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郁雪本以为敲完这行字,周见春就会知难而退,但对面又发来一条消息。
【那卢郁雪同学,你现在心情好吗】
她的心像是被挠了一下,就如春日的狗尾巴草蹭过手心,轻柔微弱但有刹那的悸动。
【不好】
她心情确实不好,但和周见春没关系,单纯讨厌上课。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还真想帮她,卢郁雪想了想,确实没什么事。
【暂时没有】
【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叫我】
【行】
发完卢郁雪有点后悔,自己这不是给他希望了。明明说了不喜欢周见春,可为什么不能拒绝他的示好。
卢郁雪讨厌自己这样摇摆不定。
十二点下课两点上课,这个时间,午睡都不够,卢郁雪从墙面拔下手机充电器转头问叶敏:“走吗?上课?”
“走走走。”
叶敏匆匆关了电脑往包里塞书,卢郁雪突然想起还没有问她辩论是什么题目。
“辩题啊,辩题是人生若只如初见可悲还是可喜。”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出自纳兰性德,选这个辩题,也是个有意思的人。
卢郁雪挽着叶敏手臂问她:“那你是哪一方?”
“可悲,我亲手抽的签。”
听她的语气,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立场,卢郁雪追问道:“那你原本想站哪一方?”
“我啊,我一开始就站可悲,正好抽到这个。你想万事万物都在变化,人怎么可能不变,哎,你有什么想法没,给我提供些新点子。”
她摇摇头,这么短时间问有什么想法,她说不出来。
从教学楼往外走,路两旁早早亮起路灯,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卢郁雪以前感觉不到时间过得快,如果是夏天现在正是散步吹晚风的好时候,但十月份已经需要路灯照明了。
“你有快递吗?我要拿快递。”
“没有诶,那我帮你把饭带回去。”
卢郁雪点点头,将打包盒递给叶敏,在岔路口挥手告别。
快递站设在很偏远的地方,故而和梅园相邻,她住得还算近,教职工宿舍来拿快递才是真的跨半个校区。
这个点又是下课又是吃饭的,卢郁雪从进来就一直侧着身子走,她默念手机上的取件码按照分区号开始找。
过道狭窄,来的人又多背着书包,卢郁雪手里已经拿了两个小快递,再往里挤可能会挤掉。
她靠着货架站着,等里面低头寻找的人找好出来。
不大的空间里满是人和各种塑料袋纸盒的气味,有些放置时间久没有人来取,前几天又下雨,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一旦察觉就觉得这气味越来越浓烈,像是浸润在空气中无法消散,卢郁雪忍不住要去摸口罩。
垂下头也能感觉眼前的光线暗了下去。一双手覆在了她的头顶,没使力气见她抬头便移了下去。
“来取快递?”
“嗯。”她摸到口罩的手又伸了出来木讷地点点头。
“怎么站在这,是没找到吗?”
卢郁雪转头看向过道,还是很多人,一点不见少,等下去也没有结果还是自己找吧。
“刚刚人有点多,我现在去找。”
她说得小心,眼色也飘忽不定。周见春觉得卢郁雪好像误会他了,他不是那个意思。
狭窄的过道根本不容两个人并排走,周见春侧着身子挤到里面,卢郁雪正伸长胳膊比对手机上的取件码。
铁质的货架在灯光下泛着冷冷的光,卢郁雪最终停在一个凹进去的纸盒前。不知谁取快递把它推到了里面,又在最上层,卢郁雪踮起脚也只能够到盒子的边边。
周见春很有眼力见地取下来递给她,又在前面帮她开路到机器那里出库。
这时的空气才流动起来,阴湿腥臭的气味淡去,卢郁雪缓了过来。一转头,周见春正站在自己身边呆呆地盯着自己。
“你看我干嘛?”
“没,没看你啊。”周见春面不改色地反驳,语气一转,“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我刚刚不是赶你走,想问你需不需要帮助的。”
“哦,不需要,谢谢啊。”
三个快递盒,不多不少,刚好两只手能拿下。
她朝周见春抿嘴客气一笑,抬脚要走,周见春又拦在她的身前。
手里的快递盒因为突然的急停差点掉下去,周见春伸手帮她扶好顶着卢郁雪的注视拿了上面两个到自己怀里。
“我觉得我们之前也有误会。”
“怎么说?”
卢郁雪偏着头问他,身后的路灯在地上投下橘黄色的光晕,他的面上也是橘黄色,在不明朗的月色下掩住一些情绪。
可他一开口就漏了馅,像是被风带走了调,甚至有些字样起伏得很不正常。
“卢郁雪,你有男朋友吗?”
周见春真的很擅长转移话题,上一秒还在说他们之间的误会,下一秒却问她有没有男朋友,连铺垫都没有。
她没有小名也没有外号,从小到大所有人叫她,都是卢郁雪卢郁雪,她不觉得叫全名是生疏或者客气。
叫一个人的大名,很正式,就像现在周见春叫她卢郁雪,问的就是她这个人,不掺杂任何私人交情。
话已至此,傻子也听出来周见春的意思了。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现在说喜欢自己,为什么这个人会是她。
卢郁雪也觉得自己有点死犟,她喜欢周见春的时候也说不出什么理由,一切的开始只是在楼道自己递了个创可贴而已。
可当被喜欢的对象换成自己,她就一定要搞明白,为什么是自己。她是对周见春余情未了,以至于不能狠下心拒绝对方的示好。
即便如此,她也不能接受周见春无缘无故的喜欢,这样无厘头的喜欢让她没有安全感,更不敢轻易表达自己的情感。
她宁愿自己的喜欢烂在肚子里和周见春错过,也不会将就。
男生的眸子亮了起来,似乎很有希望地想要开口,但卢郁雪先问了回去。
“为什么是我?”
当初拒绝自己的人是他,现在又问自己有没有男朋友。他是一直在问自己的想法感受,可始终,主导这段关系的人不是自己。
仗着卢郁雪喜欢他,和他表白过,可以轻而易举地靠近自己,不断试探她的态度索求回应。
她期盼过周见春可以真的喜欢自己,可当这份喜欢摆到面前,她又开始怀疑对方喜欢的真实性。
快递盒面很粗糙,卢郁雪从他手里夺过来时搓掉了不少碎屑。
她的声音低下去,失了兴致也没了兴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一字排开的路灯下间距均匀地投下光圈,卢郁雪的影子拉长又变短,浅淡又浓黑。
这样的背影,周见春见过很多次。
周见春生在德水长在德水,他是德水人也是江林人。他第一次来到江林市,是初二那年父亲突发性耳聋住院。
母亲在养老院工作,上一休一的制度让她办完手续后就匆匆乘火车回了德水。
窗外大雪纷飞,厚厚的积雪压断了不少树枝,啪嗒一声砸下去,隔着厚厚的玻璃窗也能听见声响。
屋内空调开得很足,玻璃窗上起了雾气,周见春用手擦过也是湿漉漉一片。
南方的冬天冷得透骨,一阵阵的暖风直直吹下,却只暖了皮肤表面,关节骨头间像被死死冻着一直未能消融,弯曲伸直都很僵硬。
他刚刚考完期末就被拉到了医院陪父亲住院,听说是长期熬夜作息不规律导致的突发性耳聋。
打了针挂了点滴,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也来看过。
周见春的视线移到病床上,躺着的人面色苍白两颊瘦削,像是很久没有进食,眼神盯着天花板,空洞又茫然。
他起身到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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