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铮亦赞道:“夏侯兄果然出手不凡。”
夏侯权面有得色,听明铮奉承自己,倨傲之色更盛。
明铮收拾起桌上的五木放入杯中,轻轻摇了几下,随着五木掉落桌面,归梦的心也提了起来。
两白两雉一黑,只是个末等的杂采,只有三点。
对面的夏侯权等人立时发出嗤笑。如此看来明铮确是新手,出手生疏不足为惧。
看这情形,王如芝也是既失望又焦急。毕竟输了没面子,还要罚酒。输给那夏侯权免不了要连带着被羞辱一番。
围观的众人看二人出手如此悬殊,也感无趣,认定结果已是毫无悬念了。明铮输定了。
只有归梦在心底冷笑一声。她怎会看不出明铮是扮猪吃老虎?
接下来的两次掷骰。夏侯权又得了贵采中的犊采,有十点。而明铮掷得了杂采中的塞采,虽不能打马过堑,但有十一点之多。
夏侯权仗着是老手,以为稳占上风,渐渐托大,只顾将自己的马横冲直撞,想尽快到达明铮的阵营以赢得胜利,以至于对明铮的马掉以轻心。
他不曾注意,明铮每一步棋都在运筹帷幄,不论掷出的点数大小,都不骄不躁,虽对樗蒲走棋不熟悉,但是人极聪明,很快就找到了窍门。
樗蒲要取胜的关键不仅在于投掷五木的点数,更在于走马的路数。明铮的路数中隐隐关联着奇门五行之术。
夏侯权眼看着己方进攻的马全部被围追堵截,陷在明铮的三矢阵中不得突围,渐渐开始心浮气躁。他连掷五木都连连失利,看得队友们连连叹气。
在围观众人眼里,夏侯权每每掷五木时都要呼卢喝雉,像极了输红眼的赌徒。而明铮却是举重若轻,潇洒自如。在神态风姿上,夏侯权更是落了下乘。
眼见众人也慢慢倒戈去支持明铮,大多走到明铮身后去看,夏侯权又是恼怒又是焦躁。他发现明铮不过几个回合下来,进展飞速,在秤盘上的局面已然和他旗鼓相当,浑不弱于他这个老手,甚至有隐隐超越他的势头。
徐三郎看得着急,便与夏侯权商量换自己上场,只是他对樗蒲也并不擅长,眼看着无法扭转败局了,明铮的马已经通过二关、四坑,全体顺利到达夏侯权的阵营。
“厉害厉害!”“反败为胜,明公子当真了得!”旁观人等忍不住惊叹。
王如芝更是兴奋不已,连连称赞,坐在明铮身旁好生得意。
王子野亦赞道:“明兄好手段,小弟也来领教一番。”
夏侯权输了一局,却并不起身,铁青着脸坐在原处,一动不动。
“王兄,这一局烦请让我代劳如何?”
王子野笑道:“夏侯兄的意思是……”
夏侯权冷哼一声:“输给他,我不服!他方才不过是一时侥幸罢了,再来一局我不信我会再输给他!”
众人都齐刷刷看着明铮。他只淡淡微笑道:“只要王兄同意,小弟没有意见。”
王子野看看明铮,又看看夏侯权,凤眼微扬:“夏侯兄如此执意,我岂有不让之理。请!”
“这一次我们换个比法!用最简单的方式,就掷五木比斗点数,如何?”夏侯权恶狠狠地逼视着明铮:“你敢吗?”
“悉听尊便。”明铮态度恭谨,不卑不亢。
夏侯权一双眼睛里恨不得喷出火来烧死明铮。
方才比斗之时,他眼看着一众女娘的目光都聚焦在明铮身上,他怎能不嫉恨?当然还有另一层原因——平日里,明铮的姊姊诗安占尽了太子的宠爱,以至于太子时常冷落他家姊夏侯敏。堂堂太子妃却还不如一个寒门侍妾出身的侧妃,他怎能不替姊姊委屈?
况且,自从几月前明铮来了建康,就备受太子的器重。明家祖上不过是乡绅出身捐了个小官,明铮怎就配做太子洗马,凌驾于他之上?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眼下新仇旧恨一并发作。夏侯权忍不住妒火中烧,挑衅道:“既然是比斗,那么彩头也该加码。一会儿若是你输了,你不仅要一个人罚酒,还要为我牵马执蹬。如何?”
此言一出,场子顿时鸦雀无声。太子眉头皱起,众人都等着听明铮的回答。
输了就要做马前卒,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夏侯权看来是气急败坏了。
没等明铮开口,归梦已然按捺不住,抢着反问:“若是你输了呢?”
夏侯权两眼一瞪,怒道:“我不可能输!”
归梦冷笑道:“那既然你赢定了,明公子又何必和你赌斗呢?”
“就是!明公子别理他。他就是输不起。”王如芝也在旁帮腔。
明铮微笑道:“无妨,夏侯兄既有兴致,小弟奉陪。”
“好,三局定胜负。我先来!”话音未落,夏侯权已然执起木杯,用力摇晃起杯中的五木。
五木落在桌子上,是双犊三白,又是个十点的贵采。
夏侯权心中窃喜。他左思右想,都觉得方才输给明铮是吃了行军布阵的亏。若是没有棋子,单就掷五木比点数,他绝不会输给明铮的。
“该你了!”
只见明铮微一思忖,起手轻轻摇晃木杯,他那瘦长、骨节分明,白如寒玉的手轻扬挥动,掷出了三白两雉,乃是贵采中的八点。
夏侯权一意争强,拼命摇晃着木杯,口中念念有词,又掷出了双犊三白的十点贵采。
明铮则也掷出了同样的点数。
如今两人仅有二点之差。第三局是关键了。归梦看着认真比斗的明铮,那么镇定自若,那么自信淡然,还有嘴角边上那一丝淡淡笑意。他的笑,就是他最吸引她的地方。
但是吸引她,也同样吸引别人。归梦看到明铮近旁那抹秋香绿的身影,恨不得冲过去,把王如芝拖得远远的,埋起来,再不让她有机会靠近明铮。
夏侯权第三局掷出了三黑两雉的贵采,高达十四点。点数一下子拉开了差距。他很是满意,料想这回赢定了。
玩过樗蒲的都知道,卢为最上等的贵采,雉为次一等。所以每每玩家在掷五木之时都忍不住呼卢喝雉。但是要掷出卢、雉,除了技巧,还需要一点运气。
夏侯权双眼眯起,笑着将木杯让给明铮。按现在的点数来看,明铮若掷不出卢,那便是输定了。
他几乎已是胜券在握。
众人都忍不住替明铮捏了把汗。
明铮却是不慌不忙,手起五木落,落在桌上,赫然是五个全黑的最上等的贵采——十六点的卢采。
众人皆是惊呼,夏侯权勃然变色:“这、这怎么可能!”
王如芝嘻嘻笑着,掰手指算道:“点数上明公子正好与你打平了!哼,便宜你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样的结果恐怕是明铮刻意为之的,既避免了冲突的结果,也保全了双方的颜面。明铮竟能操控投掷五木的点数,技艺属实高出夏侯权太多了,当真是聪明了得。
夏侯权胸口起伏不定,怒力压下心中不快。他沉默片刻,忽笑道:“想不到明公子嘴上谦虚,掷起五木来却不含糊。这手法莫不是跟莳花楼的女娘们学的吧?”
他理了理衣袖,悠悠道:“听闻明公子近来常出入莳花楼呢!”
归梦猛地听见“莳花楼”三个字,心跳急促起来。
这夏侯权输急了眼竟然狗急跳墙,反过来给人泼脏水。
明铮淡淡笑道:“小弟寡闻得很,不知夏侯兄说的是什么地方。”
王如芝好奇插话:“那是什么地方?”
夏侯权冷笑一声:“莳花楼就是建康城中近来最热门的秦楼楚馆。明公子装什么糊涂?”
“是吗?小弟自然不如夏侯兄见多识广。”
明铮丝毫不动怒,始终保持着良好的涵养,并且三言两语就把夏侯权给诓了进去,愈发显得夏侯权像个愚蠢的跳梁小丑。
王如芝等一众女娘都忍不住流露鄙夷之色,眼中满是讥笑之意。一众男子也均觉有些尴尬。
“你……”夏侯权猛地反应过来,一张脸涨成猪肝色,狠狠地瞪了明铮一眼,恨恨地起身离座。
归梦也是心下大快。她笑着出声叫住正朝外走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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