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贵妃满眼欢喜,“陛下喜欢水莲?”
永封帝沉吟片刻,开口道:“水莲是高洁之物,朕见之自然欢喜。”
淳贵妃并未应答,只是回想起一名女子所说。
那时岁月静好,王家四女一子尚在。王家次女红妆笑着说:“水莲高洁,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人的品格,却不会因为他喜欢高洁之物,而变得圣洁无瑕。”
当时初闻不解其中意,如今忆起,唯余叹息。
“这水莲虽好,却不及海棠与你相配。曹全德,将宝库内那只并蒂海棠金钗一并赐给淳妃。”
淳贵妃起身行礼,叩谢皇恩,“多谢陛下恩赐。”
她像是全然不知道那海棠金钗是元后与永封帝的定情信物一般,淳贵妃微微一笑,眼底深处闪过苦涩。
“是。”曹公公笑着应答,心里却在想着,这后宫怕是要变天了。
陛下居然连当年元后娘娘最爱的金钗,都赐给了淳贵妃娘娘。
这是何等的殊荣,这般恩赐,后宫无一人的恩宠能比得上今时今日的淳贵妃娘娘。
永封帝摆了摆手,他一进到殿中,便嗅到了一阵清醇的温香,刚才的忧劳,仿佛都消散了不少。
永封帝回想起,刚才谢丞相来报,南祁已经肆意地安插暗探,外邦暗探公然深入他东曌国腹地之中,也不知被探听了多少机密情报。
他转念一想,又回想起澧南郡守传来的急报,却在中途被截下,使得他收到消息迟缓,竟还比不上一个臣子的一封家书!
若非谢丞相来报,只怕他要被蒙蔽至今。
永封帝气闷不已,却又不知如何发泄,他额头青筋暴起,双手紧握成拳,呼出一口浊气。
那南祁贼子,果真可恨,居然已经将爪牙安插到他的驿站之中,使得他耳目闭塞,消息缓慢。
永封帝眉头紧皱,太阳穴止不住的刺痛,他闭上眼躺在淳贵妃的膝头,略带疲惫的说道:“朕头疼,淳儿……帮朕按按。”
“是。”淳贵妃温声应答,伸出纤细柔软的手指,为皇帝按摩。
“淳儿,南祁的暗探已经安插入我东曌国腹地之中,澧南郡守派人将他们拿下。可朕却迟迟未收到消息,竟还是……从右相口中得知。”永封帝眉头紧皱,心中无由的生出一阵怒火,却难以发泄。
淳贵妃的手停下,起身行礼道:“既然人已拿下,臣妾应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永封帝眸中闪过不解,忍不住开口问道:“何喜之有?”
淳贵妃浅浅一笑,声音婉转动听,“臣妾愚钝。却以为岁暮之时,外邦来朝参拜陛下圣德。陛下若能以暗探作挟,那南祁国君只能或割地,或赔偿,将人赎回去。”
永封帝目中闪过深思,还有一丝嘲笑,不过是妇道女子,真是目光短浅。
但是他心中对淳贵妃是有感激与温存之情,顺着她的话问下去,“若他放弃这些人的性命呢?”
淳贵妃低敛着眸子,掩去眸中的冰寒。
她在心中冷笑,你当人人都似你一般薄情寡恩吗?
淳贵妃低垂着眼眸,将心中想法娓娓道来:“臣妾曾听德妃姐姐说过,南祁国君治国之策,学得陛下一二,以仁德治国。”
淳贵妃声音温和,如同徐徐清风,让人忍不住听完她所说的话。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若是为他卖命之人,却不得善终。今后还会有人心甘情愿为他马首是瞻吗?孰轻孰重,料想那南祁国君心中自有定数。”
永封帝目中闪过一丝猜忌,“德妃……她知道的事可真不少。”
德妃不过一介深宫妇人,如何能知晓朝堂之事,无非是她那个好儿子告诉她的吧。
永封帝目光冰冷,脸上满是寒意,“曹全德,告诉慎王,若是闲着无事,就好好精修功课。若无要事,少往后宫走动。”
“是。”曹公公点头应答。
淳贵妃跪在地上,低垂着眼眸。
慎王是当朝二皇子,也是德妃的亲生儿子。
当年德妃命人将宫廷密事告知沈远,使得王红妆遭夫君厌弃,生下沈煜之后早早地就撒手人寰了。
沈煜,可怜的孩子,自幼与母亲分别……
常言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风水轮流转。
今时今日,母子离别之苦,也该叫德妃尝一尝了。
淳贵妃小心翼翼地望着永封帝的衣摆,仿佛柔弱无力的菟丝花,只能依附于高大的乔木。
永封帝对于她这样小意柔情的态度十分心悦,连忙将她扶起来。
“淳儿所言倒也十分有道理,朕一时气糊涂了。”永封帝轻轻摸着淳贵妃的手,开口安抚道。
淳贵妃温柔一笑,将手边的一盏温茶递给皇帝,“臣妾不知陛下因何而气,但臣妾希望陛下能够保重龙体,切莫气坏了身子。”
“驿站之中,似乎已经安插了南祁的探子,那澧南郡守的急报,传了整整七日,都未能抵达朕之手。”
永封帝渐渐皱起眉头,叹息着说道:“还有那状元郎,着实不中用,朕让王御史从旁协助,可他刚愎自用,竟一连数月都未能查到那赈灾粮的去向!”
淳贵妃低垂的眉眼,并未言语,面上满是耐心,听着永封帝喋喋不休地说着朝堂的烦心之事。
皇帝并未开口问她之时,她不会多嘴。
在永封帝看来,女子不能完全没有头脑,这会使得他厌烦,可女子若是太聪明,他又会心生忌惮。
慢慢的,永封帝说累了,身心疲惫,觉得无比困倦,便躺在软榻上小憩。
曹公公还有一众宫婢,十分识趣地退下了。
淳贵妃抬眸看了一眼殿中的香炉,眸中深处闪过一抹算计,她将鬓边的水莲银钗取下。
以钗搅弄香炉中的安神香,其中加了另一味药,能让这位陛下“好好”睡上一觉。
不多时,淳贵妃将手放入花瓣水中,慢条斯理地净手,却听闻……
“沅芷……红妆……朕知道错了,朕知道错了。不要索朕的命!”永封帝在软榻上遭遇梦魇,口中不停地说着忏悔之语。
“沅芷……”
“沅芷……”
淳贵妃面上带笑,轻声道:“陛下还是如此放不下她……如此,极好。”
满身罪孽之人,怎能说忘了就忘了呢?
若他有一时一刻想要忘记,她都会适时提醒他的。
满身杀孽,却还妄求青史留名,成为一个圣明君主,可笑至极。
睡醒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