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雾聚散离合,风雨交加。
白月光小师妹孤身一人,乘浪而来,苍白双颊上缀满雨滴,悲戚且愤怒的双眸透过雨帘,利箭般狠狠钉在齐霄身上。
用怨恨的哭腔不停诘问——
“为什么不回来?”
“为什么要骗我?”
“是不是从一开始,都是谎言!”
“……”
她浮在茫茫海域上,长裙下的身形消瘦了几分,单薄得像随时会被浪潮卷走,可一字一句震天撼地。
从她不断重复的言语不难猜测出事情的大致轮廓:江婳貌似被齐霄渣了?
再扩展一下:反派的白月光不仅死而复生,并且曾经和男主之一的哥哥有过一段情。
这过于扯淡!
事到如今,打赌的输赢毫不重要。
重点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华小满疑惑到了极点。
不止是她,祈愿台上百姓面面相觑,一头雾水,但他们打心底认为这只是一场恶作剧。
齐二公子才貌双全,恋慕者众多,即便出现一两个较为疯狂的追求者也不足为奇。
譬如齐三公子,不也是被华氏二小姐闹到满城皆知,众人早已见怪不怪。
但下一瞬,围观群众表情逐渐失控。
祈愿台上,齐二公子罕见地失了分寸,众目睽睽之下,竟不管不顾新娘,朝陌生女子奔去。
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齐霄见到江婳时,腰间的鸣鸾螺先于他生出反应。
佩戴一千多日的冰蓝色玉螺倏地失控,蓝光迸射,因共鸣而引发剧烈颤动,仿佛终于找到真正的主人。
在这一刻,他无比确信鸣鸾螺与江婳有关。
尽管此时他并不知她的来历,只能通过她布满瑰丽鳞片的鱼尾,确定她是个鲛人。
海鲛,高等级的妖。
与重溟海域的妖,一并命名为海妖。
他很熟悉鲛人,多年前参与过一场大规模的猎杀行动,关于那场斗争的具体细节他记不清了,只要一回忆……
齐霄太阳穴忽地刺痛,仿佛扎入了一根针,身形晃了下,而后抬起雨水润湿的手指,轻轻取下鸣鸾螺,一步一步走到断崖边上。
这是离海最近之处。
素白清丽的面容近在咫尺,目光停落,堆积已久的疑问盘旋心间,如今按捺不住般,一个接一个争先恐后冒出。
话到唇边,齐霄却不知从何说起。
半晌。
只是隔着朦胧不清的雨雾,问她:“这只鸣鸾螺,是不是姑娘的?”
—
华小满的满头问号,太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但目前而言,在场掌握信息最多的人,只有身边一脸平静的反派。
谢微云对周遭的变化并不惊讶,目光沉静平稳,偶尔盯向她时,眼底含着一丝笑意。
仿佛是在嘲讽她过于震惊呆滞的神情。
但她觉得,这男人是爱面子强撑罢了——
眼睁睁看着白月光小师妹和别的男人纠缠在一起,只能尽量表现大度,才不会失了体面。
华小满有点同情他。
反派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她憋了一会,然后短暂失去人性八卦了一嘴:“他们的事……你知道吗?”
谢微云快速反问:“我为什么要知道。”
听听,这语气多酸。
看来他和其他人一样,都是最后知道真相的人,而此前,也许只是作为替身的存在。
在苍阆山他一定是察觉到什么,才会对江婳动手,而且出招的动作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华小满又问:“你是不是有点怪小师妹?”
谢微云笑了一声:“她怎么样我管得着吗。”
言语中的醋味难以掩盖,她明白,反派真的很介怀这样的事。
华小满拍了下他的肩:“没事,我明白的。”
谢微云低头,扫了眼她充满同情的目光,笑意淡下,不知她究竟在脑补什么。
关于江婳的事,他的确了解甚少。
只记得江婳拜入七曜宗时,全身上下都是伤,就只剩半条命。宗门内那几个不争气的,贪图她一张脸,便把她捡了回去。
起初一段时间,江婳并不与人交谈,偶尔发出声音,也只是自言自语,无人知道她在念叨什么。
偶然间两人碰过一次面,她整个人活过来似的,从此黏上了他。
那段时间,他被华二闹到不行,身后再多个女人,让人很烦。
不过江婳和他走得越近,七曜宗那群人心里越不痛快,所以他偶尔会和江婳聊上两句,就是为了刺激一下他们。
后来,他发现江婳这人也不简单。
他受伤时,她会主动贴近央求给他上药,并希望他能将衣衫脱下。
或者隔三差五劝他去后山泡温泉,以此疗养身体。
他很快就发现,江婳所做一切,都是在引导他脱衣衫,从始至终在打他披风的主意。
能识破冰蝉衣的人必不简单,他没戳破,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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