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金家的船一入侯国水城门,便引来了岸上一群人驻足观望。
此行,金琇莹千求万恳方始求得金霄与她同行,不想船还未靠岸,岸上便有人认出了金家的船,早已沉寂的流言便自岸上传至了她耳中。
“这不是金家的一对兄妹么?”岸上一流里流气的年轻男子不怀好意地大声笑道,“久不见你二位的面,金女娘的买卖是做到西域去了,怎是这副胡人女子的穿着打扮?你二位赶在这时候回侯国,可是赶上好时候了!将军府里的二女公子不日就要出阁做阎家的新妇了!若我没会错意,那女公子与金郎君曾有过暧昧私情,金郎君当初既将金女娘救出了火坑,这回莫非要眼睁睁看着那女公子重走金女娘的老路么?”
金琇莹认出这人正是那些年常与阎存善厮混的人,听了他平白污人清白的话,气便不打一处来。她正欲开口回骂几句,金霄及时出声阻止了她:“不必与乱吠的犬狗一般计较。”
岸上的男子自是没听清金霄的话,见这对兄妹始终似个没事人般,只觉没趣,骂骂咧咧地走了。
船只在水街靠岸,金飞早便带着仆从来码头候着了。
船上满载着金琇莹从西域带回来的玉石香料。金琇莹将将命随行的伙计将几只大箱子搬上岸,金飞便扒开了挡在金琇莹身前的伙计仆从,拉着她的双臂将人自上而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激动得老泪纵横:“明珠,想煞我也!瞧瞧,脸都瘦了,好好一块雪白无瑕的美玉,晒得似那田里收上来的麦粒!”
“阿父,你老这就嫌弃女儿了?”金琇莹不满反驳道,“我内里是美玉,如今依旧是美玉,是镀了金的美玉,可不是那田里的麦粒!”
“是是是!”金飞连声附和,笑得合不拢嘴,“我的明珠就是无价的宝玉,甭管是白的金的,只要你身子康健如春,阿父便安心了!”说着便要将人带离拥挤嘈杂的河岸。
金琇莹却因久不见金霄上岸来,向父亲道了声稍待,便又跳上船将躲在船舱里的兄长拽上了岸。
金飞乍然见了金霄,脸上的笑倏地散得无影无踪了。
金琇莹却不顾父亲的脸色,将金霄引至他面前,故意放狠话胁迫道:“我将阿兄带回来了,阿父若还是不肯让他进门,我也不再踏入金家大门了!此处不留我们,天大地大,自有我们的落脚处!”末了又笑意盈盈地补充了一句,“我们可是在雒阳置了房了!”
金飞紧皱着眉心,似怜似厌地看了金霄一眼,赫然发现他左眉上方有一道手指长的陈旧伤疤,好似长满触角的毛虫,直入鬓角。
金飞只觉这只“毛虫”爬进了他心里,咬得他心口隐隐作痛,多年的父子之情终是让他软了心肠,却是板着面孔关心了一句:“眉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金霄微怔了怔,垂眸答道:“只是不慎撞到旁人的刀口上了。”
金飞显然不信他言辞,又拿眼询问金琇莹。
金琇莹正要如实相告,金霄却忽唤了声:“琇莹。”
金琇莹只当没听见,踮脚趴在金飞耳边道:“那伤是舅父家的表兄划伤的。当年,阿兄前去雒阳投奔外大父,表兄便处处算计阿兄,栽赃阿兄盗取府里金银,诬蔑阿兄与他房里的一名爱姬有染。外大父本就是个偏心的,自是信了表兄的那些诬告栽赃之言,便生了将阿兄赶出曹家的念头。
“但表兄这人疑心颇重,竟是信了他自己捏造的话,真当那爱姬与阿兄有了首尾,逼得那爱姬以死自证了清白还不够,还要毁了阿兄的脸。若非外大父及时阻止了他,阿兄这张脸便真的毁了。”
金飞一听又是因金霄这张脸惹出的祸事,心头烦躁,故意恶狠狠地道:“毁了也好,毁了也能少沾些不干净的事,让金家也能少蒙些羞!”
“阿父!”金琇莹不想父亲会说出这样冷漠无情的话来,气哼哼地道,“阿兄生得好看有何错?是那些陷害他的人心思肮脏龌龊,见不得好的美的,才想要毁了他!我不许你也那样看阿兄!”
“你将他看得比阿父还重么?”金飞伤心万状地问。
金琇莹笑道:“阿父怎问出这样孩子气的话来?女儿知道阿父是个顶顶好的大善人,定然再不忍心将阿兄逐出家门,看他在外受人欺辱!这回回来,阿兄可是给阿父阿母带了许多好吃好玩的来孝敬你二老,阿母见了阿兄也定会高兴的!”
金飞哪里禁得住她做这副小女儿姿态来央求自己,和颜悦色地对金霄道:“一道回家吧。”
***
当天,金琇莹便给侯府的章氏姐妹俩和将军府的明银下了邀帖,邀这三位女公子明日来家中相会。
侯府与将军府皆为府里二女公子的婚事忙得不可开交,若非金琇莹的邀帖送到手中,她三人竟都不知金家女娘回来了。
而远在延寿乡的徐遥,金琇莹则是派人给那女娘送了个口信,却不想,徐遥只以冷冰冰的“不得闲”三字回绝了她。
金琇莹倒也没有多想这女娘拒绝相会的缘故,翌日便在自己院中摆好了宴席。待晴河将那三人引进院中的凉亭时,她忙忙起身迎了上去。
今日,她换回了大汉女子的发髻服饰,虽不复往昔的丰盈秀美,却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蓬勃的朝气,神采奕奕。
“琇莹姊姊瞧着比在雒阳愈发英姿勃勃了!”一见面,章咏春便毫不吝啬地夸赞了一句。
金琇莹笑瞋她一眼,抬手轻轻掐了掐她的脸,笑弯了眼:“咏儿妹妹这张嘴只要不蜇人,说出来的话便格外动听!”
说笑间,几人便在亭中的席上坐下了。
“我本邀了阿遥来同我们聚一聚的,她却不得闲!”金琇莹想起此事仍觉遗憾,却也不愿扫了应邀而来的这三位好友的兴,遂让晴河取来她从西域带回来的蒲陶酒[1]。
“这是我的西域友人送我的蒲陶酒,足有一斤之多!”金琇莹道,“我从前只在怀儿妹妹的笄礼上有幸尝过一口,那还是天家赏赐下来的。今日,我们可敞开了怀尝尝这异域美酒,不醉不归!”
章咏春称羡道:“琇莹姊姊见过了世面,言谈已有了几分豪气!”
章怀春却是问了一句:“你今年还要去西域行商么?”
“我同那西域友人约好了,他今赠我美酒,我便要酬他武陵春茶,可不能逾期食言!”
“你那西域友人莫非是个男子?”章咏春一针见血。
金琇莹登时惊得瞪大了眼:“你如何知晓?”
章咏春如法炮制地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蛋,促狭一笑:“若那人是个女娘,你怎会脸红?”又一脸严肃地提醒了一句,“不过,那人毕竟是胡人,胡汉虽可通婚,但你阿父阿母定不会任你远嫁西域。”
金琇莹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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