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白天。
自发现皇帝的车驾在正门外,赵显就驱车去了另一处偏僻的街道。
从那个地方,能及时的看到皇帝何时离去,又足够的不引人注目。
陈郁真抿着唇不说话,他焦急不已,时不时地掀开帘子。赵显安慰道:“郁真!耐心等一会儿。圣上恐怕半个时辰后就走了。”
陈郁真勉强按捺下来,可别说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后皇帝仍然没走。甚至小太监走了出来,将马车上的东西尽数搬下去。
——看着,像是想住下的架势。
陈郁真实在等不住了,姨娘危在旦夕,他已经不孝了这么久,为了这最后这一面,哪怕是龙潭虎穴,他也是要闯的。
“郁真!”
赵显抓住陈郁真的袍子,低声喝问:“你干什么?”
陈郁真目光平静,嗓音却有种放弃一切的癫狂:“我要去见姨娘。”
“你怎么见?!圣上就在里面!你一进去,就别想再出来了!”
“我可以伪装。”
“伪装?”赵显从上到下端详,冷笑道:“你怎么伪装。圣上身边的人都长了火眼金睛。你哪怕就露个小指头他们也能认出你来!到那时,姨娘哪怕能活,也要被暴怒不已的皇帝切成碎片!”
陈郁真大口的呼吸,他眼睛里泛着湿意,面孔俊秀苍白,脆弱不已。
“我知道,可我能怎么办。”
赵显抓住陈郁真的肩膀,沉声道:“郁真,你再耐心等一天。我会想办法见白姨娘,和她串联好消息。你相信我,我一定能让你见到她的。”
等到了晚上,赵显便去见白姨娘。
理所当然地被门前的太监拦住了,赵显对这个太监有印象。他是端仪殿的老人,伺候了皇帝几十年。他必定是认得陈郁真的样貌的。
……幸好没让陈郁真过来,赵显阴沉地想。
等进了屋门,真正的见了白姨娘,赵显又提了一口气。
白姨娘见他如同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地朝他身后望去,看他并没有带任何小厮,而是独自前来时,她先是心痛,又放松了些许。
赵显和白姨娘聊的声音很小,他这次来,中心思想只有一个,陈郁真是一定不能来的。
“姨娘!我知道你想见他
,可是圣上在这。一旦他现身,不只是郁真要重入魔掌,就连我,也要受到牵连。”
白姨娘面露犹豫之色。
赵显声音铿锵有力:“姨娘。我就不信,圣上能一直在这守着。三天五天能守,三月五月能守么?姨娘你要好好的养好身子,多吃饭多用药。等熬过这段日子,圣上一走,我就把郁真带过来!”
白姨娘被说服了。
等赵显离开,见了陈郁真,又是另一副说辞。
“郁真。白姨娘深恐圣上,她怕圣上将你抓去,所以哪怕不能见你最后一面,她也不让你过去。”
“……姨娘。”
“她说她会养好身子,努力活下去。还说,你如果非要冒险过去,就是不孝!”
白姨娘话说的极为强硬,赵显软硬皆施,终于让陈郁真勉强安定下来。
陈郁真在附近住了下来,他一直在找寻机会,希望趁着皇帝离去的空档钻进去,可皇帝竟然一直都不走。
而更奇迹的是,白姨娘的病,竟然一点一点好了?
或许不能称之为好,而是从‘随时都有可能毙命’到‘未来一两年内毙命’。
既然白姨娘短时间内死不了,那皇帝自然没有了待在陈家的理由。
等皇帝带着乌泱泱一大群人走后,陈郁真就迫不及待地冲到了白家,冲到了白姨娘病榻前。
“姨娘!”
打扮成小厮模样的陈郁真跪在冰冷的石砖上,重重地磕下头。
本侧卧着的白姨娘闻言惊喜地直起身,看着面前的人影,热泪涌出眼眶。
“郁、郁真!”
白姨娘泪眼婆娑,陈郁真膝行至床前,哭诉道:“是儿子不孝。是儿子来晚了。”
白姨娘伸出手,她仍有些不可置信,等到手指触碰到青年秀美俊朗的面颊,温热的手感传来,她的心才落到了实处。
“郁真呐!”
母子二人时隔多年未见,自然有无数话想说。
琥珀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感慨不已。
“姨娘,你怎么这么瘦了。”陈郁真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状若五十的老妇人会是自己的娘亲。
她和从前相比,差距的实在是太大了!
白姨娘紧紧握住陈郁真的手,哽咽道:“姨
娘不瘦。姨娘会养好身体的。以后姨娘会多用饭,只有多用饭,才能多见到你。”
“姨娘。我思考过了,我不回那边了,剩下的这些日子,我要留在京城,我要一直陪伴着你!”
白姨娘瞪大双眼,尖利的指甲一下子陷进肉里。
在一瞬间的惊喜过后,她坚定道:“不行!”
“为什么?”陈郁真有些不理解。
青年眼睫濡湿,泪眼朦胧。他像是归巢的幼鸟,在外面受到了风吹雨打,一刻也不能离开母亲的怀抱。
“孩子。”白姨娘深深地看着他,“我不能为了我自己,毁了你的一生啊。”
白姨娘虽未明说,但在此刻,两个人的心里都浮现出一个名字。
陈郁真咬紧了牙。
白姨娘抹掉眼泪,她勉强笑了笑:“好孩子,我们不说这些不好的了,和我聊聊你这两年的生活吧。”
于此同时,端仪殿。
紫檀雕花桌案前的梅花傲然绽放,香气氤氲。皇帝独立于殿前,静静凝望着案上的画作。
男人背影高大,眉眼孤寂。
端着茶的刘喜蹑手蹑脚地进来,刚转过屏风,就看到眼前这安静的一幕。他心里一紧,小声问旁边的宫人。
“圣上何时醒的?”
宫人答:“圣上未睡,起身就在看画。”
“一直看?”
“一直看。”
刘喜端茶的手不可抑制地抖了下,茶杯里溢出些滚烫的茶水。
他知道,皇帝又要‘疯’了。
以往皇帝发疯时,动不动跑到地宫里陪那头小棺说话、睡觉,或者莫名其妙让人跑到云南把陈尧的尸体从土里翻出来砍一遍。
和陈郁真关系不好的,会莫名其妙地遭受皇帝的训斥。
和陈郁真关系好的,又要被嫉妒心发作的皇帝阴阳怪气。
就连已经安安稳稳成婚生子的白玉莹,偶尔也会收到皇帝‘大骂贱妇’的书信。
他是皇帝,还是个掌握实权、为所欲为的皇帝,大家能怎么办呢,只能忍着这位祖宗。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这首词,朕幼时读时只觉过于缠绵。等真正懂时,才懂刻骨心扉。”
皇帝低哑的嗓音在华美的宫殿散开,男人摩挲着画中人的面庞,眼睫低垂,手指冰凉。
“刘喜。朕这段时间总是梦到他,是他终于愿意给朕托梦了么?”
刘喜低着头走进来,将白玉茶杯放在画作一旁。
“圣上既然这么说,那必然是陈大人给您托梦了。”
皇帝喃喃道:“朕梦到得还是我们初见时,那时候他穿了一身青色的衣裳,特别漂亮,朕当时看他的第一眼就愣住了。”
皇帝摩挲着画作,这幅画,是一年前他醉酒后所作。
陈郁真死后,他画了无数,可唯有这一幅,有本人的几分神韵。
可就算如此,画上的人却依旧是冰冷的,不苟言笑地。但梦里的他,会说话,会玩笑,会眨眼,是活生生的陈郁真。
“刘喜,你说陈郁真,为何突然愿意出现在朕的梦中呢?”
刘喜僵住了,他哪知道为什么,可皇帝冰冷地视线看过来,他瑟缩着低下头,嘴唇嗫喏:“或许,因为您照顾白姨娘辛苦,陈大人感念不已?”
天知道刘喜是多睁眼说瞎话,皇帝哪有照顾过白姨娘,不气死她就不错了。
然而皇帝本人对这副说辞是确信不疑的。
男人猛然间转身,兴奋地在殿内转圈,惊喜道:“刘喜,你说的不错!”
“陈郁真是个大孝子。他必定在天上看到了朕对他母亲的谆谆爱护,所以愿意柔下心肠来对待朕!”
“那还等什么!启程,朕这就要去看望白姨娘!”
皇帝低哑的嗓音在华美的宫殿散开,男人摩挲着画中人的面庞,眼睫低垂,手指冰凉。
“刘喜。朕这段时间总是梦到他,是他终于愿意给朕托梦了么?”
刘喜低着头走进来,将白玉茶杯放在画作一旁。
“圣上既然这么说,那必然是陈大人给您托梦了。”
皇帝喃喃道:“朕梦到得还是我们初见时,那时候他穿了一身青色的衣裳,特别漂亮,朕当时看他的第一眼就愣住了。”
皇帝摩挲着画作,这幅画,是一年前他醉酒后所作。
陈郁真死后,他画了无数,可唯有这一幅,有本人的几分神韵。
可就算如此,画上的人却依旧是冰冷的,不苟言笑地。但梦里的他,会说话,会玩笑,会眨眼,是活生生的陈郁真。
“刘喜,你说陈郁真,为何突然愿意出现在朕的梦中呢?”
刘喜僵住了,他哪知道为什么,可皇帝冰冷地视线看过来,他瑟缩着低下头,嘴唇嗫喏:“或许,因为您照顾白姨娘辛苦,陈大人感念不已?”
天知道刘喜是多睁眼说瞎话,皇帝哪有照顾过白姨娘,不气死她就不错了。
然而皇帝本人对这副说辞是确信不疑的。
男人猛然间转身,兴奋地在殿内转圈,惊喜道:“刘喜,你说的不错!”
“陈郁真是个大孝子。他必定在天上看到了朕对他母亲的谆谆爱护,所以愿意柔下心肠来对待朕!”
“那还等什么!启程,朕这就要去看望白姨娘!”
皇帝低哑的嗓音在华美的宫殿散开,男人摩挲着画中人的面庞,眼睫低垂,手指冰凉。
“刘喜。朕这段时间总是梦到他,是他终于愿意给朕托梦了么?”
刘喜低着头走进来,将白玉茶杯放在画作一旁。
“圣上既然这么说,那必然是陈大人给您托梦了。”
皇帝喃喃道:“朕梦到得还是我们初见时,那时候他穿了一身青色的衣裳,特别漂亮,朕当时看他的第一眼就愣住了。”
皇帝摩挲着画作,这幅画,是一年前他醉酒后所作。
陈郁真死后,他画了无数,可唯有这一幅,有本人的几分神韵。
可就算如此,画上的人却依旧是冰冷的,不苟言笑地。但梦里的他,会说话,会玩笑,会眨眼,是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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