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阖府上下皆是一片静谧。远处隐隐传来若有若无的梆子声,间或夹杂着一两声犬吠。
烟云轻轻打开窗户,透过窗缝,看到漆黑的夜幕之上,寥寥挂着几颗星子。树梢上一团乌云缓缓飘来,将本就黯淡的半月遮住,只露出绰绰一点影子。
夜风吹过,带得院里树叶哗啦作响。烟云亦被这凉风吹得一个激灵。她瞧着外头的夜色,心中叹了一口气。犹豫了半晌,终于轻轻将窗户推得大开。
外头的凉风没了遮挡,登时肆无忌惮地涌进屋子。
烟云又悄悄行至桌边,从茶壶中倒出了半盏早已冷掉的水,转身往床边缓缓走去。
软底鞋踩在地面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烟云对卧室熟悉已极,借着窗户透进来的黯淡月色,毫不费力走到床边。恰此时,一阵凉森森的秋风从窗户吹进了室里,吹得帷帐一阵颤动。烟云的心亦随着颤抖起来。
半晌,她平复了下心情,方一手持杯,一手将帷帐掀开。里面顾姝睡得沉静,对她的动作毫无察觉。
烟云轻轻把帷帐一角塞在褥下,露出个空缝。随即又静静立了一会儿,而床上之人始终呼吸均匀,睡眠不曾被打搅到一点点。
烟云闭上眼睛,轻轻呼出一口气。再睁眼时,已是下定了决心。她伸出手,将茶杯斜斜倾在枕头上,杯中之水便缓缓流到枕头上,很快又洇进了丝锦之中。
忽然一阵急风吹过,窗户被带起,猛得撞在窗棂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烟云骇得几乎惊叫出声,她急急伸手捂住自已的嘴巴,迅速蹲下身子,坐在脚榻上,又缓缓躺下,只是精神却是益发紧绷,仔细留意着床上顾姝的动静。
她的心口因着这一声惊吓,亦是砰砰跳得厉害。烟云不得不伸出还在紧紧攥着茶杯的手,摁在胸口上,只望能将心跳声压下去一些。
顾姝亦是被那声音惊到,半梦半醒间出声发问:“烟云,怎么了?”
烟云抖着声音道:“是,是窗户,想是窗户没有关好。奴婢现在去关。”
床上的人又含糊说了一声什么,便再没有声音。
烟云等了半天,确定顾姝终于睡着了,方又起身,将手中的杯子放回桌上,小心摆好。又走到窗前,轻轻将打开的窗扇固定住。
再躺回脚榻上,烟云的心依旧砰砰跳个不停。她摸摸额角,只摸到一手冷汗。她只觉得浑身酸软,再使不出一丝力气。辗转半夜,方忐忑睡去。
第二日清晨,顾姝微微睁眼,只觉得喉咙火热,头也是痛胀难忍。
她欲叫人,一张口,声音又沙又哑:“烟霞……”
烟霞闻声来到床边。
烟云亦跟了过来。她今日却也是脸色蜡黄,神情憔悴,一副不曾休息好的模样。
烟霞看了烟云一眼,虽觉奇怪,只这会也顾不上理会。她转向顾姝,柔声道:“姑娘,可是要起了?”
顾姝哑着声道:“你去回夫人,说我今日不舒服,不能过去请安。再者,叫人去给我请个大夫瞧瞧。”
烟霞一边应着,一边伸手去摸顾姝的额头,一触及额头,便惊道:“姑娘,你头上怎么这么烫!”
顾姝有气无力道:“你小声些,吵得我脑门疼。”
烟霞也不多说,匆匆去明慎堂向庄夫人回话。烟云则去给顾姝倒了杯温水喝,又叫小丫头烟雨过来照应着。
庄夫人自然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
她轻描淡写道:“快去请大夫罢!你们小心伺候着,府里马上要办宴席了,得快点让大姑娘好起来才是!”
过了会子,诸人陆续过来请安,却不见顾姝。顾嫤便笑着问庄夫人:“大姐姐可是又来晚了?”
庄夫人皱眉道:“方才烟霞过来说,你大姐姐不知怎的发起烧来,已是叫人请了大夫。”
顾嫤闻言,抿嘴一笑。庄夫人横了她一眼,顾嫤方敛了颜色。
待旁人散去了,她才趴在庄夫人身边撒娇:“母亲,顾姝她……”
庄夫人没好气白她一眼:“你大姐姐病了,这回,你可如意了罢!”
顾嫤听这话头,嘻嘻笑道:“还是母亲疼我!”
庄夫人得意理了理鬓发。她一个当家主母,堂堂侯夫人,难道还收拾不了一个小丫头?从前,不过是顾及着那老太婆罢了。如今,老太婆没有了,顾姝还当自己多金贵哪!
顾嫤却是眼珠一转,搂着庄夫人亲昵道:“母亲,既然她病了,不如,就让她多病一会儿,最好是参加不了府里的秋宴才好呢!”
庄夫人无奈戳了戳她的额头:“蠢丫头,想什么呢?府里家宴,堂堂嫡出大姑娘,宴会都病得起不了身,传出去,难道还很好听么?你想让外人怎么说你母亲我?”
侯爷是个最重名声的人。她私底下做些小动作,无伤大雅,侯爷也不会追究。只是,若在秋宴这样的大事上丢了侯府的脸面,这后果她却是承担不起的。
顾嫤哼了一声:“这回算是便宜她了。”嘴上虽如此说,只面上还带着笑,显是极为开心。
庄夫人出了口恶气,心中亦是觉得快意。
待见到今日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时,那快意便涨到了十分。
庄夫人看着堂下垂手侍立的管事娘子,噙着笑道:“府上何时进京的?我竟是一点不知道,也不曾前去相迎,实在是失礼。”
那管事娘子微微俯身,笑道:“些许小事,并不敢劳烦夫人。进京五六日,家里收拾停当了,便赶紧来府上送帖子。”
庄夫人奇道:“府上是全家都回京了么?”
管事便道:“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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