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高悬,宫墙下,两辆装饰华美的马车辘辘地驶出皇宫。
马车内,绯棠看着与她同乘一辆的祁卿,又想到刚才谢迟砚的追问没忍住叹了口气。
“殿下何故叹气?”
祁卿与她面对面坐着,如今正将目光从窗外掠过的街景上收回,温和地道,“可是卿有何处不妥?”
他说话时唇角依旧噙着的浅淡笑意。
一如往常那般滴水不漏。
可绯棠却觉得脑袋疼。
眼前之人端的是谦谦公子模样,一身青衫称得人俊逸非常。不提这身气度,他这张脸也是极好看的,实在不像是会与旁人争风吃醋的样子。
可就在刚才,这人非要与她同乘一辆马车出宫,还“很好心”地将他的马车让给了谢迟砚,美名其曰“仙君初来乍到一人独处会更舒适些”......
但若是真的为了谢迟砚考虑,又何必将他一并约去玖月楼?
与陌生人一同吃饭不是会更不适吗?
这样做倒像是在给谢迟砚一个下马威。
祁卿却噙着笑,温和的嗓音中似乎藏了深意,“卿所做之事不过是想要与殿下多些独处的时间,哪儿会有旁的想法?”
他微微停顿几息,又定定地看着她道:“不过既然说了这话,卿便多说几句。殿下方才不还说那小仙君模样好看,若是出了帝都只怕是要被他给迷了眼。殿下既然想要钟情于旁人,卿为了殿下自然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她刚才说的话是这意思?
她当时说的话分明是想打消他为了等她消耗时光的心,想让他为他自己而活,怎么到他耳朵里就只听见这一句!
绯棠咬了咬牙,“你这是断章取义。”
“卿哪儿敢呀。”祁卿端坐在绯棠前方,与她面对面坐着,如今说话颇有几分委屈巴巴的意味。
“卿不过是一心只有殿下,听见殿下要喜欢上旁人,心里难受得紧。卿心里难受,殿下......殿下竟然还要责怪卿。”
说话间他竟红了眼眶,如同遭受了莫大的冤屈一般。
“你......”绯棠无语扶额,他这矫揉造作的模样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呢?
她垂眸不看他了,祁卿眼底掠过几丝暗色,故意往前微微倾了倾身,低低地唤了她一声,“殿下...”
“殿下为何不看卿,可是卿惹殿下厌烦了?”
语气也是委屈的。
绯棠:“......”
想起来了,她在梦里面哄骗谢迟砚时装的可不就是这个调调。
“...没有。”
这法子用在她自己身上也同样适用,现在即便是知道他在装无辜,也拿他没招。
“那殿下能否答应卿一件事?”
绯棠头疼地盯着他,“别顺杆子往上爬,又要本宫答应你什么?”
“不难的,”祁卿一双眼睛里漾起来笑意,“殿下只需好好与卿走上这一遭,就在玖月楼,什么都不需要做。”
绯棠叹气,“本宫答应你就是了。”
话落,便闭上眼睛不再和他说话了。
她是闭上了眼睛,可身前的祁卿却倏地敛下笑意,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那眸子里全无方才的敬意,眼神黏黏糊糊的,丝毫不掩饰对她的情.欲。
这帝都谁都知晓祁家大公子心悦于长宁公主,心中也只放得下一个长宁公主。
却无人知晓他为何会对长宁公主这般情根深种。
祁卿看着眼前人,眸色幽幽。
他幼时过得并不好,亲生父亲在他三岁时便撒手人寰,在以女子为尊的地界里,只是男子的他自然无法得到母亲过多的重视,渐渐便被遗忘在相府后宅中。
可无父亲庇护的稚子如何能有好日子过?食不果腹,受尽白眼。
万幸他是左相正君所出,乃是嫡长子。恰逢三皇子要入国子学,需在世家公子间寻上几个伴读一同前往。他才顺利入了国子学。
那年他才七岁。
便是在国子学,他遇见了小小的长宁公主。
那时的殿下便生得极好,在国子学里一同听学时,各家贵女公子们争着抢着与她玩儿,诸位太傅也最是喜爱她。
而他却只能隐在暗处偷偷看她,那时的他便比同龄之人早熟得多,长年在后宅生长,也让他懂得如何利用唯一的优势一点一点、设计去靠近她。
他生了一张好的皮囊,便是因着这副皮相才得以接近她,在与她逐渐熟络起来后,他又慢慢占据她身边的位置,成了她的青梅竹马。
可是后来,她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差,便极少出现在国子学。
那时他便在想,若他与殿下是亲密无间的关系,便可以日日见着殿下了。
彼时的他还不完全明白何为“亲密无间”,只想着要永远和殿下待在一处。这念头未能随着年岁渐长而淡去,反而越演越烈,直到今日他竟生出了执念。
他无法想象殿下若是喜欢上了旁人......
不!殿下只能是他的。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嘎吱”一声,颠得绯棠的脑袋撞到了后面的车壁,不过瞬息之间,祁卿就敛下眉眼,将眼中露骨的欲.望收得滴水不漏。
一边担忧道:“殿下没事吧?”
“没事......”绯棠迷迷糊糊地抬手揉了揉被撞到的后脑勺,随后又调整了位置继续闭目养神。马车平稳地往前走,这带着轻微的摇晃竟让她睡着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的青梅竹马是颗黑心白皮汤圆。
马车驶进了热闹的夕照街,不多时便到了玖月楼。
“殿下,玖月楼到了。”
不同于立在湖上的醉仙楼,这玖月楼临街而设,坐落于闹市中心。
这地方上至百官、下至黎民百姓都可以进入。无论在哪儿,有人的地方吃瓜群众也多。
本就有些风流韵事在身,为了少些是非,绯棠下了马车后便戴上了面纱。不过别人不认识她,却是对祁卿那张脸很是熟悉,如今见着祁大公子与她一并入了玖月楼,同行的还有一位身姿卓绝,容色皆是一绝的男子......
“那是谁啊?”
“戴着面纱看不清,不过她身边的不是祁大公子吗?”
“我看是,这祁大公子陪行的女子,瞧着年岁不大,莫非是.....五皇女殿下?”
“那另一个男子又是谁?莫不是...那醉仙楼的花魁?”
“不能吧,那身气度不像是花魁。”
整个帝都都知道皇女长宁体弱多病,极少出宫门。上一次出来还是在五日前,去的还是盛产美人的醉仙楼。据说便是在那儿与花魁有了风流事......
自那日后,坊间便流传着这样一个事儿,据说公主离开醉仙楼后,兰溪花魁的房间里就挂上了一幅画,画上是一个着红衣,面带薄纱的美人。
有人说......那是那日公主去寻兰溪,让其作的画。
还有人说......兰溪公子攀上了皇女,将来怕是要入宫做侧君的。
古往今来,吃瓜群众就喜欢吃这种瓜,一个个的竖起了耳朵,盯上了绯棠进入的包间。
玖月楼三楼,绯棠几人已经进了雅间内。
雅间布置得精美,整体以蓝白色调为主,风格偏于风雅。其间有一纱幔将用吃食的区域与稍宽敞的中间隔开,里面已经摆好了酒菜。
绯棠细细打量着里面的装饰,一边在桌边坐下,一边将脸上的面纱摘下来。
她能出宫的机会不多,虽然母皇允了她随意进出宫门的特权,可她身子骨差,之前并未亲自来过玖月楼。
“这地方倒是雅致,难怪大公子喜欢来这儿。”
“殿下喜欢就好。”桌上在他们进来前就已经摆好了酒菜。祁卿拿起玉做的筷子就夹了菜放到绯棠的碗中,“这樱桃肉殿下尝尝,看看与御膳房的口味比起来如何?”
绯棠轻轻咬了一口,“确实不错。”
“不过说起来饭食,本宫那大皇姐府中的厨子做菜,能做得比御膳房好吃。可惜本宫此前与大皇姐没什么交情,今日这菜倒是和那厨子的手艺有些相似。”
“是吗?”祁卿笑得滴水不漏,“那殿下今日可得多吃些,过几日便要与谢仙君一同离开帝都,可就尝不到这味道了。”
“不过殿下此去天玄宗,一路上有谢仙君照料,应是不会受苦。”祁卿轻轻朝着坐在他对面的谢迟砚点了点头。
见他又在朝着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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