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夜色如墨,夏口城内。
都督府内,灯火摇曳,映照着周瑜略显苍白的脸庞。
黄明垂手肃立,看着周瑜凝神细读叔父黄盖那封浸满决绝的密信。
周瑜看得很仔细。
绢帛上,黄盖先是详细禀报了荆州大营的布防:他的千余部曲被安置在左营,那里靠近山林,营垒简陋,人员混杂,除了他的部曲,还有安陆世家的部曲和黄祖旧部,管理相当松散。
而周瑜最为关心的则是**砲阵地,距离黄盖部曲所在的左营不到八百步,而守军因连日无事已显松懈。
接着才提及刘琦近况,说这位荆州少主近日愈发骄纵,中军大帐夜夜笙歌,还因“砲击见效缓慢”而显得焦躁,甚至在他面前毫不掩饰想早日返回襄阳享乐的心思。
最后,黄盖提出了自己的初步计划:希望周瑜能约定时间,他愿率部曲为策应,先破荆州军左营,随后直扑砲阵,纵火焚砲,里应外合,大破荆州军!
看到此处,周瑜捏着绢帛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发白,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冷哼:“刘琦小儿,安敢如此轻我!”
他何等心高气傲之人,被对手这般轻视,胸中顿时气血翻涌,苍白的脸上瞬间罩上一层寒霜。
一直紧盯着周瑜脸色的孙权,见周瑜神色变幻,先是凝神细读,继而面现怒容,孙权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一个糟糕的念头猛地窜了上来——莫不是黄盖已然暴露?
这下孙权再按捺不住,急忙开口,声音里透出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惊惶:“公瑾!可是……可是公覆他……事败了?”
周瑜被孙权这突如其来的惊慌问得一怔,随即意识到是自己方才的怒色误导了主公,连忙收敛神色,摆手温言道:“是瑜失态了,惊扰主公,方才怒意实因刘琦小儿骄狂,非关黄老将军,主公切勿多虑。”
周瑜见孙权神色稍缓,便将绢帛递过,语气转为沉稳:
“黄老将军非但无恙,其计更已成功大半。刘琦果然中计,对其深信不疑。观此信中所陈,敌营虚实尽在掌握,左营松散,砲阵懈怠,正是天赐良机。”
孙权闻言,神色稍缓,但心中却掠过一丝不快,黄明这信使,进了门竟径直将密信呈给了周瑜,浑然忘了他这个正经的江东之主还在一旁坐着。
这等紧要军报,理应由他孙权先过目才是。
但孙权尽管如何不满良好的‘素养’,只是让孙权眼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随后便强自将这份不满压了下去,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孙权深深看了周瑜一眼,没再多言,伸手接过了那封密信,低头快速览阅。
孙权随着目光在绢帛上移动,脸上刚才那一丝不满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抑制的振奋,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有些粗重。
信中描述的刘琦之骄、敌营之虚,尤其是黄盖已获信任、可作内应的关键,让孙权清晰地看到了一条通往胜利的捷径!
“好!好!”
看完,孙权连连拍击案几称好,眼中迸发出炽热的光芒,之前的些许不快早已被这“千载良逢”的机遇冲散,“黄老将军果然不负所托!此乃天赐良机,破敌就在眼前!”
孙权越说越激动,猛地拍案而起,目光灼灼地看向周瑜:“公瑾!此次袭营,关系重大,我当亲统大军,踏平敌寨,手刃刘琦!”
一股强烈的意念在孙权胸中翻涌,他要让天下人都看清楚,他孙仲谋,绝不逊于吾父兄!
周瑜闻言,脸色骤然一变,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失了血色。
猛地撑起身子,因动作太急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好不容易平复,情急之下,周瑜语气不自觉地重了几分,甚至带上了训诫的味道:“主公!万万不可!您乃万金之躯,一军之胆,岂可轻涉险地?袭营之事,交由韩当、潘璋等将领足矣!主公当与我在城中坐镇,指挥全局,方为上策!袭营之事,自有韩当、潘璋等将领效命!”
周瑜这话脱口而出,屋内空气仿佛一凝,侍立一旁的黄明听得心惊肉跳,慌忙垂下头去,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一个送信的小小亲兵,何曾见过有人敢用这般训诫的语气对吴侯说话?
周瑜语气中的急切与不容置疑,与其说是劝谏,不如说更像是一位重臣在训诫不懂事的后辈。
而孙权面色果然骤然一沉。
何等敏感,立刻听出了周瑜话里那超越臣子本分的意味。
联想到方才密信先呈周瑜的细节,一股被轻视、被辖制的不快猛地涌上孙权心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