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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第 132 章

小说:

奉皇遗事续编

作者:

老白涮肉坊

分类:

穿越架空

帐中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虞仙翚身上。

那个清瘦的女孩穿着略显阔大的深青官袍,脸色依旧洁白如霜。她的声音像她的脸一样清淡:“殿下之意,是我要杀郑绥。”

崔鲲依旧面向萧玠,没有转身看她,“岳成仁被我在驿馆盘查出来后当场自杀,他把毒药镶在后牙里。虞成柏虞山铭所训练的军队,行刺时有以牙□□的旧习。”

“还有呢?”虞仙翚没有恼怒也没有争辩,她追问的声音如同梦呓,“不少死士都有牙里□□的手段。使君还用什么做我的罪证?”

崔鲲道:“还有再度行刺的丁逢源。”

东方彻惊道:“丁逢源不是西琼人吗?在他尸身上找到了西琼的马面刺青。”

“他是西琼人。这就是另一桩大事。”崔鲲道,“东方长史应该知道,虞氏当年抄家流放,因为除谋逆之外,还有一桩大罪。”

“阿芙蓉买卖。”东方彻浑身一竦,“难道西琼也跟阿芙蓉有关?”

崔鲲道:“根据账目清算,柳州罂粟数目虽然庞大,只够供养半条阿芙蓉作业运转。也就是说,除柳州之外,一定还有一个极为庞大的罂粟种植园地。这几年大梁重压之下,依旧一无所获。所以陛下怀疑,这个未知的罂粟园不在大梁,而在境外。

“从目前的线网看,虞氏的阿芙蓉交易和齐国有莫大干系。但各位知道,齐国地旱土酸,很难种植罂粟。也是祸兮福兮,公孙兄弟在州府留下的文书中,有一些和西琼交涉的函文,语中不明,指向模糊。我找到几个戴罪立功的黑膏管事,他们看出,这就是商议阿芙蓉出口倾售的信件。

“也就是说,和虞氏做阿芙蓉交易的,除了齐国,还有西琼这一暗中的客人。”

东方彻大惊,听崔鲲继续道:“得知此事之后,我又叫人追查丁逢源的来历,发现他并不是在奉皇二十一年樾州之乱后才潜入梁境。此前五年,他都以‘丁见愿’的名号沿永安运河南段行走,而丁建愿,正是虞氏阿芙蓉案在逃主事之一。”

崔鲲没有转身,声音有些抖动的痕迹:“等你任职织造,他也回到柳州。他去找你。”

虞仙翚脸上没有波澜,“他是去找我,也表明愿为我效力。但使君也清楚,我不会沾手阿芙蓉这等祸国殃民之事。”

“你深厌阿芙蓉,但不妨碍你将他收为己用。”崔鲲厉声道,“你收拢一个西琼人,不怕他做出更为祸国之事吗?”

“鹏英。”萧玠语带安抚,目光再次转向那个孤傲冰冷的女孩,“虞娘子,这不是你第一次出手了,对吗?奉皇二十一年初,虞氏旧人卜南山调换火炮,在东宫巡视期间炮制爆炸案——那次的目标不是我,是他。”

虞仙翚终于对上他的目光。

她最后一点人的温度和伪饰一起蜕掉,下巴颏微微抬起,有些倨傲地看着萧玠。

她说:“是我。”

一帐之中一寂如死。

帐中烛光舞动,投在萧玠脸上,留下几道裂痕似的光迹。他有些了然,又有些迷惘。他嘴唇艰难地张开:“你是为了给虞氏报仇。可你要报仇,为什么不找我?”

他越说声音越控制不住:“是我下旨杀你父亲,你为什么不找我?”

“我父经营黑膏又意图谋反,这是罪有应得。太子因公论事,我不报父仇。”虞仙翚说,“但我母亲因郑绥强行抄家而死。”

萧玠深吸口气,“我有一套公文,给罪臣家眷保留了糊口的钱财。其余贿款充入国库,他是因公办事!”

“我家有一座珊瑚盆景,是我父母结发三十年时我父赠送母亲的礼物,祝她无灾无病,长命百岁。那是她最后的一件念想。”虞仙翚说,“当时我母亲缠绵病榻,她苦苦哀求郑绥高抬贵手,郑绥却强行将此装车抬走。当夜我母亲就抱着掉落的盆景底座跳进井里。”

虞仙翚眼中闪烁偏执的白光,她的身体一只意图攻击的兽一样紧绷起来。她说:“上位者抬抬手指,就能放过蝼蚁一命。我母亲避开了太子你令旨的巨石,却没避开他的一根手指。我为什么不能恨他?”

“虞山铖因一己之私害死多少人?别人的妻女苦苦哀求他时他动过恻隐放过他们一条生路吗?你母亲的礼物是百姓血肉换的贿赂,郑宁之查抄,合旨、合情、合法!”萧玠因激动咳嗽起来,他甩开上前搀扶的崔鲲的手站起来,身体却摇摇欲坠,“退一万步讲,抄家的令旨也是我下的!你父亲是我害死的,你哥哥是我害死的,你母亲也是我害死的!你报仇为什么不找我,你为什么不杀我?”

“他喜欢你。”

虞仙翚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那个傻哥哥,我父亲摆到东宫里的那颗棋子,他喜欢你。”

萧玠嘴唇剧烈颤抖起来。

他看着女孩青春美丽的脸庞,突然绽放罂粟花般邪恶的涵义。虞仙翚问:“何况,我没有报复你吗?”

她下蛊一样吐出接下来的咒语:“皇太子,你喜欢他。世上有大过死亡的惩罚。”

萧玠一下子跌到椅中,没有狄皓关眼疾手快扶住,连人带椅都要栽在地上。他被烛火射出的纸钱形状的一枚白光粘住,而帐中另一处光域里,虞仙翚仍坐在自己的位置,单纯地,漠不关己地,像一枝冷竹横生沼地,影子却是扭曲的毒蛇。

她知道萧玠在思索如何杀她,也在思索是否要杀她。萧玠再痛恨,也不得不考量她身份的特殊性。于理她是纺织乃至动力技术改革最关键的一员,她是女官制度树立的榜样之一,她一死,好容易破开阻力当空飞腾的改革巨龙将斩断一足。于情,她是那个人的妹妹。她永远忘不了一个午后哥哥躺在太子怀里的宁静冰凉的尸体。所以他最好杀掉自己。这样他永远对不起虞闻道。他永远永远都要辜负他了。

虞仙翚欣赏萧玠的表情,他跟一个倒在血泊里的人别无二致。可她心中没有想象中的快意,只有阵阵悲凉。为了报复凶手她也成为凶手。那座珊瑚母亲血红的尸体一样压在她脑袋上。

她别无他途。

一片哄乱也是一片寂静中,虞仙翚听到一缕虚弱的声音,“我怎么会留你到现在?”

崔鲲的双手从萧玠低垂的手臂上滑落。她不知道在问谁:“我怎么给朝廷找了个这样怨憎国法的地方官?”

虞仙翚磐石般冷酷的心颤动了。

她看到有水迹在崔鲲脸上闪烁,她愣了一会才意识到那是泪。她突然想到另一个午后,不是死亡是紫色轻烟盘绕的东宫,而是樾州绿色的春天。她捧着托盘推开崔鲲下榻的阁室,裁衣剪的冷光像花子一样暧昧地粘在她颊侧。她说我来给使君裁新衣。崔鲲看到她,却不像人前那么和煦,带着一段距离和一种凉凉的温度。

虞仙翚走上前为她丈量尺寸。这是不必要的事情。在第一次为她裁衣时虞仙翚已经做过。她这样对人体过目不忘的本领,之后仍做了十数遍。崔鲲没有答允也没有推拒。

虞仙翚把那些牢记于心的数目再次丈量,做好这一切后站到一旁。

崔鲲坐回椅中,看向毫无告辞之意的虞仙翚,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和离了?

崔鲲板着脸孔,但语气毫无斥责之意。她说虞织造,这是本官的私事。

虞仙翚反而绽开笑容,笃定地说,你和离了。

崔鲲不再和她目光相接。

崔鲲道,我和郑宁之,不是你该问的事。

虞仙翚说,那我的东西,是不是我该问的事?使君,我上次织给你的那件衣裳,你穿着了吗?

崔鲲脸色变了,变得混沌不明,说不清是恼怒还是近似恼怒的另一种情绪。

虞仙翚叹口气,转身要推门。

你立住。

在此之后崔鲲没有说话。

虞仙翚站在门前,听见身后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响。

她转过身,看崔鲲坐在椅中,将官袍的胸襟解开、中衣的衣襟解开,露出胸口前最后一件遮蔽之物,那条在虞仙翚手指下淙淙流淌成型的袔衣。她每次用它包裹都像虞仙翚的手指包裹她。彼时彼刻虞仙翚终于这么做了。

樾州温凉的阳光照射下,崔鲲算不上饱满的肌肤起了一层栗。椅子发出碦啷碦啷细微的响动。虞仙翚少女的呼吸喷洒在上之前她的五指先行其上,从侧面的轮廓处缓慢包拢。她抚摸崔鲲,却专心致志地似乎只是抚摸那层丝帛。崔鲲两条手臂撑在太师椅上,依旧面无表情,只有虞仙翚感知到她的颤抖。那抖动甚至不曾叫她官袍上的白鹤振翅一下。直到虞仙翚把那层丝织物的右方濡湿又抓住左处那隆起的布料时,那双恪守什么的手臂才脱臼般从椅子边重重掉落。

虞仙翚不用多做什么,她那只粗糙又灵巧的右手就足以让崔鲲缴械投降。崔鲲的官袍彻底解落时,虞仙翚在崔鲲的抽气声中听到细微的齿轮啮合的声音。在崔鲲睡去后,她会找到那只来自太子的香囊,闻到其中混合降真香的浓郁气息。过几日,她的线人岳成仁会在郑绥与这香囊的初见之夜调配饮食,这颗有情人终于奉出的真心会放在郑绥胸腔,变成一颗有毒的心脏。

翌日清晨她辞别崔鲲,她的计划跟随她感情的车轮将驶向全新的彼岸。她会是全部的赢家和最后的输家。天作证她绝不后悔,这惩罚和恩赐她一力承担。

虞仙翚的车轮在这个夜晚崔鲲的眼底彻底停止。她听见崔鲲问:“这个郑绥是假的,但你就断定,郑绥真的死了吗?”

虞仙翚双眼一瞬间睁大,“他没有死?他在哪里?不可能那药的剂量就算十头牛也会放倒,他怎么可能活?”

崔鲲没有回答她。

虞仙翚被狄皓关召入帐中的守备军打晕带出去。崔鲲看着一下一下因风鼓动的灯火,问:“如何处置?”

萧玠沉默一会,说:“国法论处。”

崔鲲也静了片刻,说:“要么就贯彻用法,要么就徇私用情,执法容情,这是我们妇人之仁的报应。”

东方彻看着萧玠灰败的脸色,问:“那口棺材里……真的是郑将军?”

崔鲲道:“那是口空棺,专门用来引蛇出洞。”

“这么说将军还活着!”东方彻十分激动,“将军身在何处,怎么还不现身?”

和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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