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阎家派人送来的和离书与银钱,看到那和离书上熟悉的名姓与笔迹,金琇莹那颗早已平静寂然的心,仍是痛如刀割。
她甚至曾因他迟迟不肯画押按印而暗自窃喜,觉得他心中是舍不下她的,渴盼着他能亲自登门向她谢罪忏悔,以乞求她的原谅。
毕竟,是他辜负了她的一片痴心真情。她被伤得体无完肤,为此哀毁骨立,他这个罪魁祸首,该接受她满腔的怨气与不甘。
她就是想要当面骂骂他,而不是像如今这般轻描淡写地了结这一段孽缘,甚而还要阿兄替他担下那些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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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霄前来时,金琇莹正抱着那卷竹简哭得伤心欲绝,任晴河如何劝解安慰,皆无济于事。
见了金霄,晴河便如撞见了救星,忙不迭地道:“郎君来得正好,去劝劝小主人吧。自阎家人来过后,小主人便开始哭了,如何劝也不听。”
金霄颔首,行至金琇莹伏卧的榻边,默然伫立良久,却并无一句劝解安慰的话,只道:“明日冬至,城外会有祭天仪式,阿母让我来问问你,你去么?”
金琇莹心有所动,慢慢止住泪,埋着脸抽噎着问:“如此盛会,侯国百姓皆会前往,阎家……也会有人去吧?”
金霄眉心一紧,沉声道:“你怕撞见阎存仁么?”又俯身弯腰将她深埋在臂弯下的脸抬起,紧紧追问,“你还放不下他?”
他的语气虽温柔似水,眉眼却冷峻如冰,让金琇莹不由打了个寒颤,弱弱道:“我就是不甘心,也想不通……我明明一直盼着能与他断了夫妻情义,却还是会心疼难过,甚至会怀念曾经的日子。阿兄,我真的很难过,想要忘了他,却总是想起他……我不知该怎么办……”
金霄神色深深地凝视着她,抬手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别着急,慢慢来。他毕竟是你年少心慕的郎君,要彻底放下,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又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归家后便未出门,也未与侯府的两位女公子相会过了,趁这次的祭天仪式,与她们聚一聚,就当是散散心吧。”
金琇莹也觉自己不该再困于闺阁之中为情所伤,思索片刻,便点了头:“我听阿兄的。”
说服了她,金霄也不在此多留,出了屋门又却折返了回来,于屋外隔门相问:“孩子的事,你恨我怨我么?”
金琇莹遥遥望着他,正要说不恨,他却自己答了:“你该恨我怨我,但我并不后悔。”说完,便转身匆匆离去了。
金琇莹不愿让他误解自己的心意,忙忙下榻追了出去,于他身后高声道:“阿兄,我不恨你,一点儿也不恨你!”
金霄脚下的步伐蓦地一顿,却并未回身,停留片刻便从容而决绝地离去了。
金琇莹却望着他消失于院墙后的身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段日子,她不曾踏出自己院子一步,即便父母每日皆会来此看望她,她因心思倦怠,并未察觉家中有何异样。
若非阿兄今日的话语较往日多了些,她许不会意识到其中的蹊跷。
想到阿兄离去前的身影,金琇莹愈想愈不安,回屋便唤了晴河到跟前询问:“我归家后,家中可有发生什么事?”
晴河支支吾吾不愿言明,却也知这家里的事终究瞒不过这个小主人,只能如实相告:“这几日,外头在传些于郎君不利的话,郎君出门甚至还会被人扔鸡卵、泼污水,铺子的墙面上也被人涂了些污言秽语。家主似也因郎君先前谋害了小主人腹中的胎儿,待郎君已不如从前,又因近些日子的流言风声,只觉是郎君让金家丢了脸,似要将郎君逐出家门。”
听言,金琇莹已是顾不得更衣整容,撇下晴河便往父母的院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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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金飞正在喂笼中的鸲鹆[1]。金琇莹的身影将将出现在这院中,那鸟儿便开始不停地叫唤着:“明珠!明珠!明珠!”
这分明是在学金飞平日里称呼金琇莹的口吻语气。
而金飞见了掌心里的宝贝女儿,已是顾不上去喂这只鸟,弃了它便直奔金琇莹,笑呵呵地道:“你怎来了啊?用过早饭了么?”
金琇莹点头,因未在屋里见到母亲,便问:“阿母呢?”
金飞还当她是来寻自己的,故作不悦地道:“你不是来看我的?寻你阿母作甚?她在你阿兄那头呢!”
若是以往,金琇莹许会说些好听的话安抚安抚这个有些孩子气的父亲,眼下却是没心思理会这些,直截了当地问:“您是不是要将阿兄逐出家门?”
金飞笑容一收、眉心一皱,语气也冷了下来:“是你身边的那个晴河告诉你的?”
“您甭管是谁告诉我的,”金琇莹急道,“您就说您是不是要将阿兄赶出去?”
“话不能这样说,”金飞委婉道,“是他如今在这侯国已是声名狼藉,存不住身了,我是放他出去自立门户。”
金琇莹嘟囔着:“说得冠冕堂皇。您就是从未将他看作自己的儿子,如今正好借了一个由头将他逐出了家门。”
被说中了心事,金飞也并未为自己辩解,狠下心道:“他暗害算计你,不但坏了你的姻缘,更让金家丢尽了颜面,我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不过,你放心,我会赠他一笔银钱存身立足,只要他能有点本事出息,便不会饿死街头。”
金琇莹知晓阿父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话既已说到这般地步了,便是没有更改的余地了。
然而,阿父终究是仁善宽厚的,对她也向来是有求必应。
她怀着最后一丝期待问:“您真要赶阿兄走?”
金飞不忍看她蓄满泪水的双眸,背过身去逗笼中的鸟儿,涩涩地道:“我明日将他送出侯国,你若是舍不下他,便同他多聚聚。”
金琇莹见他如此坚决,赌气似的抛下一句:“我讨厌阿父!”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被掌心里的明珠厌恶痛恨,金飞好似被万箭穿了心,偏生那笼中鸟儿还在他胸口不断插刀,学着金琇莹离去前的语气一个劲儿地叫着:“我讨厌阿父!我讨厌阿父!”
“聒噪!”金飞怒视这笼中鸟,恶狠狠威胁道,“再吵便炖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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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阿父不欢而散后,金琇莹便于途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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