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院子里走出来,斐青珵的脸色苍白,周身的气压低了好几度。
清风带来虫鸣鸟啼声,但他像是丝毫感受不到外界的动静,连眨眼的动作都变得缓慢。
黑袍鬼修是鬼婴中期的修士,原本不该对他造成威胁的,遑论从他眼前将人掳走。
灵脉传来一阵刺痛,是灵力枯竭之症,斐青珵微微蹙眉,想到对方刻意留下的一抹鬼息,和一路丢下的数个故弄玄虚的法器。
品阶不低,至少是针对分神期以上,斐青珵很快想明白了个中关窍。
他应是冲自己而来,郁姑娘又是受他牵连。
灵压波动带着一抹焦躁,嘴角溢出丝血线,斐青珵毫不在意地用指腹擦去,当即就要继续追上去,却在经过某处时停下脚步。
他感受到了郁姑娘的气息,虽然微弱,但确实是她。
朝着那处走去,斐青珵在树根处看到一块浅粉色的布料时,竟有些不敢上前。
难道鬼修已经动手了?郁姑娘现在究竟如何?
无意识地微微屏住呼吸,斐青珵上前两步蹲下,从树根下抽出那块残布,没想到里边还包着东西。
动作略显急切地打开外层,只见里边有一块麻布,上面用碳粉写着寥寥几个字。
“安全,小心,速救。”
而麻布里,还有一根白色的头发,上面残留着鬼修的气息。
直到此刻,斐青珵紧绷了两天的心弦总算有片刻的松缓,想到郁姑娘是如何在鬼修眼皮子底下准备这些,冰冷的神色稍微回暖。
她比他想的还要坚强和聪明。
或许是因为心态发生了变化,斐青珵抬头扫了一圈周围,总算注意到一抹异常。
世间鬼气弥漫,虽然不是每处都似江东城那般浓郁如实质,但总是有几分的。
而这片树林太过干净,像是被什么吸走过一般。如今别处的鬼气正缓缓流入,填补这片空白。
是那鬼修?但他修为不低,怎会看得上微薄的普通鬼气,雁过拔毛?
斐青珵若有所思,将手里的东西收好,以白色毛发为引再次追了上去。
另一边,郁熹抬眼看到镇子口高悬的“乐平”二字,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这又是哪儿?
原主知道的地方本就不多,如今被宿骨带着绕来绕去,郁熹已经完全迷失方向。
只能祈祷她留给斐青珵的东西有用,能早点找到她。
跟着宿骨进了镇子,郁熹第一感觉便是人少。街上只零零散散走着几个人,全都行色匆匆一言不发。
人丁稀少,沉寂幽静,看起来同“乐平”二字丝毫沾不上边。
宿骨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带着郁熹熟门熟路地走进一家戏楼,要了个二层的包厢。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郁熹好奇地走来走去,又到栏杆处向下看了几眼。
台上正吱吱呀呀唱着戏,但顾客瞧着不多,一层的大厅只有一个人,看来生意不太好。
包厢门突然打开,进来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手上端着托盘一脸和气:“宿公子好久没来,今日可是赶巧,恰逢姑娘写了新戏,下一场便是呢。”
宿骨窝在软榻里纹丝不动,只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中年男人知晓他的脾性,此时也不多话,放下茶壶并瓜果点心就往外走,只是转身时不动声色地扫了郁熹一眼。
这还是宿公子第一次带姑娘来,可要仔细汇报给东家!
等人走后,包厢里又只剩下她和宿骨,郁熹这才坐到软榻另一边,安安静静看起新戏。
戏子身姿绰约,词腔婉转,唱的是一出缠绵悱恻的爱情戏,大抵讲的是一位医女同小将军相知相恋的故事。
没想到宿骨喜欢看这种,郁熹偶尔朝旁侧瞄一眼,能看到他全神贯注盯着台上。
临近戏尾,眼见一场冲突将起,小将军将医女护在身后,就在这时包厢门突然被人哐地一声打开。
“小骨头,听说你移情别恋啦?”
下意识顺着声音看过去,郁熹双眼缓缓瞪大,愣在了原地。
绯色衣裙,细腰窄背,侧盘的发髻留出一缕垂在颈侧,趁得她肤白如雪。
这种白同宿骨的苍白不同,是透着一点晕开的粉色,像刚萌出的花苞一般。
最吸引人的还是那双眼睛,细长微挑,睫毛浓密得仿若自带眼线,眼波流转自带三分情意。
靠近眼角的左侧鼻端上有一粒红痣,将这份情意变得轻盈,随时钻入旁人的眼底。
远远一眼,仿若江南烟雾中氤氲出的雨丝,潮湿了一颗跳动的心,留下几缕潺潺的柔情。
风流旖旎,妩媚多情。
郁熹无端有点脸热,慌忙收回视线前,大美人竟向她抛了个媚眼,一张脸瞬间烧了起来。
女子微讶,娇笑两声:“原是个还没长开的小姑娘,瞧着骨相确实尚可,你又看上人家啦?”
宿骨没应,眉心收拢语气不善:“你怎么在这?”
袅袅婷婷地走近宿骨,虚坐在旁边的扶手上,女子眼里泄出更多的情意:“自然是来看你的,考虑得如何,要不要做我的夫君?”
尚且沉浸在美貌冲击下,突然被新鲜的瓜塞了满嘴,郁熹不敢看向来人,耳朵却是支了起来。
颇为嫌弃地避开女子挪向小几,宿骨没好气道:“考虑个屁,想都别想。”
女子毫不在意他的态度,又娇笑了两声,伸手扣住他的下巴微微用力,好让他看着自己。
“小骨头说这话可要让我伤心了,奴家是真心喜欢你,日日盼着同你成亲呢。”
女子修为在他之上,宿骨扭了两下动弹不得,索性就着这个姿势语带嘲讽:“谁敢同你成亲?喝的怕不是合卺酒,而是孟婆汤吧。”
“你也是这么同我师傅说的,才让他发了疯,到处剥皮吧。”
松开手女子似是柔柔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丝浅淡的无奈:“我可不是什么人都喜欢,他长得不合我心意。”
说完又语气一转,缱绻又勾人:“不像小骨头,处处都合我心意,让我日思夜想呢。”
宿骨转过头不为所动,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女子已经习惯他的态度,余光瞟到垂头不语的郁熹,随口一问:“这位姑娘?”
只要不说那些疯话,宿骨的态度好上一点,言简意赅:“引人,报仇。”
这下女子是真有点惊讶,宿骨没什么来往的人,日子简单到枯燥,若说同谁有仇,也只有那位。
“不是说在闭死关,他现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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