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到了九月,锦都城中落叶满地飘零,枯黄的枝叶在树梢摇摇欲垂,风过轻轻一吹便随之飘摇坠落。
这几个月,阿昭从未见过沈墨,她一直在府中温书,准备三年后的会试。
今日是殿试放榜的时候,金榜之下许多学子和百姓仰头看着,在各个角落里想要寻觅自己的名字。
人头攒动,人声鼎沸,热闹至极。
囊空不办寻春马,眼乱行看择婿车。
甚至还有商贾榜下捉婿,今年的状元郎正被好几名商贾围着不让走。
“中了!我中了!”有学子金榜题名,在榜下与家人欢呼。
阿昭却是将整个金榜看了个遍,一甲三名,二、三甲若干,金榜上每一处阿昭都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却惊讶地发现……
兄长……落榜了。
阿昭心中一阵惶恐慌乱,为什么和上一世不一样?
是因为她重生的缘故吗?
阿昭回到云府,喝茶时,她指尖颤抖,不慎将茶水撒出,晕染了出府前写下的诗文。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锦都花。”字迹被茶水湿透,渲染着淡淡的墨色,散发着清雅的茶香。
阿昭心中有些许慌乱,她记得很清楚,上一世她曾听闻陛下面前当红的权贵,正是姓沈的郎君,永封二十一年金榜题名,名动天下。
可是今年的状元郎,不姓沈!
新科状元姓薛,金榜一出,便已经被锦都城中一位有名的富商老爷榜下捉婿了。
难道是……因为她的重生,许多事情发生了变数吗?
是否因为她重生,无意间改变了他原本的命途?
房间里,忽然传出细微的声响,密室的大门转动,沈墨的身影出现,他脸上神色平淡,看不出半分失神落寞。
沈墨从小都是这样一副喜怒不显于行的模样,他冷静自持,从不在旁人面前展露脆弱的一面。
可是落榜……如何不让人伤心?
阿昭设身处地为他着想,若是她落榜,自然是要伤心的。
又想到可能是因为她重生,改变了沈墨的命运,阿昭心中愧疚更甚,连忙温声安慰道:“兄长不必伤怀,一次失利不打紧,我们下次再考。”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兄长莫要失落,我们今日一同……”吃个团圆饭吧。
“不必了。”沈墨淡淡地开口,打断了阿昭的话语.
沈墨目光落在打湿的宣纸上,看见了那句诗,明白阿昭是误会了。
其实会试放榜时,就没有他的名字。
他很清楚自己的文章作的如何,不可能榜上无名,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朝中暗箱操作。
他已经知道那个是谁了,这几个月,他也一直在权衡利弊,考虑到底要不要去找那个人,寻求合作。
对方在逼他前去见他……
可是,沈墨并不希望阿昭被他人利用,成为自己的软肋。
这几个月,他为阿昭谋划了许多,不管阿昭以后是参加科举也好,还是一心经商也罢,他都已经派人为阿昭铺好路了。
沈墨狠下心,不愿去看阿昭的眼睛,“今日之后,不论我做什么,都与你无关,日后若你入朝为官,也只当不认得我,明白吗?”
“为何?”阿昭有些疑惑,她知道进入锦都城,她和兄长很有可能需要划清界限,可是她没想过沈墨会决定和她断绝一切联系。
她明白,兄长有他未完成的使命,可是她也一直努力不拖累他……
哪怕他们二人注定要划清界限。
她有些贪恋这几分亲情,总盼着这一日来的慢一些。
沈墨不想让阿昭牵扯到当年的事情里,选择和她划清界限。
沈墨一脸严肃,郑重其事地开口道:“从今往后,我是谁,我要做什么,都与你无关,明白吗?”
他是九年前满门含冤而死的定北王世子……
沈墨的眸子中闪过仇恨,他怨恨当朝皇帝无端的猜忌,让他父王和一众将士战死北疆,他想要为父亲平反。
这权力场上本就是波云诡谲,群狼环伺。
他只盼着阿昭平安喜乐,他所背负的仇恨,不该加注到阿昭身上。
沈墨心意已决,她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我知道了。”阿昭低头应答。
她想过沈墨的身份并不简单,直到前不久,她才知道,他居然会是已故定北王之子。
他身上背负着家族的血海深仇,和她本就不是一路人,能同路一程,已经是幸运至极了。
只是……为什么她心里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沈墨眼尾泛红,他怕再说下去,自己会忍不住留下。
可他父亲的仇,不能不报,他转身离开云府,回到沈宅。
只留下阿昭一个人,她坐在房间里,愣神,静静地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桃花树。
她记得,上一世的状元郎,名唤:沈顾之。
他没有背景,没有靠山,故而深得皇帝信任,皇帝为了提拔他,特意开创了悬寒司,监督百官言行,必要时先斩后奏。
如今,沈墨的生辰八字在户籍里是更改了的,年岁也改了,名字也改成了“沈顾之”,应当不会被人认出才对。
到底是谁在暗中插手科举?
……
而且,当年定北王府为何会在一夜之间倾覆?
“谗言、猜忌……”阿昭喃喃自语,她从未见过当朝皇帝,来锦都城的这半年,她听过许多关于他的传言。
传言当今陛下一片孝心,宽仁待下,是为明君。
可是,她记忆中,上一世皇帝开创悬寒司,直接任命悬寒司的主人,悬寒司可先斩后奏,引得城中人人自危。
而她身在白皎城的三年,淮南和澧南等地年年旱涝灾害不断,可皇帝却从未派大臣前去当地体察民情,拨下去的赈灾粮,被贪官污吏贪了一大半,百姓饥寒交迫,饥寒交迫死去的人年年累加。
而当年,定北王平定北疆,威名赫赫,是百姓眼中的战神主帅。
可如今,当人们想提及他时,却只能用“那一位”代称。
阿昭想了想,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两个字:沈煜……
世人传言,沈大公子体弱多病,无法入朝为官。
可是沈家二公子沈燃在禁军当值,沈煜不可能不插手朝政,更何况,朝中许多文官,都曾经是鹄立学宫的学子,以沈府门生自居。
如今,只有沈大公子能够帮兄长入朝为官了。
当年,定北王沈楚珩是沈家大郎君,早早地分府别居,至于原因,无人知晓。
而后,沈家二郎君沈逐,也就是沈煜的父亲成为家主,在定北王出走从军时,沈家直接将沈楚珩从家谱除名。
当年,定北王被构陷通敌叛国,书中称之为“外姓王之乱”,皇帝斩杀定北王府所有人。
沈家虽然受到创击,却因为和定北王府划清界限,得以保住全族性命。
若论及亲疏远近,沈煜应当是沈墨的堂弟。
只是不知道,他们二人会谈一笔怎样的交易。
阿昭心乱如麻,她捧着书卷,不去多想,挑灯夜读,慢慢温书。
当夜,夜深时刻。
沈墨离开沈府,从密道走去附近的店铺,他换了一身夜行衣,前往城东沈家,并且巧妙地避开了皇帝安插在沈家监视的暗探。
沈墨还没走进大公子的书房,便听到少年熟悉的声音。
“你来了,坐下饮一盏茶可好?”沈煜的书房灯还亮着,少年一袭青衣,坐在檀木椅上,品着茶。
他眸子低垂,还未抬眼便已知晓沈墨的到来。
这几个月,他一直在静静等候,终于,沈墨想通了,决定前来找他合作。
沈墨进入书房,看着这位表面不沾染权势纠葛的沈大公子。
沈煜抬眼望着他,许多年不曾相见了,还记得上一次见面,应该是在九年前吧,那时,他们尚且还是懵懂无知的孩童。
“久违了,大公子。”沈墨坐下,手边是一盏温茶,茶香弥漫,清香扑鼻。
沈煜低头抿了一口茶水,缓缓开口:“许久未见,顾之倒是与我生疏了许多。”
顾之是沈墨的字,知晓的人并不多。
“顾之”二字,是华极长公主上官容,也就是定北王妃为沈墨取的小字。
虽说寻常男子二十岁及冠时,由父亲取字,但沈墨的母亲却是与众不同。
“我来,并非和你叙旧。”沈墨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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