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过和陈丹青，是有什么交易吗？”江照月嘟囔。
步履霜摇头:“不清楚，大概是的。”
若是没什么交易，单单宋过重伤，刑律堂走一遭，就什么都清清楚楚的了。欺师灭道，陈丹青少说也得思过个一两年。
眼下陈丹青还好好的，必然是宋过出于某种顾虑为他做了掩护。
江照月藏在背后的手抽至身前，将储物袋递给他:“我攒了好久，不值钱，但有趣。”
“谢谢，”步履霜打开，果然是各式各样精美的小玩物，应当是一路上边走边收集的，汇合了各地风物，颇有特色，“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江照月笑笑，拍拍他肩膀，“你去我那儿了？”
疏云居的禁制与主人心意相通，有人出入，无论隔得多远，江照月都是能感应到的。
“是，”步履霜微顿，“你不要再回去了。”
“为何？”江照月睁大眼睛，“我就要回去，把他们都挤走。我要是灰溜溜地跑了，那多没意思呀。”
步履霜牵唇笑笑:“不值得。”
江照月抬步，沿着长廊往水榭里走。秘境将开，此处偏远，人迹罕至，就连这水榭也荒废了许多年头，水草莲荷簇拥着，一片青苍。
步履霜扯过从檐上垂落的藤蔓，江照月低头钻进去，风裹挟着水汽吹来，清凉怡人，她眼中有惊喜，回头招手道:“快进来！”
随即，又蹙起眉头:“奇怪，我变化这么大，你居然不惊讶？你都不在意的吗？”她语气中有些微的埋怨。
步履霜静静望着她，很平淡地摇头:“我第一次见你时，你便是这样，不过是回归本性罢了，没什么可奇怪的。”
倒是上剑峰后不多久就变得沉默寡言，板着脸一副话都懒得说、说了也没人懂的神情，那才叫怪。
江照月弯唇，得意地笑笑:“不枉我和你打了这么多年。”
步履霜的关注点却不在这儿:“你的修为……”
“涨了，”江照月大方展示，斟酌道，“我觉得宋过克我，我离他离得远，这修为蹭蹭涨。”
“哪儿有这么夸张，”步履霜沉眉，“不过你走后，他为了一把剑和宋木桃闹得很厉害。”
想来就是青幽了。
江照月浑不在意。拜师第一年，宋过得了两把灵剑，并排摆开让她和宋木桃挑选。宋木桃一眼便相中了若水，觉得若水品相不凡，而青幽只是俗剑。
宋过不允。向来对宋木桃百依百顺的人头一次沉了脸，称若水对江照月有意，不由分说地将若水推给江照月，青幽拍给宋木桃。
当时江照月惶惑感激，愧疚难安，时时夜半惊醒，浮现宋木桃含泪的眼眸和宋过宽慰的微笑，为自己占去的属于宋木桃的温情失措，暗下决心要补偿于她，总将她看做长不大的小孩。
可其实，两人不过是同龄。
如今回想，江照月才恍然发觉，她和宋木桃身处其中，竟都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只能听从宋过的安排。
她们分处天平两端，看似宋过将筹码押向江照月，可被托举起的却是宋木桃。
可惜，青幽被宋木桃亲手放弃。
江照月不清楚宋过这些年究竟藏了多少筹码，又在她身边做下怎样的手脚，背后又是何等阴暗扭曲的强大势力，但他既然一时不察让她脱网，那就再也不要想困住她。
也要做好被反扑的准备。
步履霜站在她身旁，比她略高一头，她抬头胡乱比划两下，退后一步，叹气道:“什么时候我能比你高？”
“现在，”步履霜道，“你修为就比我高。”
江照月笑容灿烂:“再夸点，想听。”
石韫玉远远望着水榭。两个年轻飘逸的修士歪头说笑，肆意欢快的氛围像是湖中涟漪一样一圈圈扩散，到了他身边，化作风吹得他衣飘摇。
大氅厚重，不为所动，只是微微晃荡。他定定站着，眼睫落下一片阴影，唇色很淡，颇有些不屑。
早八百年，他就不玩这些了。
思绪摇落，他垂下眼睫。三十为一代，如今的乾元界，早已不是曾经的乾元界。他从没有哪一刻这样清晰而又强烈地意识到，或许他真的老了，已经看不懂年轻修士的举动。
他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去。
……
江照月回来时，白杨板着一张臭脸，满脸的生无可恋。
孟诚坐立难安，尴尬地不行，挥挥手让魔将松开江照月。
江照月也懵。她就出去转了几刻钟，一回来天都塌了，目光询问孟诚:“不是说要避着魔修？”
孟诚一言难尽，对着魔将道:“我和你们回魔宫，放他们进秘境。”
魔将瞥他一眼，果断拒绝:“孟大师，您消失数月，不如想想该如何与尊上解释。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孟诚各种隐匿阵盘和功法用了不少，没防住魔尊那混账玩意给他下了五毒蛊——这蛊用魔尊心头血喂养，哪怕天涯海角，都能找到他。
灵之域天然隔绝各类秘法禁术，他逍遥了一阵，出来不久，魔尊偶然想起他，通过五毒蛊感知到他的位置，立马便派了魔将来捉拿他。
魔雾缭绕，空间阵法启动，不过片刻，几人便到了魔宫。
刚落定，懒洋洋的嗓音便从头顶砸下来，含着几分恶劣的笑意:“哟，这不是孟大师吗？最近去哪儿发财了？说道说道，本尊也跟着孟大师去发发财。”
这谋财害命的意味不要太明显，江照月和白杨站在孟诚身后，默默对视一眼。
孟诚尽力声线平稳:“尊上，属下哪儿敢私下里做这些事。前一阵魔宫遇袭，属下被掳走，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老东西废话这么多，”魔尊不耐烦，指尖转向江照月和白杨，“哪儿来的小虫子？”
“老头子，这是你送给我的药人吗？”魔尊目光落在两人身上，道不尽的阴冷恶寒，“唔，押到我的魔窟里。”
立马有魔将上来，钳住两人胳膊。江照月算了算，自己打得过魔将，但打不过魔尊，还是低头的好。
孟诚慌忙解释:“尊上，这是我收的学徒，带回来一起炼器呢！咱们魔宫这么大，我一个人忙不过来，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这俩傻子骗过来！”
魔尊哈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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