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是储秀宫本地人的天职。
从家中带来的光谱、笼沙这哼哈二将,更是得到了文鸳的亲传。
明面上繁忙的光谱和笼沙闻讯后,赶忙跑回储秀宫里。
笼沙一向从容,如今冲到储秀宫里,却是来不及抚平自己衣摆上的褶皱和摘下干活时的套袖。
而光谱则是又一次的跪在了地上,一把抱住文鸳的手,当即便痛哭道,
“娘娘,您,您怎么这么命苦啊。
娘娘,您放心,奴婢这就去找皇上。
您莫哭、莫要着急,您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
咱们家里,不能再有噩耗啊,娘娘,呜呜呜呜呜……”
光谱爱哭这件事,在皇上面前都是挂过号的。
这个名声一旦打响,就不会再有比光谱更合适的嘴替了。
光谱虽然嘴里嗷嗷喊着要去找皇帝伸张正义、拯救夫人,但她的腿却像是灌了铅一般,一点都没有动的意思。
主仆二人相依,嘤了几下,文鸳似乎才缓过气来,对着光谱边摇头边说道,
“不要去找皇上,本宫……”
“本宫没事,本宫真的没事……”
“她是太后,连皇上都要孝敬、尊敬的人。
她想要做什么,哪里是我一妃嫔能……”
文鸳说着说着,又是哽咽了,她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这话题,更没看向宋嬷嬷瞧见她眼神中那欲言又止的模样。
啜泣了几声后,文鸳继续对着光谱与笼沙交代道,
“等会阿克敦太医来了,问他要一些药膏,然后再拿些药材。
天寒地冻的,我额娘年纪大了(其实才三十出头),腿脚本就不利索(能拿鞭子虎虎生威的满洲姑奶奶),一直跪到现在(早就垫了护膝),怕是要不好了……
受了刑的脸,再被暴晒、被冷风吹,以后可能也(家中早有良药)……
都是我的错,额娘,是女儿不孝,是女儿不孝啊……
女儿什么都……”
文鸳是越说越急,陡然间忽然捂住心口,大口大口的呼吸,一口气没顺上、翻着白眼直挺挺地向后倒了过去。
“娘娘!!!”
阿克敦太医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万众瞩目的登场了。
遇事不决施针掐穴,阿克敦太医满头大汗的忙碌了三分钟,文鸳总算是虚弱的醒了过来。
储秀宫里,可算是能大声喘气了。
紧接着,号脉过后,阿克敦太医神情严肃的对着笼沙、宋嬷嬷,这两位话事人叮嘱道,
“娘娘受惊了,心悸复发、导致呼吸困难,以致昏阙。
所幸时间较短,胎儿无大恙。
娘娘月份浅,不宜用药过多。臣今日只开一例安神汤,缓解心悸不适,至于说保胎,就用熏艾代替服药,近半月里再做些药膳以此巩固。”
“好,好,我这就去准备给娘娘熏艾。”
宋嬷嬷见光谱抹着眼泪,松了口气的模样跑出外间,深深的叹了口气。
到底是年轻,不知道对于孕妇来说,熏艾意味着什么。
宋嬷嬷瞧文鸳已经闭上了眼睛,侧着身子睡去了,她才将阿克敦太医往边上引了引悄声问道,
“阿克敦太医,这才不到两个月就熏艾……可是……”
宋嬷嬷是谁,阿克敦太医的知识库里还是有的。
他心中有些惊讶,但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医者仁心做派,颇有些苦口婆心的对着宋嬷嬷讲道,
“唉,姑姑啊,臣就跟您说句实话。
娘娘这胎啊,可经不住这样折腾。
你说谁好人家怀孕,满屋子的麝香、又被**,然后现在……现在,出了太后那样的事儿,娘娘除了担惊受怕、气结于心,还能怎么办?
多亏娘娘年轻、身子底康健,不然啊,你换宫里哪个,早就……”
这种不吉利的话,阿克敦太医避讳着没有说出口,只是摆了出手势与表情,与宋嬷嬷的沟通全在不言中。
“所幸胎儿还康健,只要没见红,臣都有自信能给娘娘保下来。
但内宅的事务啊,还得靠着您的经验去给娘娘保驾护航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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