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的血从贺玉的嘴角滴下,对面之人被他口中的“故人”勾起好奇,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来,望见贺玉的一瞬间便直观地感受到什么叫作“青面獠牙”。
只一眼,他便又再次垂下眼来,不敢再看贺玉,拿着画像的手不自觉地发起抖来。
纸张簌簌在空中轻微抖动,瞥见画轴顶端那只细细发抖的手,贺玉慢慢地收回嘴角,又恢复到寻常的面无表情。
他像是没发现面前之人的异常,微微抬手,画像便随风飘入他的手中。
待细细打量了几秒,贺玉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他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额头道:“我没记错的话,这人该是崇阳宗的弟子,你何时对自己的实力这么自信,敢挑上崇阳宗的弟子下手了?”
站在贺玉面前的那人,在心中暗骂牵扯出这桩麻烦的温九,但旋即想起贺玉跟温九同归于“无首”,便只能咽下这哑巴亏,低下头道:“是手下之人愚钝,这才叫人逃了出去。”
见他顾左右而言他,贺玉心中有数,人估计不是被这何耀城贪生怕死的城主抓去的,但是寄存在这城主的“药房”中时却出了意外,叫人跑了去。
贺玉伸手摸上那副画像,尖利的指尖将画中之人从正中缓缓撕破开来,他慢悠悠道:“你那处‘药房’怕是不能用了,想个办法处理掉吧。”
何耀城城主正在心中揣测贺玉跟这画像中人的爱恨纠葛,冷不丁听到这句话,反应了两秒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他倏地皱起已染上白霜的眉头,迟疑着问道:“为何?”
贺玉面无表情道:“你这次抓回来的可不是同往常一样的卑下之人,你怎知这崇阳宗弟子不会顺藤摸瓜找上你来?”
想起一剑将自己劈成两半的涧离生,贺玉呵呵笑道:“毕竟我上次见到这人,她可是跟在崇阳宗少宗主身边的。”
城主闻声变色,衬得他脸上的沟壑更加明显:“这女子居然能跟涧离生攀上关系?”
来不及在心中怪罪带回这人的温九,城主突然间意识到,听这贺玉的意思,那涧离生此时也有在城中的可能。
若是他真的在城中,从这里逃出去的人找上了他,那这城中暗处的勾当能不能藏住可就不好说了。
垂立在身侧的手猛然间捏紧,城主莫名感到一阵心惊,低声谢过贺玉。
贺玉看他表情就知道自己的意思已经带到,具体怎么选择就看他自己了。
原本准备这几天就动身的贺玉突然间不急着走了,直觉接下来有一场好戏等着他,他何不赏完这场戏,顺道叫声好呢?
哒哒哒……
城主空洞的脚步声回荡在这片黑黝的甬道中,他脑中想起将才贺玉对他说的一番话,朝着“药房”步步逼近。
细微的人声断断续续地传送到耳边,像是不甘受死之人垂死前强撑的那一口气。
隔着一道封闭的铁门,城主无喜无悲的眼神波澜不惊地扫过,他停步片刻,阴沉的脸色简直可以融入身处的这片暗色中。
想到要放弃这处他辛苦经营许久的“药房”,他心中对“无首”的怨恨荡漾开来,要不是“无首”的人来搅局,这处“药房”又怎么会暴露。
他怨毒的视线盯住铁门,仿佛在凝视其后一群跟牲畜无甚区别的人,他心中果断道,这帮人都不能留了。
……
林近安静静地在旁听着何晏道出何耀城中的暗笼一事来,脸上的表情控制不住地揪成一团,明明是阳光和煦的午后,那牢笼里的阴湿和黑暗仿佛又追了上来,令她遍体生寒。
她无意识地往涧离生身边靠了靠,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他的脸色,只见他脸上褪去了一贯带着的温和的笑意,神色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你说的可当真?”涧离生沉沉地发问道。
林近安被他这一问震回了神,忙不迭把视线收回来,假装自己一直很认真地在听何晏说话。
何晏笑得讽刺,“我不就是例子么?再者,”他看向紧靠在涧离生身边的林近安,眼中露出一丝考究,“你师妹不是也可现身说法么?”
突然被点名的林近安莫名心虚,佯装一点没分神地应和道:“啊、对对。”
涧离生侧过头扫她一眼,心中对何晏这番话仍是半信半疑,“你说何耀城主跟‘无首’这个暗杀组织有染?”
“怎么证明?”
何晏刚说了这许久,已不想再解释,对着涧离生提出的这番质疑,懒懒道:“没有证据,我空口无凭,你叫你师妹给我上法器好了。”
涧离生:“……”
他当然不可能对着一个伤患任用逼问的法器,适才也只不过是配合着林近安演戏罢了。
林近安的身上当然也没有什么能逼问出真话的法器,她怕再僵持下去,跟涧离生演的这场戏会穿帮。
她看向何晏,出声问道:“不必,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可这何耀城的城主,抓这么多近乎普通人的低等灵根修士干什么呢?而且……”
林近安皱眉回忆起在何耀城中的日子,除去她疏忽大意被人放倒那次,在这城中的生活倒也算得上安宁,平日里身边路过的小民看着也不像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城中被治理得如此有序,而不曾见骚乱发生,若真是像你所说的那样,被城主抓走了这么多人,怎不见城中出现寻人的迹象?”
何晏眼里满是冷漠,反问道:“有序?不见骚乱?若抓走的,都是被归为产生骚乱的那帮人呢?”
林近安皱眉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你为何会觉得这城中有序?”何晏笑得寒凉,“是因为这城中没有有碍观瞻的流浪之人吗?”
林近安倏然反应过来,猛然间想起自己被抓走当日产生的疑惑。
为何摊主的第一反应不是怀疑在身上没翻出钱来的林近安被扒手偷过?
是因为城中无有会做这偷鸡摸狗一类之事的人。
林近安跟着涧离生下山以来,所经之地少有安宁,路上惯常会见到许多衣衫褴褛的流浪之人,也不是没被这些走投无路的亡命人光顾过。
乍一进何耀城,她的思维仍没有拐过弯来,才会对在这一点上跟她想法不一的摊主感到稀奇。
原以为是何耀城的城主心系小民,这才将城中治理得井井有条,以至于不见一人沦落流浪,林近安头皮发麻,若真是如何晏所说的那样,那这城中安定、祥和的面貌可就不好论了。
“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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