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计策……”张韩挠了挠头,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好策略。
但是一条军略却福灵心至的出现在脑海中,火攻乌巢。
若是来年袁绍再度进军,春耕之后一定是大举南下,准备了一个冬季之后,袁绍的兵力不容小觑。
“到来年,袁绍的文武应当不会再继续争论战与扰的决策,定然是攻,今年他们折损了如此多兵力,死去数名大将,士气何其低迷,来年若要再战,必然谨慎许多,若是我们依靠河岸设防迎战,未必能啃下这些硬骨头。”
“小婿料定,他所能用之精兵至少十万,而各地征丁得到的兵马,恐怕会有超过十万之数。”
“嗯,继续。”
曹操正色了起来,他明白张韩虽然胡闹,但是认真分析局势的时候,大多时说的见解都是对的。
“这些人加起来,便是几十万大军,岳父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兵强马壮?”曹操下意识的回答道,但他深知张韩不是这种看重兵马数量的人,否则他也不会一直致力于打造自己的黑袍骑。
张韩笑了笑,道:“意味着粮草耗资巨甚,若是拖长则会令他们日夜忧愁,徒耗内藏之钱粮。”
“同时,若是能将其粮草毁去,则有可能让袁军几十万人全线溃败,看似人数众多,可实际上也就是一炬之事。”
“粮草……”
“道理如此,的确不错,但是如何能烧毁其粮草?”曹操思索片刻,摇头笑道:“很难,既是几十万大军的粮草,只怕是要数千精兵日夜防备,连续设立岗哨,不会有机会。”
“不,”张韩直截了当的反驳了曹操的话,“袁绍并无识人之明,用人混乱,任人唯亲,提拔了大量亲信,派系错综复杂,有能者譬如牵招不过都督从事,无能者譬如淳于琼竟能统领万军。”
“张郃、高览善守,他偏偏撤去二人,调离白马;颜良、文丑无独领大军之能,他偏偏令他们为主将作战,致以战事一塌糊涂,为将领者,应当有纵观全局之眼光,仿如站于高楼而望景,一览无余,无论身在何处,都可通晓路径,腹中藏有山河而临危不乱。”
“此,乃是小婿从牵招口中,得知之情,我认为,袁绍不足为惧,什么计策我们都可以尝试。”
说到这,张韩的脸色忽然一震,急智从脑海中再次灵光一闪,记忆里一番言语,迅速的冒了出来。
好家伙,我之前竟然忘了还有一篇堪称经典的舔文言论,哪个领导都经不住诱惑的那种,绷着都能让他嘴角忍笑忍抽起来。
我简直是先天拍马屁圣体,这下有救了,不光不用私款公用,还能继续快乐的搞钱。
“岳父,小婿有些话,藏在心中已很久了,为何我敢孤军深入,无视袁绍大军,为何我敢视袁绍军中将士为无物,皆在这番话语之中!”
曹操、曹昂和典韦,不自觉的也将目光都凝聚在了张韩的身上,整个大堂之内,慢慢变得安静了起来。
曹操忽然开口说道:“我觉得是你敢去,是因为你没心没肺、挺而走险,喜欢挣刀口钱。”
“啧,”张韩手一摊,无力的埋怨道:“岳父你说什么呢?我这刚来点愤慨进言的感觉。”
“行,你说你说。”曹操嫌弃的抬起手,示意他继续编下去,不是,说下去。
……
尚书台。
深夜仍在正堂的荀彧处理完公务,起身来披上袍子,到下首一侧的案牍又跽坐而下。
其上,写着一篇大论,依稀列举了袁绍、冀州以及丞相、兖、豫的些许风气、军力之对比。
又有堆砌成山的战报卷宗在侧,荀彧,已从其中分析提炼出来了很多鞭辟入里的见解。
写出了数条袁绍之劣,而丞相之优的对比,他打算,在明日朝会时,于大殿之上,告知百官,再壮一番声势,助丞相得朝堂各族文武之助,广攒兵力、财力,用于明年交战。
这一场大战之后,则天下半数可定,许都之政,会成为当今乱世之中真正的庞然大物。
“战事得胜,应当欢庆,到现如今来,正是气势如虹的时候,若是在朝堂之上,趁势而出一篇如此策论,当引为一番风潮。”
“如此,也乃是文士之大德,功绩,吾辈文生,应当为主分忧,行此豪言之略。”
荀彧的内心,其实还是万分激动的,他要做的事,乃是趁机压制住整个朝堂上,与曹操出身不同的士人,同时也压制那些又开始蠢蠢欲动的士大夫。
最重要的是,此论,将会传开出到大江南北、大河两岸。
让各地诸侯,天南地北的大汉士族,都可知晓袁、曹之间的差距所在,明白当下大势之所在,如此一旦得胜,何人不惧?
此乃是,振奋朝堂、牵动人心之言,就叫做……
四胜四负论!
荀彧又再次看了一眼,手执刻刀满脸的慎重,但是眼神的确是难掩其兴奋。
即便是他淡雅的心性,这一刻也按捺不住历史壮
举的激动。
一眼扫下来,已经有三胜,两负了,还差三条,写完再睡……
明日,语出惊朝堂,立我大汉作战之基,此乃是真正的远大之略。
“如此,才是真正以身与名为注,立世与史之豪言。”
荀彧满腔热血,可谓灌注全身,气血游涌,豪情自来。
他感觉自己完全可以区别于那几个传闻中的妖艳**,那些人贪财好色、不治行检。
心中均是谄媚阿谀之事,宛如当初李儒之于董卓、赵高之于秦二世,便是如今戏郭张之于我主曹操!!
我荀彧大好儒者,岂能与你们齐名!?
……
郭府,郭嘉已从半山城府回来,在庭院内饮汤醒酒,脸上满是舒爽的表情,甚至还在回味着什么。
黑衣如墨的郭奉孝广袖垂下,站立于案牍之前,今日一番议论,让他重新又审视了一番敌我之差。
他站在案前已许久,静立不动,衣袍无风自飘,长发也随之微微晃动。
这个时候,若是有人从外路过,看到他如此背影,定然会被吸引入迷。
一个人,在自己家中独自思考的时候,仍然可以站得这般的气度不凡,不得不说也是一种能力。
毕竟也没什么人看,他居然还可保持端着,随时随地都在装逼。
有的人可能说他是装的,总爱问他累不累,但若是他能装一辈子,那不就成了真的逼王了吗?
“主公比之袁绍,至少能有十胜之优,而袁绍自然有十败之理,依照今次两军胜负之数,自然可见一斑。”
郭嘉缓缓沉吟,已闭上双目,思绪不断发散,好似有一股火烧到了脑海里一般,那些奇思不断涌来,也因此让他面色多次变化,每有所得,则欣然自得。
过了不知多久,郭嘉拿起桌案上的刻笔,在竹简上雕刻起书,不到半个时辰,写出了十条优胜之理。
而后,再理袁绍的十条必败之理,此论之重要性,完全不下于一条极好的军略计策。
此乃是,奠定全军全境必胜之论,一旦传开,将会是流芳百世之史录,为谋者,谁人不想得千古之名!?
即便是历史浪潮之水,亦需有拍岸之花,方才绚烂。
“好!!”
写得之后,郭嘉丝毫不掩藏自己心中的豪气万丈,拍案叫绝。
“明日,明日立刻就去面见丞相,将此论告知!”
“不,应当留于大殿之上,言惊四座,令陛下、丞相,文武百官尽皆惊叹汗颜。”
“我已将袁绍之劣势,我军之优势,主公的智计才德,袁绍之缺憾掣肘,一并写出,再无所想,试问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写出如此见地深厚之论!!”
“这一论,就是我主现在最为需要的言论,以此扩大战果。”
自古所有大战,都不是单纯的一城一土,而战胜的意义,也并不止于战利所得。
唯有以此为根本,不断从各方面扩大此战果,方才能转化为最后的声势,令不臣之心顿失,令摇摆之人定心。
“呵,”郭嘉嘴角上扬,刻完了最后一笔之后,仿佛欣赏艺术品一般,反复端详。
“以此论,定我军中祭酒之风采!”郭嘉大手一挥,背于身后,一瞬间心满意足,抬步向后而走。
“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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