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还在下,书生并未打伞,就这样跪在紫宸殿外,此刻全身早已湿透。
“草民江守归求见陛下。”
慕春杳望向殿外跪着的人,复而又看向下首的沈文进,他似乎从来都是这样镇定,即便是在如今这种动辄就要脑袋的时刻,也不见丝毫慌张。
慕春杳是个合格的观戏者,戏台子都搭好了,独角戏多没意思,总要唱个有来有回才好。
他收回了刚刚的怒气,似笑非笑的看着沈相,意有所指道:“外面的人是谁放进宫的?”
沈文进道:“陛下,刚刚听过了凌大人证人的话,总要再听听老臣自辩,那算是老臣的证人。”
慕春杳冷哼一声,早不说晚不说,非要这个时候说。
“宣。”
“草民江守归拜见陛下。”
“尔有何冤情,还不速速上报?”
江守归浮现出奇怪的表情,似是没有想到陛下会这样问。
“冤情?”
“不,没有冤情,陛下误解草民了,草民这次是带着父老乡亲们上京感谢陛下的。”
“自水患以来,江南浮尸遍野,百姓民不聊生,幸遇圣主,广开言路,轻徭役,减赋税,救我等于水火之中。”
凌源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咬牙道:“陛下,莫要听此人信口雌黄,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慕春杳没有理睬,反而问道书生:“你是怎么认识沈相的?”
“草民和其余百姓上京,本还有一物要献给陛下,但苦于无缘得见天颜,有位大人告诉草民,沈相忠义,或可相助。”
沈文进适时道:“本想着今日朝散再将他引荐给陛下,但……”
沈相苦笑,不再多言。
“其余人皆在宫外等着,不知陛下可要见见?”
凌源见事情开始不受控制,他有种直觉,不能让陛下见到那些百姓:“陛下,那些人不识规矩,怕是会冲撞到了您。”
礼部尚书冷笑:“御史大人还真是双标,刚刚你的那些证人进殿时怎么不说?”
“你——”
刚刚那几人早已被这架势吓成了鹌鹑,不敢多说一句。
“宣!”
慕春杳此时也好奇,这出戏会唱到什么地步?
过了一会儿,十几个百姓进殿,里面老弱妇孺皆有,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穿戴的很整洁,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这样一对比,倒显得前几人那破破烂烂的装扮太过刻意,凌源既知道他们可能冲撞到陛下,又为何不好好替他们收拾一下。
今日还未曾开口的大理寺卿突然出列:
“陛下,此案疑点重重,又涉及数位朝堂重臣,不如让他们在公堂上对峙。”
此话一出,一些原本还在观望的人也纷纷出来附议。
谁知待那些百姓看清先前几人时都不约而同的露出愤怒而又嫌恶的表情。
一位大娘道:“怎么是你们?”
沈文进诧异:“这位大娘,你们认识?”
大娘冷笑:“何止是认识,这些人是我们镇上有名的霸王,仗着自己和县令有点关系,就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说着说着,大娘声泪俱下:“我的小女儿就是被这畜牲糟蹋的。”
真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有人附和道:“还有当初朝廷发下来的赈灾粮,也是被他们尽数装进腰包。”
沈文进斜睨了凌源一眼:
“陛下,若事实真是这样,那刚刚那几人的话便做不得数。”
凌源面色铁青,但并没有被沈文进带偏,他依旧记得今日的目的:
“陛下,今日的重点难道不是沈相矫召一事?沈大人这是在故意混淆视听,祸水东引!”
沈文进轻嗤:“若真是五税一,那这些百姓又何苦千里迢迢上京?”
有臣子问那些百姓新颁布的税例到底是多少,答案令在场所有人震惊:
一位年轻的小伙子回道:“回大人的话,是十五税一。”
“这不可能!”
凌源不信,那诏书可是他盯着亲自改的,慕春杳面色也不好看,看来不管怎样那诏书都被改过。
凌源越着急,沈文进眼底的笑意就愈发明显。
对付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谁让他不光算计沈家,女儿也在后宫欺负他孙女,那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慕春杳很不高兴,他可以容忍这些人斗,但不能过界,今日敢拿诏书作筏子,明日是不是就敢逼宫谋反?
即使再不愉,也没有对着这些百姓表现出来,召令已下,他不认也得任。
慕春杳的声音愈发平和,倒真像个仁慈的君主:
“你们有何物要呈给朕?”
江守归意识到这是在跟自己说话,回道:
“为感激陛下恩典,草民寻了百位八旬以上的高寿老人为陛下秀了这幅长寿图。”
“愿陛下福禄双全,长寿安康!”
众臣听到这话,也纷纷祝道:
“愿陛下福禄双全,长寿安康!”
慕春杳面色这才好看了一些,沈文进办事很是圆滑,知道怎么在最大程度的利己下让上位者开心。
“既如此,此案疑点重重,着沈相和凌御史禁足在家,无召不得出。”
“另,着大理寺彻查此事,朕只给你们五天时间。”
就在慕春杳要退朝时,明言还不死心:
“陛下,就算沈相的案子疑点重重,可吏部尚书任人唯亲的事已是证据确凿,还望陛下严惩。”
“沈爱卿,朕给你个机会解释。”
沈平川早已跪的麻木,就等着这一句话,这份名单根本就是他故意透漏出来的。
“陛下,那份升迁名单上的确有很多人姓沈,可谁说姓沈的就必须是我沈家人,即便有关,也早已出了五服。反倒是……”
“反倒是跟凌大人有关系最多,而且大多是姻亲关系,陛下一查便知。”
……
这场闹剧的最后就是,此事交由大理寺一并审理,明言也因为贪功冒进被再度被贬回苏州,这让明修媛又一次成为宫中的笑话。
贤妃和沈美人也因为家人之故各自被禁足宫中。
沈岁安倒无所谓,反正她也懒得出去,对于祖父和父亲,她有信心。
大理寺动作很快,新上任的大理寺卿做事一向雷厉风行,不到五天就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原来是凌源收买一个传旨的小太监,其实也不算是收买,顶多是威逼利诱。
宫里许多太监净身前都会给自己留个后,这人也不例外。
凌源正是擒住了他的家眷,同时又许以重金,这才让他甘愿铤而走险陷害沈相。
至于为什么是又从五税一变成了十五税一,据那小太监说是他看到了江南民生疾苦,同时又不想陷害忠臣,在最后关头改成了十五税一。
大理寺也对比过圣旨的前后笔记,确实出自一人之手。
原本即便事出有因,沈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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