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为了赴李家的宴席,梅娘子不但请了顾绣娘来府里为姑娘们裁制新衣,还请了银楼匠人给她们各打了一支赤金点翠蝴蝶簪,用料、做工一模一样,显是怕厚此薄彼,惹人口舌。现在这节骨眼上丢了,绣橘怎能不急。
于是,赶忙问房里的小丫头们有没有见过?或者近两日来有没有其他人进过姑娘房间?
有个叫荔枝的小丫头说,昨儿见史妈妈从姑娘房里出来过。她还问来着,倒被史妈妈啐了一口,说是如今虽然快五月了,可夜里还是凉,姑娘的皮褥子怎的倒收了起来,换了薄的,要是受了凉,可仔细着。
绣橘恨得牙痒痒,道:“不用说了,肯定是史妈妈瞧着颜色好,自己偷偷顺走了。”
这老婆子仗着是王娘子派来的,又奶了姑娘一场,这些年明里暗里从姑娘这里不知道拿了多少东西,从前的便罢了,可今儿这簪子是梅娘子特意为了赴宴打的,三个姑娘一样,要是等会儿发现自家姑娘没有,那还得了。
说着便要去找史妈妈要回来。
还等没出门,就见一个小丫头进来说梅娘子那边来人催了,说是车驾已齐,就差姑娘了,若无事还请快些,莫误了时辰。
这下,绣橘也没工夫找史妈妈了,只得按照兰娘说的,先找了一只差不多的金簪顶上,好歹糊弄过去。
没一会儿,车队浩浩荡荡,到了李家宅邸。李家老太爷虽不过是县丞出身,但因着李娘子嫁入陈家,如今又出了个举人老爷,排场自是不同往日。门前车马簇簇,张灯结彩,贺客盈门,十分热闹。
车子刚在照壁前停稳,李家几个穿戴体面的丫鬟、婆子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引着陈府女眷穿过垂花门,进入内院。
待进了二门,李家的女眷们也迎了出来。李老娘子亲自携着陈老娘的手,一口一个“老姐姐”,亲热得不得了。
“可把老姐姐盼来了!快里面请,今日咱们老姐妹可得好好说说话儿!”
陈老娘亦是笑容满面,连连夸赞李家气象一新,子孙出息,门庭光耀。
一行人说说笑笑,被引至花厅宴席处。
厅内早已布置妥当,桌椅屏风皆为上好的酸枝木所制,碗碟亦是成套的龙泉窑梅子青,显是下了番功夫。众人依序落座,寒暄声不绝于耳。
后厨还未上菜,李老娘子便让丫鬟先把家里的几个姑娘叫出来,给陈老娘及各位夫人见礼。
不多时,几个女孩儿手挽着手,笑吟吟地上前行礼问安。
李老娘子笑着对陈老娘道:“老姐姐别见笑,我们家这些丫头,向来是野惯了的,没甚规矩,比不得府上的姑娘们金尊玉贵。”
陈老娘闻言,连声道:“老姐姐这是哪里话!依我看,姑娘家正该活泼些才好,显得有生气。我们家那几个,倒是太过文静了,我常嫌她们闷呢。”
坐在李老娘子下首的李家大娘子魏氏,正是今日中举的李大郎之妻,向来八面玲珑。此刻见婆婆开了话头,立刻笑着接了过去,对着一旁的梅娘子殷勤奉承起来。
“老太太说得是,姑娘们各家有各家的好。只是说到底,还是梅娘子会调理人。不愧是汴京翰林府上出来的,跟前教养的蓁姑娘、英姑娘,通身的气派,就是和咱们小门小户的不一样。”
说罢又话锋一转,捧起未在场的陈二郎,说他官运亨通,将来必定前程万里。然后又将话头引回自家相公,叹他不惑之年才中举,与亲家老爷相比实是逊色,日后还需陈二郎多加提携云云。
她这话音刚落,坐在她对面的妯娌,李家二娘子苗氏,便是嗤笑一声。
席间有一位姓孙的娘子同她是表亲,见了,便问她为何无故发笑。
苗娘子捏着帕子捂嘴道:
“只是想起一句俗话,古人说贤妻令夫贵,要我说,陈相公仕途顺遂,固然是因他才学出众,可梅娘子在内安定后宅,也是功不可没,有些人自己屋里的经念不好,反倒埋怨爷们不争气,可不是好笑吗?”
这话就差指名道姓说李大郎是被魏娘子拖累,才至今日方中举的。
魏娘子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手里端着茶盏,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李娘子眼见嫂嫂们又要掐起来,忙笑着说了几句话打圆场。
“妹妹如今到底是官家太太了,说话办事就是不一样,倒显得我们笨嘴拙舌的。”
又一句女声插了进来。
说话的是李娘子的嫡亲姐姐,她因嫁与了常州府富商严官人,故而被又称作严娘子。这严娘子在家做姑娘时,便常与李娘子别苗头,后来见妹妹嫁了官宦人家,自己却是个商妇,心中更是酸涩难平,逮着机会便要刺上几句。
李娘子自也不是个会谦让的,当即回怼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几个回合下来,双方都没讨到好。
大喜的日子,家里两个不省心的女儿却在外人面前出丑,李老娘子的脸越来越黑,这时后厨终于开始上菜了,一场闹剧方才匆匆结束。
回去的路上,绣橘一边替兰娘整理衣衫,一边道:“好在今儿人多眼杂,没人特意留意姑娘的头饰,若是叫人看出端倪,还不知要惹出多少闲话来呢。”
说着,她又忍不住劝道:“要我说,姑娘以后也别太好性儿了,由得史妈妈要什么给什么,这些年越发没个顾忌。姑娘还没上头的首饰,她倒先受用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等回去,我非得去找她要回来不可!”
兰娘不是个刚强的性子,又素来恬淡,于外物并不过分执着。闻言,只是轻轻拍了拍绣橘的手,温声劝慰。
“算了吧,她毕竟是大娘子派来的,又奶了我一场。从前那些东西,她拿便拿了,今儿这簪子我也不要了,你也别去找她。荔枝虽说见她从我房里出来,终究没抓个现行。回头她再去大娘子那里告一状,没得让人烦心。”
绣橘气得脸颊鼓鼓,还要再争:“姑娘!您就是太善了,才纵得这些下人越发不知好歹!”
兰娘却摇摇头,微微撩开车帘望向外面,不愿再谈这个话题。绣橘见状,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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