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裴渂摇头，将这个诡异的想法甩出脑海。
小师妹说过，三师姐杀她未果，如今生死未卜。
如果真是三师姐，那正好清算清算。
“逐云，你去查一下对面阁楼上的人。”他道。
护卫不情不愿，懒懒抬眉:“少爷，大小姐说过，属下要保护您的安全。”
裴渂咬牙。
裴潮……真是好样的。
……
江照月皱眉，朝目光的来源看去。
随便他蹦哒咯，上辈子占尽先机都打不过她，这辈子江照月更不会怕裴渂。
她晃晃石韫玉，手指在他眼前摇了摇:“你看入神了？他太丑，别看了。”
“嗯。”
“你和广宁仙君是什么关系？”江照月想问很久了。虽然石韫玉看起来和往常一样，但江照月直觉，这个时候问，他就是会给出答复。
很真很真的答复。
“他是我师兄。”
“可是没听说广宁仙君还有别的师弟啊。”
石韫玉笑笑:“我是师父收的俗家弟子，未入名谱。师父很忙，大多时候都是师兄指导我修炼。”
一般来说，俗家弟子会在十年后入名谱。如此看来，石韫玉一定是拜师还不到十年，师父就没了。
“等等，”江照月睁大眼睛，“你是个千年老妖怪？”
广宁仙君和石韫玉的师父，早就在千年前仙魔大战上以身殉道。他既然拜了师，那岂不是在仙魔大战前就出生了？
江照月算了算:“我今年才十九岁。”上一世满打满算也才活到二十九。虽说上辈子资质平庸，但绝大多数时间都被她用来修炼，勤能补拙，最后也突破了金丹。
石韫玉垂眸，指尖微微蜷缩，淡淡嗯了一声。
“哇塞，”江照月眼睛一亮，望着他道，“你从仙魔大战里活了下来，蛰伏七百年，然后一举统一精灵族，这么有实力的吗？有没有秘诀啊前辈，我想学这个！”
石韫玉霍然抬头，看到她眼中细碎的笑意，紧绷的眉眼放松，一双桃花眼凝视着她，温凉的食指抵上她额头。
“闭眼。”
源源不断的暖流涌入识海，江照月看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张扬恣意，满满的意气风发。
他手中的兵器从不固定，有时是剑，有时是流星锤，有时是长鞭……但无论哪样兵器，到了他手里都格外乖顺，如臂指使。
分明没有五官，只能分辨出他色彩明丽的衣衫、浓白的皮肤和飘扬的青丝，江照月却觉得他目光很炙烈，像是要把每一个与他对视的人都点燃。
江照月眨眨眼睛，还没消化完:“好熟悉的人。”
“像是……”她停顿一下，歪头道，“红缨十四郎？”
“他虽然自大，但于兵器一道上确实有可取之处，”石韫玉浑不在意。“我还有师兄和师父的映像，要看么？”
江照月忙摇头。不知道还能看一看，知道了再看，总觉得自己像个偷窥狂。
张伯在楼下呼喊:“两位道友，我家小少爷请二位去看好戏呢！”
江照月拉上石韫玉，疾步如飞。跑出一段，又回头拖上张伯，三人朝着前院飞奔。
他们府里有禁制，不可以御剑，也不可以瞬移。
未到前院，远远地就看到一群人。观者如堵，张伯也不想错过吃瓜的细节，硬是凭借一张极有辨识度的脸，一拖二把身后两人拖了进去。
南仁注意到这边，附耳对哥哥南偃讲了几句，便撒欢似的来找他们。
“喂，快看好戏。”他眼中满是幸灾乐祸。
裴渂在护卫的拱卫下，气势不减，冷冷道:“南家主，你要想清楚，你今日究竟在做什么。”
南偃面色冷淡，声音冷得像是能把人冻住:“我很清楚。倒是裴少爷，这地上的魔修，你总要给我南家一个交代。”
一个浑身冒着黑气的修士瘫倒在地上，灵脉碎裂，脖颈出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刺青——裴。
这是裴家独有的秘术，只需要一个刺青就能分辨出其人所属。
裴渂冷哼:“一个刺青，不过证明他是我裴家的人，如何能证明他就是受我裴家指使？”
后面的话江照月就没听进去了。无非是些推卸责任的车轱辘话，裴渂又废话一大堆，她和石韫玉躲在张伯背后开小差。
她和石韫玉用了改变气息、样貌的药水，有自信裴渂认不出来她。
“你了解裴家吗？”
“一点，”石韫玉颔首，“裴家嫡系这一代就裴潮和裴渂姐弟最出众，但两人关系不和。他们家出了名的内乱严重，各种派系堪比大宗门。”
“哦，”江照月思索，“照这样看，他们家也兴盛不了多久。”
嘈杂的声响不知何时褪去，张伯默默往旁边站了站，江照月抬头，对上裴渂颤抖的食指。
他大概听到了她最后一句话，气得脸色涨红，身边的护卫也怒目而视。
江照月微笑:“你不礼貌，你拿手指指人。”
周围有低低的笑声，裴渂被她倒打一耙的功力惊到，耐着性子问道:“你和我三师姐是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江照月歪头，“小少爷你来说，我可是一直都在南洲呢。这位嗯……小修士，还没筑基，应该是北洲来的吧？”
南仁精神奕奕:“要我说，你也别假惺惺的了，你那三师姐失踪多久了，也没见你找过，怎么逮着不认识的人乱认亲戚呢？哎不对，这也算不上亲戚。”
少爷请来围观的修士笑了起来，有带头的道:“裴少爷不仅不礼貌，眼睛还不好使。小少爷，您可得让着他点。”
南仁骄傲点头:“那当然。”
裴渂紧盯江照月。
她也是个剑修，明明气息、身形和三师姐都不一样，但他总是觉得她和三师姐有些相似。
说不上是哪里，只是出于直觉，他接着道:“门内师兄和小师妹都在找三师姐，若是道友有三师姐的消息，还请告知于我，必有重谢。”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女修的反应。
江照月笑了:“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这么巴巴地问你三师姐的消息，却不去找，反而和我这个压根没见过你的人耗费时间，真是个笨蛋，好蠢啊。”
裴渂目光愈发冰冷，“逐云，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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