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山有许多鸟雀雕像，大多数没有脑袋，断口整齐，不是自然断裂。这鸟雀是前朝朝云朝的神物，因此，朝云也被称为金雀王朝。因大行淫祀，弄得民不聊生而灭国，神物金雀也被视为邪物，白令海令人断雀首，以此消除残存的邪气。
山月捡起半个鸟身，她想起欺凌萧云的弟子，那些人不过十五六岁，他们是天生恶人吗？印鉴长老年少时，也曾仗剑行侠，为什么会变成唯利是图的人。
萧云又何其倒霉。
怀里灵石躁动，山月安抚道：“不喜欢这里还跑过来，师尊又不急着找到她。”
灵石飞了出来，躺在她手心里，很悠闲的样子。
山月就这样托着他，坐在石阶上望天上明月：“我是不是没有管好玉匣宫？”
往常灵石听见这些话总会很激动，今日却有些精神不济，只翻了个身。山月用指腹摸他，道：“阿溋，我送你去轮回井，好不好？”
灵石一震，立刻飞进她的发间，紧紧贴着她不愿意离开。山月轻轻叹气，隔着发丝拍着他说：“到底你是你，还是他是你？他身上没有破绽，没有被孤魂野鬼侵占过的痕迹。师尊还以为，你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可你又一直在……”
“罢了，我活了两千年，还是有很多不懂、不能解决的事情。你不想去轮回井？那么，想回自己的身体里去吗？”
灵石只是贴着她，没有回答，山月道：“不愿意吗？不愿意让自己补上那段回忆？”
灵石蹭了蹭，像在回答：“是。”
山月道：“随你吧……鹿山鬼气太重，快些回藏魂坛，离了万神窟，没有那么多灵气补给你，以后不许再瞎跑……”
她说完顿了顿，灵石从脖子上滑落，落在肩头。原本亮起的灵力此时极为黯淡，山月将他拖在手心里，以为在外太久，没有灵力滋养支撑不住，连忙为他注灵。但片刻后，灵石依然黯淡无光。
山月的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灵石像一个力竭的小孩，躺了一会儿又费力爬起来，晃晃悠悠飞到山月眼前，慢慢靠近，靠着她的额头。这个动作让他用光了力气，轻轻一碰，立刻往下坠。
山月及时伸手，护着他，让他贴着自己额头。泪水划过脸颊，山月低声道：“你要走了，对么……你早就该离开……这些年，是我走不出去那个噩梦，强行留下你……是我自欺欺人，妄想修补出完整的魂魄，好好送去轮回井……”
手心里的石头一点点消失，灵魂化作萤火一般的光点，从指缝间离开，飘向远处。
夜色下只剩山月一个灵魂。月光变得模模糊糊，披霜撒盐的古道尽头，一个脚步匆匆的身影正上山。见到她，三步并做两步跑来。
山月抹去泪水，恢复往日神情。待他近前，山月道：“还是小时候好，傻了点，但是听话。”
李溋跪下说：“我现在也听话……等他们上来了我才起来……”
山月：“是吗？”
李溋心虚道：“早了一会儿，就一会儿！回去之后我再补回来好不好？我担心师尊，师姐当时来穹顶，她，她想要……”
山月轻轻笑了声，终于明白那道掐痕的来历，李溋会把萧云藏起来，是对伤害的补偿，更为了保护自己。她抓过李溋的手，有些肉感的小手，已经长得骨节分明，修长漂亮。
把人拉过来坐在身边，给他揉刚刚受完罚的手腕。李溋身上的酸胀感自指腹触碰处蔓延，慢慢消散，化为平静。
山月道：“她想杀我对吗？她在玉匣宫遭遇到的事情，终归有我的疏忽。”
李溋：“不是！不是师尊。那天，要是我没有赖在师尊那里，及时去告诉她可以参加考核就好了……”
萧云的遭遇看似巧合，其实是沉疴顽疾，终有爆发的那一日，不是那天，也在不远的将来。山月道：“我没事，你朋友也没事。她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我。照她所言，当时受了伤，一对五十不大可能，我猜她被神窟里的神魂附身，借了她的身体将对方一剑毙命。”
李溋道：“师姐上穹顶的时候，身上鬼气很重。后来我追上她，她不省人事，身上的鬼气也消失了。”
说到这里，他看了眼山月，之前说没追上，现在彻底自投罗网。山月拍他脑门以示警告，却并未追究：“暂且让她住在那，找到神碑后，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李溋道：“您不追究了？”
山月点他额头：“暂、时。”
李溋连连说是，挨过去讨好：“我知道师尊明察秋毫，一定会公平处置。”
山月想推开他，伸出手，却没有用力。李溋老是喜欢贴着她，不管是小的那个，还是大的这个。她似乎并不讨厌，于是作罢，由他靠着自己，双手还抓着自己的小臂。
“井下挖到了什么？”
李溋道：“如师尊所料，有许多古剑埋在井下。”
山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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