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玉竹御剑追去,谁知那鹰不惧疾风,他的剑却无法做到御风而行,狂风化作绳索将每一个人束缚住。
长风萧萧,袁玉竹头上玉簪断裂,长发披散纠缠在一起,他抽起长剑,双手握紧,横向斩出,剑气扫荡天际,阴云分割两半烈日照耀在他面目上披上圣光,狂风停啸。
众人莫不目瞪口呆,这一剑便是元婴高手也无法随意做到。
场外端坐在首的皇帝,大笑着鼓掌三声。
群臣之中忽闻一声:“天降奇才,佑我南礼!”随即一人传一人,此起彼伏。
惟有俞青黛握紧丈夫的手,蹙着眉,“小满。”
原山奈安抚道:“我们要相信小满,那应声虫没有感应夫人且放心。”
姬赟颦眉,又是一个棘手的……
见袁玉竹目眦欲裂四下寻找神鹰踪迹,姬赟还是开口安抚道:“幻境福祸相依,那药篓看着应是神器,鹰隼未必能破,圣女吉人自有天相,你别自乱阵脚。”
姬赟并不希望原穗禾出事,但不代表她真想看见原穗禾因祸得福若是原穗禾能受点不大不小的伤退出大比,自然是最好的。
母皇的目光就该放在我身上,我才是母亲最得力的助手……
要想破幻境,必然要得到袁玉竹的阻力,她劝道:“与其浪费时间寻找圣女,不如先同我斩幻兽,幻兽一死圣女自然会回到原点。”
袁玉竹只能点头。
“诸位,幻兽或许在这山崖之下,随我一同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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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神鹰停止飞行,原穗禾悄摸摸从药篓中探出头来,对上神鹰硕大的褐色双目。
她小声试探道:“大仙,神鹰大仙?”
玄幻小说套路,一般这种奇遇必能捡到落难大佬。于是她大着胆子把整个头露出一些来——巨大的鸟喙凿下,原穗禾快一步蜷缩进药篓。
神鹰尖锐的下弯的长喙恰似弯刀,轻轻一啄便可击碎头骨,就算是效法菩提祖师打悟空脑袋三下,原穗禾怕也遭不住被啄三下。
药篓天翻地覆,白狐体内的系统缓缓吐槽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药篓隔绝天地,应声虫在里面失去控制无法与外界沟通,系统这才敢说话。
原穗禾理直气壮,“太巧了嘛,那修仙文里不都是这样的嘛,总不能让我白白遭这一罪,何况青云赛规则还说福祸相依。”网文毁我。
“你既然要我取得榜首,就没一点提示嘛?”
系统无情道:“还请宿主自力更生。”
原穗禾缩在小空间里任由药篓摔打滚动,她随手拿起银铃心念:“也不知银铃对幻境中的动物是否能起作用。”
待外头动静结束,原穗禾再探头,神鹰已经不再,她这才爬出篓来,一看巨大的鸟巢挂在交叉的枯树枝上,崖上正对溶溶烈日,无风无云,身旁三只鹰崽正张着嘴“嘎嘎嘎”地叫,连毛都没长齐,一只只都有野鸡大小却圆滚滚的。
原穗禾摇摇手上银铃,三只幼崽停下,直愣愣看着她,没两下又开始叫。
应该是饿了,原穗禾推测那鹰是把自己当食物叼回来了投喂雏鹰的。
整个巢穴跟她的寝室一般大,原穗禾摸了一遍,什么也没有遂抓起一只雏鹰蹂躏,鹰崽头顶的绒毛还未更替,手感十分好,她手中银铃摇一次,雏鹰便停一次与她对视,就这样反复十余次,三只雏鹰盯着她看的时间渐渐长了,不再张嘴叫唤。
有了银铃相助,原穗禾有信心能够熬鹰成功,只是……
“系统?这是什么鹰为什么我越看越晕啊?”
北智
北风卷地,一袭白袍走在雪地里的人身上不沾一滴风雪,也不曾在雪地留下一枚足迹。
鹿韭看着眼前的茫茫无边际的白,熟悉又陌生,多少年不曾走过这条路了,她没数过,只是刺骨的寒冷依旧能穿越历史浸染鞋袜,即使飘在雪上,脚底还是隐隐作痛。
霜雪掩盖的密林,数百年来再无人来过,人迹踏出的路早已被时间抹平,但心中的痛,脚底的凉,却如刀刻般一道道划在鹿韭的脊骨,侵入她的每一寸血肉,她闭着眼“漫无目的”地前行,再睁眼时,那座塔还是出现在了眼前。
小了?一眼就能望见塔顶,鹿韭抬手竟微微颤抖,她伸手触及灰白的塔壁,当初的斑斑血迹早已没了影却还沾染鹿韭的记忆里。
石塔共九层,无名亦无题字,数百年前人称“真女塔”。鹿韭记得自己年幼时便是被困在第九层,由母亲亲自上的锁……
真气破开门,鹿韭沿着楼梯一路之上九层,放眼是空荡荡的黑,当初砌塔明明是楼阁样式却未开一扇门窗,想来筑塔之人早已预料这塔是做什么用的。
随着上的楼层越来越高,鹿韭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她好像又听到了自己的哭喊以及——“孩子,不要恨娘!娘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要怪只能怪你不争气,生了个女儿身……”
睁眼,血丝爬满眼球,鹿韭仰身,森森黑气从七窍流出,游走周身,塔内挤满游魂,黑压压的冤魂,喑哑的嘶吼——
“是个女儿,有什么用?”
“一条胳膊可卖一文钱,若是养大了些卖去青楼会更值钱。”
“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去死!”
……
心魔逐渐高涨,一团一团的人影汇聚逐渐幻化出清晰的人脸,那张脸与鹿韭有九分像,她泪眼望着鹿韭楚楚可怜:“女儿,你原谅娘亲可好?为何就不能体谅我?都是你!都是你!要是个男孩我怎么会受这样的苦!”
人脸变得扭曲开裂,左右脸从中间劈开又慢慢补全成两个头颅,一男一女,两张脸分开又贴合人中到下巴的部分像被针线缝合在一起,两双眼布满仇恨怨怼,一张嘴吐出的却是两个声音,他们一起说着:“掐死你!掐死你个小贱人!小畜生!”
鹿韭恍然,原来我的父母长得这副模样?竟然从未想起过。
人道心魔是人心中最难抹去的怨恨,是流入血脉的一根针,插入脊骨的一把刀……
鹿韭也是,她知道自己一直怨恨,一直反复自我折磨,但这么多年来反复记得的只有弃婴塔内终日欺辱自己的怨魂,逃出塔后赤足奔跑的雪地,好像从未想起过父母的模样,以为早忘了,原来还在介怀。
鹿韭嗤笑,几百岁的老人了记得这些是有多无聊?抬手间“砰——”的一声,人影就被轰散,对面塔壁上破开一指宽的小洞,白日的光线直射进来,为鹿韭额间的牡丹抹上金箔,“吱——”一声石塔以圆洞为中心,裂痕如蛛网一般爬满整个塔壁,最终轰然倒塌。
鹿韭御空,身上不沾半点齑粉,她缓缓下坠立于废墟中央,然而心魔没那么好破,她骤然贴近鹿韭耳畔:“小鹿,是我啊!”少年嗓音如含了天山流淌而下的冰泉,鹿韭瞳孔一瞬收缩,双唇紧抿,说出了那个名字:“原!川!断!”
清隽少年含笑对鹿韭,缓缓抬手,眉心的一点朱砂痣若春日初阳暖得鹿韭浑身骨头都发出慨叹,一朵朵花从骨缝中钻出。
一颗泪砸开花来,鹿韭缓缓伸出蜷缩的手指,指尖还未触碰那束光芒,长剑唰地刺来,未来得及躲闪,剑声穿透躯体发出闷响,男人挡在自己身前,偏头看向她,嘴角的血像是奈何桥畔的彼岸花,开到荼蘼。
“阿韭,快走!”
“师父!师父!原川断!我杀了你!”
画面又转——
黑夜是深沉的霞帔,数十苏梅色的莲花琉璃灯盏宛在水中央,莹莹烛火摇曳着为新人颂赞。惨白的烛泪从花瓣缝隙中落下,黑水流淌向死而生,鹿韭为女子穿好嫁衣,潮湿的绿拍打在苍白的花床上,衣袖些许沾了水。
鹿韭捞起来仔细擦拭,为陌生女子整理好衣领的褶皱,手指向上,轻轻拂过女人如玉石般青色的面颊。鹿韭医术极佳,年幼时被逼着绣过花故而用针缝补伤口技艺精湛,但从未有想过有一日自己会拿针替人将尸块一块块拼好,缝合。还好还好……鹿韭心里燃起一丝从未有过的庆幸,庆幸年幼时曾被逼着绣过花。
如此她才能将她的尸体缝合得如此美丽……
花床在水中摇摇晃晃漂向远方,那人曾说她想有一日穿着嫁衣,嫁与意中人。鹿韭替她实现了,不知过了多久,黑水的墨色渐渐变浅,清澈的水流倒映出鹿韭的脸,她看到了自己通红的眼底,站起身来拂去眼尾的湿润,突然笑了一下:“我终于……可以全心全意去恨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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