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庙以东三百里外长亭内,一位眼前罩着块黑布,大马金刀坐在长椅上,“我赌他坚持不到一刻。”
蒙眼男子对面那位斜倚着亭柱,衣襟凌乱露出白皙的胸膛,懒声道:“那我赌他能撑过三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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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仙庙外霜雪纷飞,庙内四墙都被贴上除寒符,原穗禾怀里抱着熟睡的小白狐,小狐狸懒得很,被原穗禾捡走后半点不挣扎反而使劲往原穗禾怀里钻,等原穗禾注意到时已经卷成一团沉沉睡起。
万年参爬上祭桌,居高临下,“小孩,你可知人族如何诞生?”
原穗禾点头,道:“女阴抟土造人。”
“对了,”人参头顶的小苗摇了摇,“你听好了,要想修行,历史不可不知!”
于是从盘古开天死后骨节为山林,体为江海,血为淮渎,毛发为草木;到女阴植扶桑木以擎天,锁四兽以固四州,割肉补坤元,滴血止疫病,而后飞升上界;再到颛顼绝天地,通神人从此分界。
在万年参的讲述中,原穗禾才对这个世界、这片称为“玄灵”的大陆有了初步的了解。
这是一个万物有灵,人人修行的世界,春秋之时,诸子百家各有各的修行之法,其后儒释道三教扛鼎,九流沦尘,现如今人们大多都会在十五岁的时候测天资,在三家之中择一家修行。
万年参娓娓道来,“直到八百年前剑宗外门弟子玄霄横空出世,夺得剑宗大比魁首成为院长首徒前往白玉京玄灵院修行,分别夺取十二洞天和三十六福地的宝物,极北之地坍塌,混沌之气再度袭来,树神连通地界神鬼才知这玄霄已被人夺舍,夺舍之人来自三千小世界,他管这个叫……穿越!对,是穿越!此后数年,穿越者不断降临玄灵,每一次都引起阴阳失调,玄灵异动频繁,混沌之气……”
“等一下!”原穗禾举手打断,“混沌之气为何物?”
“哎呀你这孩子有认真听吗?”万年参气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玄灵混沌如鸡子,是盘古劈开天地!天极崩塌,玄灵即将重归混沌之时,是神女炼石补天,孕育神树支撑天极,至此才能有各族存活,混沌之气会让玄灵天地相融,这世上的万物皆不复存。”
“所以穿越者会导致玄灵毁灭?”
“可以这么理解,特别是他们行事以利字为首,弑父杀母、无恶不作,众人称之为邪,而他们以灵魂存在夺肉体凡胎而活,故称邪灵。”
原穗禾十指紧攥,又问:“邪灵都(是)坏人吗?或许他们没有选择?”比如被系统强迫……
万年参见多了人们提及邪灵就咬牙切齿、恨不得他们千刀万剐的姿态,未曾想过有人会替邪灵说话,愣了好一会儿才张口,“我不曾见过全天下的邪灵,但凡是我所见皆是无恶不作,屠戮无辜……”
万年参不知该如何讲,又换了一个角度,“当今修仙以三教为首,儒家修的是正,求的事修身、治国、齐家、平天下,道家修的是清,求的是与天地同根与万物一体,佛家修的是善,讲的是四谛八正道,无论修行哪一家都不会以修仙为由置黎民百姓于不顾,这便是天下万民容不下邪灵的缘由。”
“自玄霄出世之后的一段时期,玄灵陷入黑暗,无史书记载,我也在地里不曾出来未曾见过当时的人世,等我从地里醒来时四象之力回归星辰,大陆重分五国,东南西北四国纷纷以圣兽之力镇压地界。”
原穗禾却想起当初系统信誓旦旦,称穿越者是为了协助天道维持世界平衡……
原穗禾反应过来:“原川断呢?”
“那家伙曾是南礼原氏家主,五百年前的最强者,生得也俊俏,不怪鹿韭喜欢……”
原穗禾瞪圆了眼,“什么?”
万年参急忙改口:“说错了说错了!我什么都没说,你可不能告诉鹿韭!”
“原川断,男的?”
“是啊?你不知道吗?当年修行之人阴阳悬殊,女子都被禁足家门,原川断不是男的怎么会成为原氏家主?”
原穗禾颦眉,没由来的不悦,“那师父呢?”为什么师父可以修炼?
那万年参最初还保持些许警惕心,现在一股脑儿倒出来:“知道玄灵院吧,当初那些大能为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专设的学宫,就在中信那里,你师祖是玄灵院的医仙,你师父是被他收养的女童。”
原穗禾心道:竟然还有这种地方,大抵我将来也是要去的,不知那里能否销毁系统。
万年参继续讲:“你师父与原川断有一段旧情,只是最终情爱化作仇怨,那原川断曾是翩翩少年郎,最终却为了开天界、登仙途不惜与邪灵合作,还杀害了你的师祖,不过善恶有报他最后也死了,你可千万别和你师父提起这人!“
原穗禾乖巧点头,再问:“如何,判断邪灵?”
“笨蛋!当然是神树……”
“轰隆——”
万年参还未说完,外头就传来天崩的声音,原穗禾跨过门槛,向外看去——
浓白的远山叠叠层层,一座金阁降落人间。
浮光缕缕照映,金阁缓缓悬停湖中。闭合的大殿正门“嗡——”地一声打开,一双碧色绣鞋从幽暗中踏出,月白的卷云纹样泛着光,鞋尖缀着的珍珠晃了晃。
云苓抬手用袖遮挡光线,侧头向右看去,辉光中耳后水纹如碧水悠悠泛着涟漪,她眉间微蹙轻唤一声“大人”,右侧一座被霜雪掩盖的小岛从湖中漂来。
小岛停在金阁下,云苓纵身一跃,轻巧地落在岛中,小岛骤然摇动霜雪落入水中,平滑的黑色地表显露,云苓叠坐,手上轻抚光滑的玄色地表,指腹所触荡起暗红水纹,小岛愈摇愈烈,如山岳于水中攀升,一侧颀长的雀首从水中升起,细密的水珠溅落给岛上落下一阵小雨。
云苓纹风不动,雨水未曾沾湿她衣裳分毫;山停雨歇,云苓抬头望向空中巨大雀首,鲜红的鸟羽流光溢彩,“大人唤我何事?”
“南礼诛邪家的人来了,不足三十里”,旋龟不言,云苓却能从心里听到祂的声音,“闭上眼,用心感受,烈火燃烧之处。”
云苓依言闭眼,气沉丹田,将感知延伸至方圆三十里——“看到了!”
原穗禾上一瞬还在感叹金阁之美,下一瞬便感背后霜寒风起,不由额上冒出冷汗,她垂下眸来,看见雪地中的一片影子,确定了背后有人。
她在心中默数三秒,一转身——拳头挥了个空。
空荡荡、静悄悄,原穗禾血气上涌,脉搏的跳动传入耳,背后的影子消失不见。
“你在找我吗?”
右肩被人按住,原穗禾瞳孔缩小,垂落的左手下意识蓄力向后肘击未果,旋身一转右掌为刃径直劈向后边那人的脖颈,身后之人抬手格挡,原穗禾顺势绕手,直接扯住那人披肩的长发。
云苓震惊地瞪大了瞳孔,一怒之下也扯住原穗禾的头发,“你竟出如此狠招?”
原穗禾头被扯得往后仰身,这才看清是个和自己年纪一般大的女子,理直气壮道:“你偷袭!扯你头发怎么了?”
对方闻言色霁,先行放开了原穗禾的头发,冷声道:“现在可以分开了吧?”
原穗禾识趣放手,一连退后数步隔开,才问:“你谁?”
“我还想问,南礼原家千里迢迢来北智作甚?”
原穗禾不明所以,歪着脑袋,“啊?你找错人了?”
“诛邪四家,圣兽相斥,我可不会看错你们南礼原家人。”对方不悦地直视原穗禾双眼。
原穗禾双手一摊、肩膀一耸,嘴角一撇,一脸“你要这么觉得那我也没办法”的表情。
云苓将她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气急失了一贯的冷静自持,“休要狡辩,你可是来与我决斗的?”
“我?”原穗禾指着自己不可置信,抖了抖瘦弱的胳膊,“我不会、打架。”
下一瞬,云苓以炁化剑架在原穗禾肩颈上,道:“说实话。”
原穗禾怜悯收紧下巴,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我……鹿小满,采药来,你(是谁)不知道。”
这人有口疾?
云苓狐疑地盯着她。
两人对峙数秒,云苓袖中震动,她放下剑拿出应声虫来,原穗禾好奇地盯着云苓手中的虫子,巴掌大小,似蜗非蜗、似螺非螺,传声时壳上会显现出复杂的符印。
虫子口吐人言:“圣女,邪灵屠村,现往狐仙庙处逃窜。”
“知道了。”云苓切断对话,虫子身上的光一并熄灭。
“什么?”原穗禾下意识想到昨夜被自己丢弃的系统,内心有了不妙的想法,“我也去!”
云苓想到对方原家人的身份,道:“你可是为邪灵而来?”
“真采药!”原穗禾说着转身回庙中出来时,左手一株参,右手一只狐,背上背着个胖药篓。
原穗禾上前一步,“没骗人!邪灵没见过,想看!”
太近了……云苓不适应,退后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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