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像是被人用目光凌迟一般,忽而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像是上位者在施加威压。
她有些局促不安,却也壮着胆子抬头和兄长对视。
阿昭一双眸子清澈无尘,好似清澈见底的湖水,仿佛能映照世间所有的罪恶。
“兄长……不喜欢吗?”阿昭试探性小心翼翼地询问,却不料哑巴竟以为她在挑衅,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冻结成冰。
哑巴像是讥讽又像是自嘲般一笑,眸中冷淡无光,只有无尽的冰寒。
他眼眶泛红,忽然俯身靠近她,呼吸滚烫交杂,炙热的呼吸拍打在阿昭的脸上,温温热热的,却让人心生不安。
阿昭得以自在的呼吸,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后背的冷汗浸湿了衣衫。
她手脚都在打颤,甚至不敢展露恐惧。
哑巴的眸中闪过猜疑。
面前的小孩,是阿昭……可他总觉得,他的阿昭与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阿昭看向他的目光,总是陌生且疏离的,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恐惧中带着讨好。
哑巴弯腰注视着阿昭,犹如黑暗的深渊注视着皎洁的月光。
他有些恶劣地心想:若能将这月光占为己有……
哑巴的眸光冰冷,眼神幽暗,讳莫如深,他手指轻轻划过阿昭的侧脸,最后抬起阿昭的下颚,迫使她仰望自己。
他薄唇微启,一字一顿,话语冰冷无情,“你、喝。”
阿昭心中疑惑,这汤是哑巴兄长亲手做的,往常是养母喝的,根本不会有剩下的,今日她悄悄多加了半碗水,这才偷了一碗出来,倒也幸好养母在气头上,只用了半碗汤便吃不下了。
哑巴看见这乌鸡汤,神色大变,着实奇怪。
莫不是……有毒?
阿昭在心中生出这样可怕的念头。
当今圣上即位后,以儒道治天下。
依照律法,杀父弑母,是要杀头的重罪。
“喝。”哑巴眸光一深,低头看着阿昭的神色。
他不知道阿昭是否发现了汤里的端倪,只能试探。
他在想,阿昭是不是知道他心肠歹毒,所以在刻意试探挑衅他?
可他心底深处,又希望阿昭永远天真单纯。
难道阿昭想向旁人泄密,抛弃他这个兄长吗?
他不能失去阿昭,哑巴眼底闪过偏执。
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不论阿昭愿不愿意,他都必须带阿昭离开。
阿昭垂眸看着递到自己唇边的竹筒,这汤她一直小心翼翼温着,现如今打开盖子,升起袅袅的白烟。
她心中发凉,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把它端来。
她心里暗道:我真是手欠,真该让他饿肚子。
可是如今箭在弦上,若是不喝,兄长定然不会放过她,她和兄长之间力量悬殊,这竹屋狭窄,极难逃走。
若是激怒了他,只怕她要吃不了兜着走
可若是喝了,这汤万一有毒,那她恐怕要一命归阴。
不过,她转念一想,做个饱死鬼,总好过往后沦落花楼,受人磋磨,食不果腹。
阿昭抬手接过竹筒,鸡汤的香气四散,撩拨着她的味蕾。
她强装镇定,装作懵懂无知的模样,将竹筒递到唇边,正要一饮而尽……
哑巴愣了一下,看着孩童天真无邪的瞳眸,那双眼睛里写满了对他的信任。
“啪——”
阿昭的手背多了一圈红色,有些许疼痛,她只是微微一皱眉,眸中带着困惑,她不解地望着哑巴。
色香味俱佳的鸡汤洒落在地,竹筒落在地上,滚动到哑巴的脚边,满地狼藉。
阿昭愣住了,她原以为兄长此番定然会要了她的性命,却没想到只是……试探吗?
她自幼和哑巴兄长一同长大,虽对他不大了解,但也清楚他不过看似淡漠,实则骨子里凉薄的很。
哑巴捏住她的下颚,神色冷漠,眸中闪过几分急切,“吐出来。”
阿昭:“……”兄长他……多半有病。
阿昭在心中悄悄骂他,面上却是装傻充愣的模样。
她如今不过十三岁,倘若表现出异于常人的模样,恐怕要被人当成妖孽抓去施以火刑。
哑巴面上闪过一丝急迫,捏着阿昭的下巴又用了几分力气。
听到小孩小声呼痛这才松手,只是指尖轻轻触碰她的唇角,确认未喝上那鸡汤。
他眼眶泛红,眼底翻涌着炙热的感情,他眸中氤氲着一层雾气,眼中闪烁着泪花。
阿昭一脸问号,差点被逼着去死的明明是她。
他哭做什么?
饶是如此,为了讨好对方,阿昭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他的眼尾,小声地说道:“兄长不哭……”
哑巴怕自己情绪失控,会伤害到阿昭,他狠下心,果断地说道:“你今后,不要再来找我。”
等时候到了,他一定会带阿昭离开。
现在的他,患得患失,生性多疑,就连面对阿昭也不敢完全放下警惕。
阿昭年幼,尚且不知人心险恶,更不知他生性凉薄,偏执冷漠。
他不愿伤害阿昭,只能让阿昭远离他。
阿昭愣了愣,随即耷拉着脑袋,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可怜小狗。
她沉默了一会儿,怯懦地说道:“兄长不喜阿昭,阿昭离开便是。”
小孩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泪眼朦胧,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畏惧不敢言。
换了旁人定然心软了,可是哑巴自幼经历的不公太多,自然比寻常人铁石心肠。
他冷着脸,不去看阿昭,只是握着竹简,眸光却并未落在那上面。
他余光落在阿昭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偏执。
阿昭小心翼翼地离开,每走一步心便凉上几分。
她不知道,失去了哑巴的庇护,自己该如何离开这处吃人的地方?
有些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
她的哑巴兄长……
似乎并不想带她离开啊……
阿昭站在竹屋外,夜间的寒风冰凉,刺入骨髓的萧瑟落寞。
她不曾言语,抬头望了望天边的月亮。
月光洋洋洒洒地落下,好似碎银散落满地,与这苍茫大雪相互映照,似能将这流年化开。
“阿昭小子,快去村口,村长传唤!”隔壁李大叔挑着扁担,慢慢悠悠地回家,他冷漠地说着,那双苍老浑浊的眸子里面仿佛还多加了几分看笑话的神色。
阿昭心中没由来地浮现几分不安,突如其来地心慌。
村长传唤……
在这偏远的小村落,村长便是整个村子的主子,把握着大半个村子的土地,谁敢不从。
阿昭应了一声,便匆匆出去了。
当她匆匆忙忙跑到村口,却发现火光漫天。
养母正被人五花大绑跪在地上,头发散落,穿着的棉袄也凌乱不堪,麻绳将她身上的肥肉勒出来,她的手腕已经变得青紫,额头上不停地冒出冷汗,头发脏乱地黏在脸上,看起来好不狼狈。
阿昭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为养母求饶,“不知母亲犯了什么罪过,还请您放过她!”
“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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