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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五封信

小说:

匿名爱意

作者:

春摇绿

分类:

古典言情

暮色四合,宋恩年扶着外婆从医院出来,手里拎着两盒药。

每当有熟悉的街坊询问,宋恩年都会点头说:“是给外婆开的药,就两盒常见的。”

声音平静得像是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目光却始终没有放松警惕。

注意到没人盯梢,这才松了口气。自从那次之后,赌场派来的人似乎真的销声匿迹了。

但暂时的平静不代表安宁。

还需要谨慎着些。

回到家,宋奶奶看着白色塑料袋里那两盒药,无奈地叹了口气。

真正的药都藏在祖孙俩的口袋里,被细心地拆分成小包装。这些年来,为了在追债的阴影中活下去,他们早已学会如何在人前演戏,如何把重要的东西藏得不露痕迹。

“阿幺...”宋奶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化作无奈的叹息,“以后多为自己想想。”

一想到阿幺为了挣钱,去接那些危险的活,她心里头就揪得紧。

宋恩年刚将水壶接好水,听到外婆这话,动作一顿,而后扭开燃气灶,将火势调整到合适,“外婆,我有挣钱的法子,您注意身体就好,不要操心这些。”

宋奶奶叹气,每次谈论到这个话题,阿幺总会搬出这套说辞。

她这个孙儿啊,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倔。拿定的主意的事,任凭旁人怎么说也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正想着,沉闷空旷的屋子内响起水壶沸腾的声音,锅盖碰撞声中,一阵水蒸气蒸腾而上。

宋恩年拿起水壶,给外婆冲了一杯药。

他记得每一种药的服用时间,记得医生叮嘱的每一个细节。这些年来,照顾外婆已经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电饭锅里还剩下中午的米饭,他用开水烫成稀粥,省去了烧饭菜的时间。

炒了两个家常菜,摆上桌。

宋奶奶边吃边夸,“阿幺的手艺不错呀,比外婆做的好吃多了。”

宋恩年笑笑,“都是跟您学的。”

祖孙两个人吃完饭,宋恩年习惯性叮嘱,半夜要是有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喊自己。

宋奶奶总是点头,“哎呀,我一个老婆子,但也能照顾好自个儿。”

客厅又重归宁静。

宋奶奶靠在沙发上,就着昏黄色的钨丝灯,她望着孙子的房门,透出一线光亮,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温暖。

她想了很多很多。

自己以后终会有离开的一天,到时候阿幺该怎么办。

她也曾无数次抱怨老天爷,为什么偏生让她的阿幺来承受这些。

但这些年下来,心中有再多的怨气也都淡去了,她只希望,阿幺能够平安快乐的活着。

思绪飘远,她想起这些年来辗转搬家的日子,想起那些如影随形的催债人,想起阿幺从小到大的每一个成长瞬间。

债还不完,他们就永远无法真正安定下来。但至少现在,在这个安静的核桃巷,他们找到了一方暂时的净土。

宋奶奶重重叹了一口气,瞥了一眼身旁的钨丝灯,暖黄色的灯光照亮这一片区域。

“怪费电的。”她嘟囔着拉下灯线,吧嗒一声,屋子陷入黑暗。

月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在地板上铺开一片银白。在这清冷的光晕里,她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站在讲台上教书育人的模样。

那时的日子多么单纯美好啊,带着女儿一起快乐的生活。

女儿单纯。如果她那时候能擦亮眼睛,看清楚那个男人的真面目,女儿也不会被他骗走,家庭也不会分崩离析,也不会活成现在这样。

宋奶奶再叹一口气,起身准备明天早餐的食材,将面粉发好。

忙活完这些,已经到了半夜,宋奶奶看一眼从阿幺门缝处透出来的光,知道他还没睡。

哪有什么天才学神,一学就会。只不过是比别人花更多精力,也清楚自己除了这条路之外,无路可走,没有选择罢了。

宋恩年从小就没有让她操心过,他的努力,宋奶奶都看在眼里。

老人轻轻擦去眼角的湿润,将发好的面团盖上湿布。月光静静地流淌在厨房的地面上,像是无声的陪伴。

......

门内,宋恩年就着台灯复习,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他转头看向窗外,夜色中的核桃巷安静得像一幅水墨画。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更显得静谧。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宋恩年划开锁屏,指尖在屏幕上停留了一瞬,还是点进了余念的企鹅空间。

新发的动态跃入眼帘,满天的晚霞将整个画面染成橘红色,少女站在荷塘边,笑容明媚得像是能驱散整个冬日的寒意。

宋恩年摩挲着屏幕,将照片放大又缩小。

他注意到余念的爷爷正弯腰整理荷叶,奶奶站在一旁,眼角的皱纹里盛满笑意。这样平凡而温暖的画面,对他来说却遥远得像另一个世界。

真好。

他笑了声,点击返回主页,发现孟修的头像排在聊天列表最顶端。宋恩年这才想起前些日子将他屏蔽的事。

点开对话框,无数条未读消息立刻涌出来,每一条都围绕着方依珞展开。

从她今天扎了什么发绳,到她在食堂点了什么菜,事无巨细。但凡是拐个十万八千里沾上边的,也要拼命和自己扯上关系。

宋恩年大致看了眼,回复:“你这是把我当备忘录了。”

孟修秒回:“卧槽,哥,你终于上线了。”

“准确消息,明天方依珞会去新城区玩,好像是和同学约了一起去吃火锅。这样大好的偶遇机会,我必定不能错过,你明天有时间不?”

宋恩年刚想划开,紧接着就弹出孟修的下一条消息:“听说好像是和她同桌一起去,好像是个成绩还不错的女生。”

宋恩年:“去,几点钟。”

孟修:“从没见你这么快回消息过,我还以为你不会搭理我呢。”

宋恩年:“少废话。”

孟修:“明天下午两点。”

宋恩年:“准时。”

孟修兴致勃勃:“这关乎我和方依珞偶遇的大事,必须准时。我都想好了,到时候假装咱是无意经过,然后偶遇打招呼,最后成功加上联系方式!”

“哥们想的好办法是不是绝妙,快夸我!”

宋恩年打出一个“嗯”。

退出企鹅,想到明天也许能见到余念,嘴角几不可察地扬起一个弧度。这个细微的表情转瞬即逝,快得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是微信消息。

他拿起手机点开,一个陌生的头像跳了出来。

宋恩年盯着那个头像看了两秒,才想起这是两个月前有过交集的老李。

他都差点忘了列表里还躺着这么个人。

老李:“这些天跟着大哥干活,赚了不少钱,你最近还缺钱不?”

宋恩年回复:“不缺。”

老李:“小兄弟,缺钱了跟哥说,没啥不好意思的。”

宋恩年看着屏幕上的字,笑出声,“难为你还记得我。”

老李:“我这人就这样,有点小钱就爱找个人炫炫。”

宋恩年想开个玩笑,“要是哪天我缺钱了,第一个就找你这只肥羊。”

刚发出去,那边就打来语音通话。

宋恩年点击接通。

老李的声音传来,没有了两个月前那种毕恭毕敬的样子,放开了许多,语气略微骄傲:“你要是知道我在这边干的事,就不会用肥羊这种词来形容我了。”

“再说了,你也不会对我怎么样。”他语气很笃定。

宋恩年眯起的眼睛笑,“至少你也不会对我怎么样,”他慢条斯理地说,“我还有利用价值,不是吗?”

老李一顿,随后也咧嘴笑起来:“你很聪明,总能察觉到别人不能察觉的东西,哪怕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及过。”

宋恩年冷笑:“别整这么多客套话,说吧,想干什么。”

窗外的月光被云层揉碎,斑驳地洒在他面前的书桌上。

“我能有什么目的?”老李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带着大洋彼岸特有的延迟感,“前些日子的委托,你爸那事有消息了。”

“有线索了?”少年的声音很平静,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杯碰撞的声响。老李似乎在组织语言,呼吸声通过话筒放大,像阵微弱的风。

“拉斯维加斯的兄弟前几天传来的消息,见到个人,是偷渡来的华人,典型的两广长相,就多盯了几眼。”

“但右手小指缺了一截,你想想,特征对不对得上。”

宋恩年猛地坐直身子。他记得那个细节,父亲右手小指是在他五岁那年,被讨债的人用砍刀削去的。

“几成把握。”他问。

“七成。”老李说,“那人现在给个华人帮派当会计,专门做假账。我托人查了入境记录,是五年前从广东偷渡过来的。”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晾衣绳上的衬衫猎猎作响。宋恩年盯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发现嘴角不知何时绷成了一条直线。

“帮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但别打草惊蛇。”

老李的笑声突然变得轻松:“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手机那头传来打火机点烟的声响,“对了,那帮人最近还找你麻烦吗?”

宋恩年看向窗外。核桃巷的夜色依旧平静,只有几只飞蛾绕着路灯打转。

他简短地回答,“消停了。”

“那就好。”老李似乎松了口气,“今天找你还有件事,我这边接到个单子,给的不少,但需要个懂行的。”

“听说你参加过什么代码破译大赛,还得了奖。”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的水平应该不止于那种比赛吧。”

宋恩年语气冷静:“所以,这才是你突然联系我的原因?”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老李的声音正经起来,“是个破解加密账本的活儿,对方开价这个数。”

对面传来了纸张翻动的声音,一共五下。

“没兴趣。”宋恩年很干脆,“我现在不缺钱。”

“猜到了。”老李并不意外,他拖长音调,“不过,你父亲的线索,你觉拿什么来和我交换。”

窗外的云层散开,月光突然变得刺眼,照得宋恩年的侧脸如同冰雕。

老李这是在变向地威胁他。

如果不帮忙,就别想得到那个男人的消息,这些年的仇也将不能得报。

“老李,”他突然笑了,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我还真以为你会把我当朋友呢。”

老李叹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对方给的太多。再说,这也是互利互惠的事,不是吗。”

夜风穿过窗缝,吹散了书桌上的草稿纸。宋恩年看着那些飘落的纸张,想起余念动态里里飞扬的发丝。

一个是阳光下的温暖,一个是阴影里的冰冷,两个世界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得像是永远无法交汇的平行线。

老李似乎不想把氛围弄得太僵,继续说:“破解个加密账本的活而已,又不用出去喊打喊杀的,轻松又简单,只不过身边确实没人了,才想到你。”

“把资料发我。”宋恩年说。

他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月光依旧静静地流淌在房间里,却再也照不进他漆黑的眼睛。

有些时候,没得选。

手机自动熄灭。老李的消息提示紧接着亮起来,是个加密文件的传输请求。

他点开文件,密密麻麻的数字在屏幕上滚动,看得人眼睛疼。

书桌上的时钟指向凌晨两点。

宋恩年站起身,走到窗前,想冷静冷静。

“阿幺?”外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还没睡啊?”

宋恩年迅速锁上手机屏幕。“马上。”他立刻说,“有道题快解出来了。”

宋奶奶说,“都放假了,就不要太用功了,身体要紧。”

“知道了。”

等脚步声远去,宋恩年重新点亮屏幕。老李又发来条消息:

“对了,明天下午两点,雇主是中国人,约在咖啡厅面谈,地址发你了。”

宋恩年皱眉,这要求太奇怪了。通常这种委托,双方根本不会见面。

他问:“为什么要面谈?”

老李回复:“也许想要确认一下是否靠谱。没办法,对方给的多,你实在不愿露面,乔装打扮一下也行。”

宋恩年没回,盯着老李发来的地址,想起和孟修的约定,也是明天下午两点,在新城区。

余念会出现在那里。

窗外的月光被云层吞没。他站在黑暗里,突然觉得命运像个蹩脚的编剧。

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硬生生挤压在同一时刻。

宋恩年坐回书桌前,钢笔在指尖转了一圈,最终停在草稿纸的空白处。

他写下两个时间:

14:00,孟修/余念

14:00,老李/雇主

墨水在纸面上洇开小小的圆点。宋恩年盯着这两个并排的时间,突然轻笑出声。

生活总是这样,要么平淡得令人窒息,要么就荒唐得像出闹剧。

他拿起手机,给孟修发了条消息:“明天我可能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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