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若姝听了这样一番肺腑之言,当即眼圈通红,她自是知道谢昭想要说什么。
是啊,现在崔月迟还会日日来这花满楼陪着她、伴着她、保护她,但是以后呢?
这种完全依靠旁人保护,才能险境求生的日子,到底还是不安稳的。
未来会如何,谁又能说得准呢?
崔伯父和崔伯母的态度,吴若姝也不是看不分明。
她父亲获罪枭首,母亲投寰身亡,吴氏不仅家族没落,她更是沦落风尘成为贱籍之人。
一介区区贱籍之女,别说是给清河崔氏的嫡出公子做正妻了,只怕连个良妾她都不配做。
长此以往下去,只怕等待她的最好的结局,不过是有朝一日若是崔月迟科举及第或是做官后小有功勋,或许可以请旨讨要一个教坊司倌人伺候,再将她赎进府中。
只是先不说她能否等到崔月迟在天子跟前有此颜面的那一天。
即便是等到了崔月迟位高权重的一天,他又是否还会记得昔日旧情,将一介教坊司贱籍女子讨回府中?
怕只怕,届时崔月迟早已奉家族之命,迎娶了门当户对的发妻,府中子嗣成群也未可知。
而她这颗曾经的“朱砂痣”,在沦落风尘教坊多年之后,就怕早已成为崔月迟掌下的“蚊子血”。
观之让人望之生厌,弃之可惜,又觉得羞于曾经与这般身份低微的女子攀扯姻缘关系。
吴若姝紧紧咬着那双花瓣一般的唇瓣。
早些年有天宸长公主施恩,天下女子皆可入学院,如同男子一般熟读四书五经。
而她幼时也蒙父亲亲自开蒙,是熟读诗书史记的女子,并非那些只懂女戒女则的愚人。
正因如此,她早从父亲的口中听过这万千世界,也是从万卷书中开过眼界的女子。
所以吴若姝心知肚明,谢昭方才之言言之有物,并非杞人忧天或是恐吓。
她确实也应该好好想一想,自己如何才能在如今夹缝般险死还生的境遇下安身立命。
只是
她即便读过不少诗书典籍,但是到底也只是一个从未出过家门的闺秀,所见所闻皆来自书卷。
如今这种绝境,自然也是她先前的人生中从未预想过的。
此时,吴若姝一双清澈水润的眼底难免透漏出一丝茫然。
她迟疑道:“谢姑娘方才是说,关于若姝如何在教坊司中安身立命,姑娘有缓兵之计可助我度过眼前这一难关?”
谢昭含笑轻轻点头。
“不知吴小姐,你可知天宸‘赡养司’?”
吴若姝先是一怔,旋即重重点头。
“这是自然!我们天宸皇朝的‘赡养司’,最初乃是天宸长公主殿下一力促成的。
后来‘赡养司’逐渐步入正轨后,加上千岁殿下神台宫中诸事繁忙,便将司中日常事务运转尽数托付给了浔阳郡王府和神台宫外事院共同协理。
千岁殿下救助南朝受灾和流离失所的百姓之初衷善举,大利于民生社稷。
‘赡养司’在我南朝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姝虽然久在深闺,但也屡次听闻。”
说到此处,吴若姝眼睛微微发光。
“千岁剑仙”不仅是南朝天宸的骄傲与荣光,又何尝不是天下女子钦羡和向往的目标?
别说女子了,即便是男儿又有几人能有她的天赋和成就?
更何况“千岁剑仙”的侠骨仁心,即便是敌国也无法违心说出一句诋毁之词。
只是吴若姝还不太明白,“赡养司”又与她如今的尴尬处境有何相关。
谢昭听罢她的话略一沉默,然后轻声解释道:
“因为‘赡养司’中其实有许多俗务,亦是需要有一些人定期来操持的。
就比如每逢两载,‘赡养司’的管事们都要从牢中提许多囚犯,专门替无家可归的难民或无人赡养的老人们修葺居住的屋舍。
而这些差事,也可给犯人们抵罪减些刑期,属于两相得益之事;
再比如说,那些失去父母亲属而被‘赡养司’收养长大的孩童们,到了年龄也是要启蒙读书的。
虽然有不少贫家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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