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微云的出现、消失,总是毫无预兆,令人胆战心惊。
华小满方从提心吊胆的氛围里逃离,转身又掉入一个深坑,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她不由得后撤半步,后背“咚”地一声,撞在一棵大树上。
“慌什么。”
谢微云立在原地,视线透过黑夜,将她脸上神情一览无遗。
惊慌失措。
以及一点心虚。
“做了亏心事?”他问。
“……”
华小满不说话。
她自知理亏,气也不敢大声喘,抿着唇,脑子疯狂运转想对策。
沉默压榨彼此间的氧气。
一场漫长的对峙。
谢微云抱起胳膊,长指一下一下点着,发出细小寡淡的声响,某一刻,他动作停下——
像是耐心耗尽了。
“说来听听。”他一字一顿。
“散步怎么散到他怀里去了。”
话音刚落,他讥笑了声,仿佛在笑她连慌都舍不得编好一点。
华小满抬起头:“你听我解释……”
“行,给你个机会狡辩狡辩。”
谢微云向后靠在一块竖立的山石上,以一种倾听罪犯交代犯罪细节的姿态,盯着她看。
仿佛她只要一开口,就输了。
华小满有点找不着北,于是不痛不痒起了个头:“其实吧,我今晚是不太睡得着。”
“嗯。”
谢微云点下头,半认可半讥讽:“在我这睡不着,去他那就睡得香了?”
“不是……在他那也失眠。”
“是的,的确睡不着。”
他再次点头,眉梢轻挑了下:“所以正好和他干点什么。”
“我说的对吗。”
话说一半时,谢微云略微倾身,侧过头在她耳边问,距离近到能听见她轰隆轰隆的心跳声。
华小满:……对个屁。
她编一句,他揭穿一句,用着阴阳怪气的腔调,一点情面不留。
说白了,这场博弈从一开始呈一边倒的趋势,准确而言,算是单方面的碾压。
她迟疑了一瞬,谢微云追问:“谎话还没编好吗。”
他不给人喘息的机会,一会抛个问题过来,字字锐利,似乎一点不想听答案。
像逗猫一样,看她能撑几时。
直到这一刻,华小满才清晰意识到,全书大反派有多难搞。
别提他后期堪比地狱修罗的修为,就现在,明知他灵力为零情况下,仍让她无力招架。
再拖下去,她必定输到连底裤都不剩,趁下一个问句丢过来前,她终于老实交代。
“是粘粘蛊……”
这个蛊不太能见光,但瞒下去,她大概连第二天太阳也见不到,于是只能全盘托出。
当然,她说一半藏一半。
着重强调了下,这是春恩宫1.0版本时的她所做之事,不代表她当下想法。
并且省略了和陆言之相处经过。
谢微云听完,许久没开口。
从他反应来看,算是勉强信了,毕竟这很符合她往常作风。
沉默一会,他忽然冷淡地问:“这蛊如何解?”
“不会。”她答得诚实。
谢微云低笑了声。
研制蛊毒的人,连基础的解法也不会,恐怕不是不会,而是从一开始就从未想过要解。
华小满心想,这是嘲笑她菜吧。
原身只是个半吊子水平,想一出是一出,根本不给自己留后路,跟头都让她给栽了。
这蛊一日不解,她和陆言之便多拉扯一日。
她苦命地想,这玩意没给另外几位弄过吧……
靠,真折磨。
想得正出神,肩膀被点了点,谢微云朝她伸手:“余下的蛊虫呢。”
“在这儿。”
华小满低头,在腰间丁零当啷的挂件中扒拉,翻找一会,挑出一个葫芦状的小竹筒。
竹编的筒子不大,顶部用干藤条塞好,别了个小玉铃,精致又小巧。
平日见她腰间环着一圈小挂件,一蹦一跳间晃晃悠悠,十分招摇,原以为是些稀奇珍宝——
不过于她而言,这小玩意的确珍贵。
谢微云轻扯了下唇角,长指一勾,抢先一步将小竹筒从她侧腰勾下。
小物件在指间转了三两圈,铃铛发出叮铃脆响,然后被定住,指腹按在了藤塞上。
“等等……”华小满出声提醒。
蛊虫这东西她控制不住,当初以为能防身才带在身边,要是偷跑出来一两只,她可以挖个坑把自己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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