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贺扶是一位很好的教书先生。
博学多识又耐心温柔,每一句指导都直中要害,轻柔又不容抗拒。
这些日子,温余每日早起和贺扶练剑、拉弓,午膳后又在玉茗堂温书,一直到晚膳后才能休息一段时间,还要通过葛巾的讲述来了解韩犹息夫妇相关的事情,以免在后来的装扮中露馅。
这些日子可谓是十分充实,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然很累但有贺扶在身边体贴入微的关切也能让温余不那么疲惫。
但启蛰可就不一样了。
因为章执日日的传唤,他总是要在绍王府和宫中两头跑,每日几趟下来竟是比温余还要累上几分。
更何况,温余还是和贺扶待在一起的。
孤男寡女,出双入对,谁知道温余那女流氓会对自家大人做出些什么事来!
在启蛰眼里,温余就是头猪,总想着拱他家大人这颗晶莹剔透的翡翠白菜,可恨得很!
天边日头渐渐落下,残余的几分霞晖透过玉茗堂雕花的窗户洒在金丝楠木的书案上,其上被摊开的书册被映出雕花的花纹,仔细看那是三交六椀的样式,而那本偶然被添上花的书则是《诗经》中的《国风》一篇。
鹅黄衣衫的少女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拿着笔,做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可是脑袋好像是有千斤重一般,随着堂上那人轻柔的讲述一下一下地点着。
小鸡啄米一般。
温余虽身体还坐在玉茗堂中,可精神却不知去了何处找周公相会,竟是没有发现堂上那人已款款来到自己身侧。
贺扶看着温余着滑稽的动作一时失笑,颇为有趣得看了许久才将书册卷起轻轻往温余头上一敲。
这一敲温余瞬间清醒,她眼前还有些朦胧,嘴里却念叨着:“用晚膳了?”
贺扶无奈,缓缓在她面前蹲下身,“还有一刻钟。”
“怎么,饿了?我怎么记得阿蓁午膳可是吃了整整两碗饭呢。”
对上贺扶打趣的目光,温余清了清嗓子冲他露出个讨好的笑来:“阿蓁错了,贺先生就不要责罚阿蓁了好不好?”
蓁,是贺扶为温余取的字。取自《诗经·桃夭》中的“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一句。
蓁者,树叶茂密之意,贺扶取这字也是希望温余能像那茂盛的枝叶一般盛放。
这是含着满满的祝愿的,温余自然也是喜欢。从那后贺扶便唤她“阿蓁”,而她有时像贺扶撒娇时也唤自己阿蓁。
不知为何,每次听到温余这般自称,贺扶便似被下了咒一般,听话得紧。
温余不懂,但爱叫。
“我何时要责罚你了?”贺扶拿出帕子递给温余,“偷偷打盹,还将墨汁沾在了脸上,你啊……”
温余摸了摸脸,没摸到脸上的墨渍。她接过帕子胡乱往脸上擦了擦,问:“还有吗?”
贺扶摇摇头,“还有,往左一点。”
在贺扶的指挥下,温余算是将自己脸上的墨渍擦拭干净了,但那方洁白的绢帕却染上了污渍。
“诶呀,我把贺先生的帕子弄脏了,贺先生可还想要?”温余撇撇嘴,做出一副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的样子。
贺扶知道她这是在搞怪耍小心思,伸手想要拿回绢帕:“好了,若是想要我拿条新的给你,这条脏了就扔了吧。”
谁料温余却猛得将绢帕往怀里一塞,摇头道:“我不要!我就要这块。”
“这块可和其他的不一样,这是贺大人随身携带的,对阿蓁来说意义非凡。每每当我想念贺大人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看一看,以解相思之苦。”
贺扶忍俊不禁。
这丫头被自己养得着实是没个正形了。
先前还当她是与启蛰斗气,故意激怒启蛰才这般说话,怎的如今启蛰不在时都要撒娇讨巧了?
温余见贺扶面上带了笑意不自觉也笑开了,她将帕子叠好放在案上,随后道:“贺先生,我们去吃饭吧,我快饿扁了。”
贺扶知道她是半刻也不愿在这堂中待着了,自然也是由着她,“好吧,去用膳。”
这些日子虽说忙碌,但膳食小点可是从未缺下,温余原本清瘦的双颊也日渐白净可爱了些,看着着实讨喜。
特别是笑起来时弯起的眉眼,每每贺贺扶对上便是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了。
坐在桌上看着她埋头吃饭贺扶竟是觉得自己的胃口都好了不少。
贺扶看着温余不由勾起一抹笑,被微微抬眼的温余捕捉。
“贺大人笑什么?”她问。
看她双颊被撑着鼓起,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贺扶笑着摇头,“没什么,今日的餐食可还喜欢?”
温余重重点头,“可喜欢了!”
“您看这白切鸡,骨呈红色,味美肉嫩,着实人间美味!再看这牡丹鱼片,薄入蝉翼,刀工一流啊!就算是这一碗普普通通的米饭也都是颗颗饱满,香气四溢,这般美味简直天上无二,地上无双啊!”
“既喜欢那就多吃一些。”贺扶也拿起筷子正向盘中伸去却听闻门外一声通报。
“大人,幸丞相来了。”
贺扶立刻放下筷子,同温余叮嘱了几声后起身离开。
看他背影这般着急,温余咬着筷子猜想这位大名鼎鼎的幸丞相是个什么样的人。
据启蛰所说,那幸丞相年少时便连中三元,得先帝赏识,自寒门一跃成为当朝丞相,可谓是风光至极。难能可贵的是,他虽位高权重却仍不改节俭习惯,吃穿用度样样都是越简单越好,为人谦逊,不拘小节,着实是为谪仙似的人物。
不过就算启蛰不说这些,温余对这位幸丞相也十分佩服。
毕竟能够将贺扶教养至此,想必定是一位顶顶厉害的人物。
至于那位嘉亲王……
也许是人各有志吧!
贺扶这么一走,温余吃饭的兴致也不是很高了。她本就不饿,刚刚同贺扶说想要用膳也只是不想待在玉茗堂枯坐无聊罢了。
她看看贺扶离开的方向,应该是要同幸丞相去玉茗堂议事。
温余正要起身却见葛巾自门口款款走来。
“你不吃饭,鬼鬼祟祟作甚?”葛巾走上前伸出玉指轻轻点了点温余的额头,温余笑几声反问:“那葛巾姐姐如此之晚才从外头回来,可是去做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了?”
葛巾哭笑不得,“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我是去锦绣坊看看我们新衣裳做得如何了!”
“你啊你,不知多多感谢我竟还打趣起我来了!”
温余拉住葛巾的手臂,拉长了声音:“诶呀,我开玩笑的……”
“对了,你可知幸丞相来了?”
葛巾神色不变,道:“自然知道,小厨煮了当季新茶,我正要送去玉茗堂。”
“不必麻烦!”温余兴奋道,“我去就好,葛巾姐姐你都这般劳累了,早些去休息!”
说罢,温余好似一阵疾风一般跑开。葛巾在原地看了看,不知她这小脑瓜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温余从小厨端了茶就往玉茗堂走去。
此时夜幕已至,玉茗堂内昏黄的灯火不断颤抖着,将两个对坐的人影映在窗上。
不多时贺扶的清冽声音便自屋内传出。
“关于此次银罗镇一事,弟子随未寻到什么有关剑兰花纹的线索但也并非毫无收获。”
“有关镇内恶劣行径弟子也派人去深入查探,争取将所有掩藏不平之事一一一补办。”
原来就算是贺大人也要和先生做课业总结啊!
温余抿着唇,猫着腰,不由感叹幸丞相对贺扶的关注,竟还特意前来听贺扶说这些。
“阿扶办事,吾自然是放心的。”
这声音虽然沙哑似一位长者,但语气中又带了些少年人的意气,与温余心中所想全然不同,这让她对这位幸丞相的好奇更甚。
“诶……”幸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疑惑道,“这是?”
温余将耳朵贴近窗户想要听得更轻,却听贺扶轻笑一声:“阿蓁顽皮,随意涂鸦,师父莫见怪。”
听贺扶这么一说,温余才知晓幸安问的是什么。
那是自己看书看得无聊时在案上偷偷刻的小人儿。她原本因为贺扶没发现呢,没想到贺扶不但发现了还知晓是自己刻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