谢恒今日在街上一个不留神,让裴诃给跑了。
他没去追,自己也有别的事,处理完后走在回家路上。
当时已经过了黄昏,虽然这是在大漠,日照时间会很长,但大概是今天天气不好,天黑得比较早,谢恒走在街上,月光照在瓦顶上,风沙卷起枯叶,外面只剩零星几个行人,有种荒寒之感。
这时一辆马车疾驰,记得曾有人身穿黄裙,站在街对面喊:“子陵!”
谢恒在那一刻回头,好像听到了这一声,可马车驶过,看到的却是个扎着小辫的孩子。
二人四目相对,谢恒走开了。
回到家中,仍然孤枕难眠。
还好不知几时,外面木门传来轻响,好像某个夜探书生的妖精来了,又像久不回家的负心汉回心转意,谢恒终于睡去。
求神拜佛,又梦到了夫人——
九月,南阳的冬天不会下雪,干冷的风一阵阵刮来。谢公子这日没出门,待在书房里,面前全是堆得高高的册子。
几丈外的地上放着几个火炉,他低头看着手里一本册子,听到柴火被烧断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烦了,拿开册子,端起一只茶杯。
“去倒茶。”
一丈外的下人走来接过茶杯,在拉开房门的那刻,谢恒看到外面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她裹着雪白的狐裘大氅,里面好像是条藕白的裙子,长发被随意挽在身后,正背对着他在和一个下人说话。
声音压得很低,听不清。
风那么大她怎么站在外面?
谢恒一皱眉,丢下手里的册子,往外急走。
夫人一无所知,长发被风吹得凌乱,她将一缕头发撩到耳朵,续问对面的下人:“子陵喜欢吃什么馅的?”
“公子一般吃猪肉馅的。”
“好,我现在过去,他如果处理好事情了我还没回来,你就和他说我出去了。”
夫人说完便转身,这时有一人来到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要去哪?”
熟悉的声音,夫人惊讶地回头,脸上有一瞬慌张,“子陵?你怎么出来了。”
——谢恒处理公事时,很不喜欢她在旁边。
“你要去哪?”谢恒不答,复问。
“今天立冬,我想吃饺子......”
“要出门买?天很冷,让下人去就行。”
“我不冷。”
“那我和你一起。”
“可以吗,那家店很远,要半个时辰车程,”她的视线越过他,落到半开着门的书房上。
谢恒:“走吧。”
“这可是你说的,”夫人弯了眉眼,之后又像起什么,将左手的一个小包藏到身后。
哦,她还拿了个包出来,谢恒瞧见了:“里面装的什么?我帮你拿?”
“不用!”夫人往后一避,谢恒抬眉,夫人:“是路上解乏看的医书,你别乱碰。”
“当真?”谢恒说过她不擅长撒谎。
“我骗你干什么呀。”
两人坐上马车,前往那家饺子店。
谢恒:“我们家附近也有几家饺子店,为什么非要去那?”
夫人:“说是那家店的饺子特别好吃,而且我整日待在府里,闷死了。”
她没个正形地歪在谢公子身上,将带出来的小包放得远远的,谢恒瞟了眼,没说什么。
路上忽然下起雨来,雨声淅沥,两人都没带伞,还好快要到达时,雨势渐小,成了雾一样的毛毛细雨。
许是今天是立冬,他们到的时候虽然还没打烊,但老板想早些回家,不接受堂食,便打包了一盒饺子回家吃。
“再在外面待一会吧?我不想那么早回去,”夫人将木盒递给一位下人。
谢恒点头。
天色苍苍,月亮还没升起来,路上行人纷纷,人的影子都斜向一边。两人走在街上,因为刚才那场雨,路面湿滑,夫人一个不小心,往前摔去——
谢恒来不及去捉她,夫人坐到地上,头上玉簪的垂珠乱颤,本来觉得没什么事,回头一见谢恒着急的模样,“好疼。”
“伤到哪了,膝盖碰到了?”
谢恒在大街上不方便去看她的腿,夫人做戏做全套,握着他的手臂站起来,“哪里都伤到了。”
谢公子俯身去摸她的小腿,“这里疼吗?”
夫人点头。
“这里呢?”
“都疼。”
于是哪能不知道她在干什么,谢恒放下手来。
夫人笑,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我错了,”昂头去亲他的脸,谢公子看到周围走过的人们,有小孩拿着个风车在面前走过,心里一慌,偏头让夫人亲在了他的耳朵上。
接着,那地方便红了。
夫人看得惊奇,伸手想去摸,谢恒捉住她:“说几次了别在外面动手动脚。”
他古板守旧,偏偏喜欢的人离经叛道,嘴上“哦”了一声,一举跳上他的背。
“我不重吧?”
“不重。”
两人慢吞吞地走在街上,月光升起来,藏在云间,地上影子交错,风声呼呼。谢恒本来有些不高兴,他不喜欢在外面走动,但这会儿背着背上的人,走过一处处人家,藏在云里的月亮便也探了出来——
“今天是几号?”他忽然问。
“九月廿七吧....”夫人也记不清了,她是听府里的丫鬟说,才知道今天立冬的,“怎么了?”
“没有。”
“那你怎么突然笑了?”夫人说着就要从他背上下来,谢恒想要阻拦,没拦住,看着已经站到旁边的她,“怎么又下来了?”
“不舒服,”她随口道,其实是怕他累了。
谢恒脸上的笑淡去,夫人一无所知,还在问:“你刚才笑什么?”
“想起中午厨房做的韭菜饼,你咬了一口不喜欢,塞到我手里。”谢恒看向远处的月,“那块饼和现在的月亮有点像,都缺了一块。”
“这是什么比喻......”她羞愧,“那个韭菜饼真的不好吃,而且吃了嘴里味道很大......”
“嗯,我都吃了。”
“你离我远点,”她笑着,从他身边躲开。谢恒眼神一暗,伸手把人捉住,扯到跟前,吻上去。
月光蒙蒙地照在地上,子规夜啼。谢恒一心二用,瞧见底下两人交缠的影子,便把她一推,站到一棵海棠树下。
昏暗不清的地方,好像他才孟浪一会儿,便又想起来这是在外面,高大的身子把她完全挡住。
夫人任他折腾,“谢子陵,你好了没有?”
“没有。”
她叹气,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狂,摸着他的头发,挑开谢公子的发带,一头长发散落,夫人捧了一手。“我说错话了?你怎么有点奇怪。”
“你包里装的是什么?”
“嗯......”她犹疑不决,本来不想回答,偏偏身前的谢公子咬了她一口,只好招供:“是成亲前你寄的那一堆情书.....太多了,我还没来得及看,想着路上无聊,把它们翻出来看一看。”
谢恒:“给你写了那么多,不看就算了,还好意思说出来。”
“我错了,”夫人笑着,想往他身上靠,却也不小心踩到地上一朵海棠花。
她往后退,谢恒迎上来,“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来这家饺子店。”
夫人一愣。
谢恒看向海棠树旁的一间宅子:“这是我儿时念书的学堂,你是问了谁,想过来看一看吗?”
“嗯......”方才还镇定自若,任他胡闹的夫人,这会儿终于生出一点不自在来。她同样看向那间宅子,门已经被锁起来了,树影婆娑,“你娘告诉我的,我想多了解一些你的事,你都不和我说自己的事。”
“没什么好说的,和其他人差不多。”
“那是怎样的?除了你,我身边就没几个男的,”夫人知道怎么把话说得好听。
“很普通,就是每日早起去学堂、琴棋书画,还有背很多书,要学到子夜才能入睡。”
“这么辛苦.....那有发生什么印象深刻的事吗?我还没听过你弹琴。”
夫人出身乡野,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她忽然想到和他们一同住在府里的人们,应该都很擅长吧,之前和谢恒的朋友见面,也有一个人抚琴了。
心里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琴弦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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