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章序说可以,沈五不禁把目光投过去,“以前有个人说过,如果遇到这种情况,缝补人能以自身为媒介,强行连通两方情绪,做一条锁链,也就是说,相当于进入了一件灵物里,只不过代价更为大一些罢了。”
虽然很不想说,但这法子确实好用。
温齐顿时捕捉到了她话里的深意,“既然是古术,那序姐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连创始人说的话都知道?”
“他不是创始人。”沈五笑了笑,看向温齐,“沈挚是凌云道人的弟子,可他专攻探灵术,于这种门道并不通,他只是个撰稿人罢了,真正的创始人另有其人。”
章序似是古怪沈五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略有狐疑地望向沈五。
许久才侧转目光。
的确,《灵物志》里大多都是她的术法,可文字记录却都是出自沈挚的手。
“那沈挚是个什么样的人?”温齐忽而来了兴趣,追问道。
仿若欲窥章序的回应,沈五抬眸悄然凝视于他,只见章序面色如常地轻挪茶杯,“百年前之人,我怎会知晓?”
“嗯……也是。”温齐点点头,自觉问了个蠢问题,只得缄口不言。
沈五默默地望着章序,忽而唇角漾开一抹浅浅的笑,不仔细看险些要错过。
……还真是跟以前一样,嘴硬。
“所以王先生,你又是怎么把那有问题的皮影带回来的?”
面对章序的询问,王奉仪眸中的落寞被一抹疑惑之色取代,“是四十年前我去端州的时候,一个老师傅送我的。”
“什么样的人?”
她突然这么问,王奉仪也想不起来,在脑中搜刮半天对当年老伯的印象,发现竟然只剩个剪影一般模糊的记忆,许久,他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见章序神色变淡,眸中闪过一丝失望,王奉仪还是踌躇着说,“不过我记得他当年说什么……这是他的试验品。”
试验品?
章序眸光蕴了一丝幽深,像是在思忖着什么。
“既然你说有办法,那就请吧,章老板。”王奉仪突然开口,“我也想再见那孩子一面。”
闻言,章序站起身走到王奉仪面前,周围人已经尽数散去,她一手在胸前,一手凭空画符,不等王奉仪反应过来,眼前便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停留在原地不敢动,心头颤抖之余耳边忽然传来章序平和中正的声音:“正南方,走两步。”
王奉仪心中害怕,只能照做,一步迈过去后,他渐渐看见一丝天光,第二步落地,抬头所见是一栋栋高楼大厦。
只不过已经坍塌,甚至脚下还能感觉到微微的余震,耳边传来微弱的呼吸声和求救声,穿着救援服的搜救队已经赶到现场,烟尘还在弥漫,队员们甚至看不清废墟中的东西,搜救犬来回跑,后腿被翘起的钢筋划破了也不叫一声。
直到发现幸存者,它才狂吠不止,队员立刻挥手叫人,“发现幸存者!”
烟尘终于消散,被发现的幸存者终于躺进担架,由救护车送往医院。
王奉仪在医院看见了他,那个叫江山的小男孩,他的脑袋被砸过,绷带下已经渗透出鲜血来,眼眸黯淡无光,头发乱糟糟的,别人问他也都不肯开口说话。
护士们认定这是个孤僻的孩子。
谁知震后一个月,年轻的王奉仪到这里见了这孩子后,拿出皮影给孩子看时,阿山竟真的开口说话了,“我要学这个,王先生,请您收我为徒吧!”
年老的王奉仪看着面前的孩子,他其实知道当时这孩子什么想法。
“他们都死了,就剩我了,我要活下去,我不想死!只要当了他的学徒,就一定能有饭吃,我就能活下去了,对……一定要让他收了我!”
王奉仪愣了愣,这是……阿山的声音?
可他明明记得当年阿山除了这句话什么也没说,这又是什么情况?
“别慌,我动了点小干预,能让你听到小孩的心声。”章序语气仍是和缓。
可灵域外的真实世界就不这样了,温齐一脸黑线地看着章序,无语地眉毛颤抖。
只见她周身环绕着浮动的各种复杂符文,那些符文流转着,一会就变幻一下方向,章序就在中央,活像是个阵。
……这叫动了点小干预?
他嘴角抽了抽,这明明是造了个大阵!
沈五静静凝视着阵中央的章序,似是留意着她的状态,好像只要有一丝差错就立刻补上去似的。
阵里,王奉仪已经把小孩领回家,刚到新家,小孩满脸不适应,王奉仪怜悯地摸了摸他的脸,“别害怕,以后就把这儿当做家。”
那小孩点了点头,好奇又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房间。
王奉仪却听小孩心里那害怕的声音又响起,“我不能表现得害怕,我要显得勇敢一点,这样他才不会赶我走!”
于是小孩每天勤快跑堂,端茶送水样样不落,年老的王奉仪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他只道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原来心里是这么害怕么?
他又看到小孩抱着师父给的皮影,兴奋得睡不着觉,“我以后也要当皮影艺人,把孙猴子演给更多人看!”
王奉仪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孩子终归是孩子,就该是这样活泼可爱。
只是下一秒,他就见自己于黑夜中被开了灵智的皮影附身,起初是不能说话,后来是腿脚不受控制,后来就是脑子爆鸣,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耳边传来孩子的呜咽声,“师父……师父怎么会变成那样?是……病了吗?”
他看着那孩子日日送来汤药给他喝,他那时只以为这孩子学魔怔了,他又没病,怎么还给他送药呢?
“师父今天骂我了,是我演得太差了吗?”
“我真的不配学皮影吗?”
“不对……不对!他不是师父!师父从来不会想要杀了我,也从不会有那样的眼神!”
“我一定要查清真相是什么!”
他看着这傻孩子以卵击石地跟那个神秘灵魂周旋,看着当时神智不清的自己对这孩子做的事……只觉心如刀绞从没这么痛过。
“可是他就是师父啊,今天虽然他的眼神还是不对,可他的说话感觉还是师父。”
“……为什么?”
看到这里,王奉仪简直想冲进去把阿山带走,不让他受到那样的苦楚。
可这是回忆,已经发生了的事如何再能改变?
王先生又发飙了,正是在那昏暗的房间,阿山站在角落戳穿他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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