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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与杏为主

小说:

送她上青云

作者:

尉迟香

分类:

古典言情

《送她上青云》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贾东西却坐不住,他立即起身走出两步相迎,心中打定腹稿,如何恭维偃枉然,又如何引荐他与县主相识。

人来到跟前,贾东西先恭顺问候:“偃楼主好。”

偃枉然身姿挺拔,威压似一张搭弦蓄势的弓,贾东西顶住千斤压力,往上看,先是看见赤色如焰的发丝,又看见宛若神子的容颜,再看见凌冽神色,头又不争气地低下去。

“先生何故不待见我?”

头顶是一声冷笑。

贾东西倏然抬头,又摇头:“给贾某多十个胆子,贾某也不敢轻视楼主啊。”

偃枉然淡色眸子没有映出他的影子,似乎在看他,又似乎不在看他。

江谈夙只坐着,微眺流睇,也并没有完全转过身去。她听见了偃枉然的笑声,恍然想起他前一世偶尔见到她从树上跳下来站不稳快扑他跟前时,也会发出这种笑。

贾东西着急道:“楼主此番过来,定必不是来见贾某这种小人物的吧?”他打算下一句就过渡到县主身上。

“不见你见谁?谁又希望我见她?”偃枉然收回某道不知落在何处的视线。

江谈夙自然不能去接这句话,她是上位者,没有理由自荐。

贾东西赶紧道:“偃楼主希望见谁就见谁。”他自然也不能说,县主希望见偃枉然。

偃枉然点头:“贾先生有一身造假的好手艺,我只是来见你这双手,顺便借你手一用。”

贾东西听糊涂了,手心却冰冰凉凉。偃枉然手速极快,眨眼就塞给他某样物事,做完这个动作,他情绪明显沉了三分,叮嘱:“贾先生千万别弄丢了。”

“啊。”贾东西呆愣愣望住偃枉然慢悠悠转身,又决然地走了。

白歧喊他:“贾东西,东西呢?”

贾东西回神,利索摊开掌心,露出一枚杏叶形状的玉牌子,上边刀锋极细地雕刻了十把弓。

他心中一凛,忙将玉杏呈给江谈夙。

应必萩吓得解释:“县主,这偃楼主是有心结交你了。传闻枉春楼养了一支百人神箭手,例无虚发,发无不中。这枚玉牌上边有十箭,说明你可调用十名枉春楼神箭兵。这算一份厚礼啊。”

“调用而非赠予吗?”江谈夙把玩玉杏,哪有送礼送一半的。

“灵郡,乃至西平,不属于枉春楼,却能调用神箭手的人也不出五个。”应必萩着墨于调用一事,非江谈夙想的那么轻巧。

但江谈夙还是悻悻,“哦,也就是说除了我,还有其他人能调用。无妨,偃楼主初次见面已算大方了。”

云去留在一旁听了,回到偃枉然身侧。

“有的人千金渴求楼主赏赐玉杏。有的人送上门还不一定讨人欢喜。”

偃枉然睇她:“有没有想过,有的人无论送什么,对方都不会欢喜?”

“什么样的人呢?”

“自然是不讨对方欢喜的人。”

云去留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知道送铜镜的温公子讨不讨人欢喜呢?”她又火上添油:“朔京里传开一句话,什么,夜半挑灯梳红妆,秦云楚雨镜中和。是这么念的吧?”

“云去留。”偃枉然眼底一片戾色,“舌头不要可以拔掉。”

云去留吐吐舌,捂住嘴调转话题:“啊呀,公孙籁呢?”

“去和余都尉讨驿铃了。”偃枉然自斟自饮,继续观赏楼下表演。

云去留了然道:“盐铁走官道确实更快,只是这借用官道的钱却翻了几番。无战事还好,有战事便用不了,钱还照交,更亏了。”

偃枉然:“那就别起战事。”

楼下正在展示枉春楼出产的铁器与细盐。看客们起身去观摩,啧啧称铁器硬度极高,盐细如雪,比之关内出产更胜几筹。

公孙籁跑上台,登记意向订购名单,嘴角始终未曾放下。

云去留嗤笑:“瞧他那副财迷的样子,丢人。”

偃枉然敲了敲桌面,只说:“我走了。”

“去哪?”

“人呢?”云去留盯着空荡荡的桌面,叹气,扭头看,对面夙惠县主一行人似乎也要动身。

江谈夙见识了枉春楼的豪横,在回去车中忽然叹气。

白歧瞧她神色,问:“后悔了?”

“嗯?”

“县主愁眉不展,但我听气息平稳,血色不亏,猜你定必是心事所扰。猜来猜去,想你肯定是后悔没与偃楼主正面交谈,担心误了什么事,所以才心生郁结。”

江谈夙展颜一笑:“你察言观色能耐也很强。我是后悔了,偃楼主既然送我神箭兵,我却没有回礼,这是疏忽之一。偃楼主在人前亲自过来,我却没在人前与他交谈,让众人以为他入不了我眼,这是疏忽之二。”

“既是疏忽,找个机会弥补回去便是了。”白歧开解她。

“也对。”江谈夙笑笑:“我总有机会调用他的弓箭手,那就有机会再见到他。”

第二日一早,江谈夙起身,文霁进来呱呱不休,江谈夙边用早膳边听了几句,原来隔壁王家从昨日到今晨出入了许多胡人女子,按文霁原话便是“天寒地冻,那些胡姬一个个穿着薄纱,管事的仆人喊她们小娘子,又说主人等得不耐烦了。真没想到这位新来的王公子竟然是个浪荡好色的败家子。”

“县主以后出入亭侯府,一定要戴着幂篱挡住脸,还要绕开王家门前走。”文霁叮嘱正要出门的江谈夙。

“随你安排吧。”江谈夙对每日穿着并无意见。

昭夙苑,江谈夙随手摆了摆,让贾东西三人坐下。

应必萩将从刘郡丞手里要来的灵郡舆图摊开。贾东西用扇尖指点几条官道:“边陲不比中原,天子离得远,管不了那么大,这些官道闲时本该任民使用,却变相成为当地官员一项营收。一年四季农忙秋收时均征收过路费,商旅镖车日常经过也需缴纳买路钱。管官道的人为西平兵马总管高璋,我猜钱多半落了西平军中。”

江谈夙凝眉:“我听人说过,高璋与工部尚书苏点青私交甚密。”

“素来官道都由工部委派当地官员修建,如此说,苏尚书也有敛财的嫌疑。”贾东西放低声音,谨慎分析。

“没证据的事不能胡说。”江谈夙凤眼轻瞥,但无责怪之意。

白歧却说:“我听闻高璋年岁已高,屡经战场身体却硬朗如虎,你们说,会不会他花高价钱买了名贵药材,日夜进补,吊着一身精气,只为了守住总管之位?”

贾东西笑道:“你这比我更没谱。”

此话只当作玩笑,江谈夙却吩咐白歧:“反正你闷在府里也是闷,不如去灵郡药材铺走动走动,探个虚实。二来,你也查一查马瘟病之事。”

白歧一听鼓掌道此差事正合她意。

应必萩:“说起马倌一案,我倒有点发现。”

贾东西好奇:“什么?”

应必萩:“我昨夜在枉春楼门外见到了一个人,拓跋骨。”

姓拓跋的,近日听到的只有杀了徐马倌,用钱赎罪那一个人。

“我不仅认出他是杀害徐鉴的拓跋骨,还认出来与之随行的人正是梁岱衡等纨绔子弟。”

江谈夙:“这么说,我第一天已经见过他,衣着打扮与梁岱衡等人有差距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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