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君侯都已安排好了,”那学子微微一笑,领在前方,躬身相请,“司马公之身份特殊,当去三层楼阁,以花香温汤沐浴,派四名婢女伺候,十六舞娘起舞,司马公喜异域风情,还是汉剑舞?”
“剑都是未开封的轻盈薄剑,不必担心。”
“这,这么多讲究……那吃食呢?”司马防心里格登一下,难免有些错愕,自己来请罪的,为的是和张韩能交好,说白了,还是想要用虚假的诚意,让张韩把此前的事揭过去。
至少,不能再认为是我们为了均衡党派而暗中谋划,欲害其性命,就当做是我妒忌便好。
没想到,伯常君侯还安排得如此妥当,难道是他也想与我结交?欲冰释前嫌,借此时机,不打不相识?
拉拢我司马氏到他麾下?
的确有可能。
司马防这么一想,心里又轻松了不少,因为他记得,张韩好似很喜欢与人结交,特别是喜将有才能之士收入麾下,而且他的眼光也是当世一绝。
多少文武奇才,如今都在其麾下,能得如此待遇,倒也算是一种尊重。
司马防心想着,于是也就欣然接受了,“前方带路吧。”
“老夫,以往未曾来过如此消遣寻乐之美地,不懂其礼,有阁下安排便是。”
“好,好好,司马公如此,在下也轻松些。”
学子带他上了三层楼,进了一间宽敞华丽,陈设古典淡雅的房间,推窗可见许都大街,而今还有人在街道上闲逛,车水马龙、红灯高挂,颇有繁华盛景之感。
再过一个时辰,便是城卫巡守,冷清静谧,乱世之中能有此地,倒也不得不说乃是曹氏之功,是伯常君侯之功。
司马防在几名婢女的搀扶下,到白雾冒起的大池之中沐浴。
期间庖厨已经端上了满桌珍稀的酒菜,美酒之香,拍封满溢。
又有长袖连裙、赤足玉臂的美人舞女,淡妆轻抹,飘带入堂,随琴曲而起舞。
司马防心情登时大好,满目皆是春色,明艳动人,笑靥如花。
如此美景,颇感悠闲,让司马防忽而有一种回到了当年盛世之景的错觉,那是他错失的年华。
“真美啊。”
司马防不禁发自内心的感慨起来,也不知他夸的是眼前的美人,还是当年盛平年代的江山如画。
“如诗如画,如梦如醉,身值乱世,能得一地幽静,远离杂乱之思绪,忘却胜负之烦恼,亦是一件美事。”
“君侯有心了,老夫已感受到了你的善意。”
“先生,这是三十年的猴儿酿,乃是取自南临山山庄的窖藏美酒,您看是否要开封?”
小厮又取了一坛酒进来,看泥封皲裂的纹路,的确已有年头了,司马防少时爱饮酒,年长后则是少有放纵。
此刻豪情满怀,长袖一挥,朗声道:“开!”
小厮砰就拍开了,给司马防端放在了案牍上,笑着道:“此酒陈酿,取天山雪水,洁净无比,成酒时有异象丛生,乃是仙酿也。”
“一坛三百金。”
“你开玩笑!?”司马防一下子就清醒了,还有个屁的诗情画意,**这地方**是吧?
他和这小厮笑容凝固的尴尬对望着。
我说你开玩笑,你开了干嘛?
……
一个时辰后。
从乐坊雅舍出来了一队人马,大致十几人,为首之人身着暗红色武服,气势汹汹,朝着内城某大街而走去。
行走时,亦时不时有人在交谈着,语气颇为不客气。
“这老东西,来乐坊雅舍居然不带钱?!”
“三百枚五铢钱,欲付三层楼的花销,真是无耻之极,三百枚五铢钱,连一口酒的钱都不够。”
“别说他是京兆尹,就算是三公九卿,也不能如此嚣张,太欺负人了!”
“一队人去校事府,将此事告知戏府君,就说今夜有朝中老臣,仗势欺人,欲白——欲拒不付钱。”
“一队人随我去司马府,去问问他们家里有没有钱!若是赖账,把事情闹大,我便不信他司马氏好歹是官宦之家,真敢不要面。”
“好,听大兄的!”
“俺这就去校事府,兄长且放心便是,从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还说君侯请他,君侯就从没说过这种话!”
“君侯来岂会短了我们的赏赐,不都是人人打赏。”
这些乐坊雅舍的打手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越说越气,一个个都不客气起来,曾经的京兆尹在他们口中已经变成了“老东西”、“不要脸”、“腌臜泼皮”,为了能不付乐坊雅舍的酒水钱,还说自己是谁谁谁。
最丢人的是,刚开始还在作赋吟诗,颇有豪情。
不多时,在校事府忙碌的戏志才听完来报。
手中的奏章吧嗒一声落在地上,然后满脸惊愕、瞪大了眼睛,似笑非笑的绷不住道:“司,司马防?哈哈……”
杨公子,中郎将何时提及过他?”
“诶,诸位不必这般狂言讥讽,司马公乃名士、清流,向来不会到这等烟花流连之地,这是我们年轻学子所爱,今次来不过是给君侯请罪罢了。”
“不提了,咱们来聊聊南北之战?”
“不聊!毫无意思,聊下去不都是到士宦之争?!不都是要说到那仲氏之名?”
“袁氏绝不可能赢丞相。”
……
各方传来的声音让司马防或多或少都能听到些,于是老脸涨红,又不愿跑去揭开帷幕与人争论,真要是这么干了,明日他就是许都城最靓的崽。
说不定,陛下还会把定好的责罚,再加重些。
还有,夫人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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