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内今日鲜少有人,大多被江安竹救治后连忙赶路去了。此时只有捂着嘴,一脸坏笑的坏师父,坐在长椅略微局促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坏师兄,以及脸颊滚烫,呆成木头的江朝。
江朝撇了一眼江岁安,江岁安撇了一眼江朝,不过默契的是两道青涩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错开了时间,试探的,羞耻的心思变成溢出唇齿单薄的吐息。
他们沉溺在苦涩的药香里,在沉默中寻找一根拯救自己于苦海树枝。谁也不想率先打破师兄妹关系,出乎意料,江朝也变成了不会说话的胆小鬼。
刷——
泼天的细雨从厚重黑沉沉的乌云里挤出,江朝透过狭窄敞开的门,看见了瀑布状的白,透明的雨丝啪嗒啪嗒击打门槛,青山切成万千青色的柳絮。她嗅到雨的腥辣。
这场雨相比人生中有史以来淋过的雨,太过热烈,又太过迷幻令人沉迷,她心一定,若是再呆着这儿,定会闷出更奇怪的病来,到时候百病缠身,那真是无药可医了。
江朝擦了擦下唇,颇为慌乱道:“我刚刚好像听到小八在喵喵叫,刚刚好像窜巷子里去了,我去找找。”
江岁安长睫如帘子般遮盖两颗茫然的眼珠,漫不经心回应道:“好。”
二人心知肚明,自上次小八丢后,再经历战乱波折,他们已错失寻找小八的最佳时机。
江朝终于如释重负,什么也不顾地冲出去,脚尖一迈到门边,转身冲回来,一把夺走了江岁安手里的油纸伞。
他问:“那我怎么办?”
江朝眼皮一跳,她忘记带自己的伞了。难不成要和眼前惹了她一身病的罪魁祸首共处一室?那可是比折磨还难熬。
于是,她环顾一周,终于在药柜边寻得救命稻草——涂着红漆的油纸伞。
“师父不是还有一把吗?你自己跟师父一起回去。”
她眼神匆匆,步履匆匆,撑着青色油纸伞消失在青色的雨幕中。
江岁安眼里幽幽怨怨说不明,气息里还有些委屈:“她怎么这么蛮横。”
江安竹笑道:“现在才发觉,晚啦。”她招招手,说:“过来,让我看看你。”
江安竹以额头贴近少年的额头,少年的桃花眼弥漫着星子,一眨一眨,不时目光渗入于白色里大雨里,好像要把大雨望穿一般。指甲暗暗剐蹭椅子上错裂的木痕,任由指甲在七道裂痕间游走卡顿。
江安竹拍了拍脑袋,江岁安哦地应了声,她道:“静心,闭眼。”
纯净的仙力穿透眉心,在百穴里游荡,温和如山泉。
江安竹松开他,道:“你的灵比以前稳定多了。”
“真的?”
“你小子因祸得福了。”
江岁安闻言笑了笑,笑意让美丽的眼睛浅浅弯成月牙,转眼间,那双眼睛又傻傻地顿住。
青色的伞面在薄纱似的大雨中露出一角,雨水在伞骨上跳跃,它自以为聪明地藏门后,话落后又徐徐离去。
但是他知道那支油纸伞是开心的。
江朝回家饭也怎么吃,衣服也没换,便钻入被褥。
她吃鱼时,在想江岁安剃鱼骨的那双纤长的手,她夹菜时,在想他们的竹筷会不会碰到一起去,她喝粥时,在想每日清晨江岁安叫她阿朝。
她捧起瓷碗,令瓷碗挡住自己面庞,狼吞虎咽地让粥水灌满自己的喉咙。
心烦意乱……师父真是神医圣手啊。她默默感叹道。
星辰如约而至,江朝不知不觉在错乱中睡着了。
“阿朝——”
她忽然听见令她不安的声音。
她眼眸一睁,居然发现自己被少年抱坐于腿上,石榴红盖住湛蓝的衣衫。
平常比江岁安矮一个头的江朝现在竟与他保持同等的高度,眉毛淡淡的,温和地延伸至眼角,眼睛亮亮的,温柔地夺心摄魂,鼻梁高高的,仿佛素裹白雪的山峦,嘴唇艳艳的,上下开合间,清澈的嗓音在喊她阿朝。
她一激灵,慌忙地想退下去,骤然被一股力道扶住,令她的腰肢慌乱地向前一挺。
她往腰上递过视线,她看见骨节分明的长指还有贝壳白的指甲。
她张开嗓子,喊道:“岁安……师兄……”
江朝嗓子仿佛施了仙法,只能说出岁安,师兄这两个称呼。
江岁安笑着,一如既往地笑着。
“逃什么,你在害怕吗?”
江朝想说怕,可她现在只能叫岁安和师兄。
江岁安压低长眉,似水的目光紧缩颤颤巍巍的江朝,他安慰道:“别怕,我在这里。梦里你不是这么想我的吗?为什么要临阵脱逃?”
江朝惶恐地张开唇,要把寒流都卷进肺腑,寒气压没镇在喉咙底的讶异。
你怎么知道……
“阿朝,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对吗?”
少年的眼珠不肯挪动半步,眼底情欲泛滥的水光恰恰让江朝周身觉得燥热无比。
江朝吞吐道:“……师兄……师兄……”
江岁安轻轻嗯了一声,手掌顷刻发力下压,让江朝靠近自己的胸膛,江朝摊开手掌硬抓着他长期磨砺的肩,绯红的唇离江朝鼻尖之后一厘之遥。
“不……不行。”
她终于害怕得吐出其他三个字。
“不行?”江岁安的语气突然冷了半分,他道,“你还是只把我当你的师兄,这个称呼我一点也不喜欢。”
“我要你只叫岁安这个名字。”他以指腹摩挲她淡红色的唇,眼睫投下偏至的阴翳,“我不可以,其他人也不可以。”
不对,不对……
江朝那颗心脏告诉她不是江岁安,是善变的梦魇分化出的分身。
“不行!不要!”
她气急了,啪!扬手打在少年脸上。
“混蛋!”
江朝从荒唐的噩梦中惊醒,心跳还在突突地跳。她迷茫地用被子盖住脸,即使江岁安清晨照例叫她,她也不理。
连续两三天,她的剑里带着一股拖泥带水的柔情,怨灵从剑下一次又一次逃脱,她又被克扣了工钱,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只能发泄江岁安身上。有时,莫名其妙触及江朝某根弦,就会被江朝连名带姓地骂一顿。
一日又一日,浑浑噩噩缠绕江朝已是一月有余,见到江岁安能避就避,能敷衍就敷衍。
江朝自顾自走在相思河畔,晚星挂在天水相接处,夜色与相思江都是江岁安的蓝。
江朝在前,江岁安在后,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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