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表姐,还算靠谱。”
张娟脸上的笑退不下去,把裙子放到张翠花怀里,乐呵呵的叫她去换上
张翠花进屋里,她还要在屋外喊,语气满是喜意。
“你表姐前一阵买了新头绳,你挑一个扎好看点,给大姑瞧瞧。”
大姑觉得长脸,她是上一辈唯一活下来的闺女,和兄弟关系好。张翠花的爹是她大哥,把她背大的,说是半个老爹都不为过。
所以大姑就想着儿女也和娘家人亲。
张翠花生活在新世纪,大家都衣食富足,人情淡漠。她继承大笔遗产,却没继承一丝亲情。
此时,拿着红裙子,心里满满涨涨的。不是原身留下的情绪,是张翠花自己有点感动。
“漂亮,我就说咱们翠花比城里姑娘还漂亮呢。”
一看到出来的张翠花,张娟就开始扯着嗓子使劲赞美,“真好看!”
若不是张翠花自己在屋里照了照镜子,怕是会相信。
看到自己原本保养良好的脸,变得黑黑胖胖,头上还扎了麻花大辫子,张翠花是无力的。
好在还有点胶原蛋白撑着,没被下地干活的大太阳晒没。
红裙子白皮肤穿显得漂亮,黑皮肤穿容易有高级感,但张翠花现在的皮肤是黑黄还带着没好全的皲裂。
“我想起来了,”张娟忽然一拍大腿,“我说那丫头这个月怎么不上交工资,我还骂了她一顿,原来早就准备着呢。”
上个月李媒婆就上门了,等到这个月郑爱国有假,这才相亲。
怕是表姐知道了就开始给她准备新裙子。
张娟怎么看自己侄女怎么喜欢,嘴里嘟囔着要给她买双小皮鞋。
张翠花知道现在大家都困难,赶紧推辞,但是拗不过张娟,被连连堵嘴。
“别说了,翠花,你还当我是亲姑不?”
这时候,钥匙响了,房门被打开。
张翠兰背着手进来,一脸严肃,眉头都皱起,打量着张翠花。
等关上门,这才发作,“谁让你穿我新衣服的?”
声音古怪,情绪复杂,好像努力让自己显得很生气。
但是没等下一句说出来,先笑场了,“哈哈哈,翠花,你看这是什么。”
还把身后的手露出来,得意的扬了扬,只见是一兜又大又红的苹果。
他们这边可没这种经济作物,而且刚闹过饥荒,水果可是奢侈品。
“又乱花钱。”张娟埋怨一句,伸手去接。
“别,可不是给你的。”
张翠兰躲过她妈的手,推搡着张翠花进屋,“走走走,屋里去。裙子好看不,我好不容易弄到的红棉布,让裁缝给你做的呢。”
进了屋,张翠兰把苹果放到张翠花手里,让她长长见识。
“这么好的苹果,没见过吧。”
张翠花再好的都吃腻了,可原身却是没见过,于是只能当宝似的抱怀里。
“你今天怎么呆呆的,刚才吓你,你也不闹着打我。”
出去倒了杯水回来,张翠兰看稀奇似的瞅她,“难道是不顺利,不该啊,我们翠兰出马,哪个婆婆不稀罕。”
张翠兰在刚才想出一个万能的办法,起码可以应对一段时间。等她结婚了,没这些熟悉她的人,就可以放飞自我了。
只见,床上低着头的姑娘,蝇子嗡嗡似的说:“那人可俊了。”
完美的解释了她为什么和之前脾气不一样。
显然张翠兰也知道表妹的花痴属性,哈哈大笑,“可算是找到和你心意的了。”
想起便宜表姐的心理阴影,张翠兰似是无意说道:“等去了那个村,我也给你找个俊的。人家真的长得好的,在意的就是心灵美。”
张翠兰心眼活泛,一听就知道这是在安慰她。
嘿,表妹大了,还知道安慰人了。
坐过去拍拍她的肩膀,“之前你总是爱抓我小辫子,我也没告诉你,怕你要挟我。其实,我没把那个二愣子的话放心上。”
张翠花:“……”
这个表姐,怎么和记忆里不太一样?
看着表妹懵逼的样子,张翠兰又是一阵大笑,“我就是骗你大姑呢,免得她总惦记着让我相亲。”
要是张森林敢这么骗她,张翠花得打断他的狗腿。
但是怎么说呢,可能是立场或者性别不一样。张翠兰这么说,张翠花就觉得无可厚非。
“裙子好看吧。”
说着,张翠兰注意到张翠花头上的头绳,“我妈没让你拿新头绳?我刚买了好几个呢。”
边说边去梳妆台翻找。
上边有个小匣子,看的出来张翠兰十分喜欢新头绳。生怕自己憋不住全戴一遍。于是只在头上绑了一条新的,其余全压在匣子最底下。
但是此时给张翠花找,她就十分大方。一共就三条,她把和红色沾边的两条全给了张翠花。
嘴里十分得意,帮张翠花畅享结婚时候的场景。
“我跟你说,到时候你就穿着新裙子,带着红头花,再把你们堂屋摆上大苹果。哇塞,大家都得羡慕你!”
张翠花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刚才她真的好感动,但是听完张翠兰的畅享,萎了。
难道现在的审美和以后不一样吗?
“娘,你咋和我说是个天仙似的人?”
终于逮到老娘,郑爱国赶紧说出自己的疑问,难道我的眼神有问题?
姜韵宜比他还纳闷,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儿啊,翠花那样的还不是天仙?”
看儿子还不明白,赶紧解释,“你知道她力气多大吗?一拳就能把大野猪打死。两拳就带着咱们一个县的吃上肉。”
郑爱国眼睛都瞪大了,“娘你别说话本子了。”
“呸呸呸,谁家有话本子。”
姜韵宜被打封建打怕了,心虚的四处看,等发现屋里院里都只有自家人,这才小声道:“不能搞封建,听到没有。”
话本子算哪门子的封建。
郑爱国也是一时口误,知道她娘和别人脑回路不太一样,也确实有点心理阴影。
这时候也没心思多问,叹了口气,出门了。
姜韵宜被吓了一跳,同样不想和‘要不就不说话,一说就没好听的’的大儿子唠嗑。
她往西屋子走,她二闺女在屋里不知道干啥呢,有猪肉饺子都引不出魂儿。
‘咚咚’
敲门声一响,郑冬梅就知道是她娘,除了娘没人会敲门,都是扯着嗓子喊人。要不然就是傻建军那样,直接闯进来。
坐炕上绣花的长辫子姑娘,赶紧把绣棚塞进被褥里,拍了拍,确定没痕迹。
这才应声,“娘,进来吧。”
姜韵宜打开门,慢着脚步走进来,“冬梅,干什么呢?刚才也不出去和李婶子打招呼。”
“李婶子来啦?”
郑冬梅一听是李媒婆,站起来就想出去,掩不住的迫切。
“早走了,娘都去田里和你爹说过一程子话了。”
姜韵宜叫住她,还有点吃味的嗫怪道:“听见李婶子比听见娘还高兴。”
“娘!”郑冬梅又坐回去,堵了下气,又马上自己好了。
因为刚才一直绣花,现在无所事事了,就开始悠着腿掰手指头。
和闺女说话要放松的多,不用担心时不时被噎住,姜韵宜接着刚才的话题问,“说说,你干什么呢?怎么不出去?”
“待着呗,春种刚过,田里的活又不重。”
郑冬梅并不担心,她娘没有翻找儿女东西的习惯,因此只大咧咧的随意搭茬。
姜韵宜不信,要她说,她闺女比小儿子还馋嘴、鼻子还灵,怎么会坐得住?
“有什么话不能和娘说的。”
眼睛轱辘一转,郑冬梅低着的头往上抬了抬眼睛,斜歪着瞅着老娘。
拖长声问她,“娘~我哥啥时候结婚啊?”
这话一下转移了姜韵宜的注意力,“娘也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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