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钰拧了拧手腕,挣扎不开。温于的力气太大了,她的手像被铁镣铐紧紧箍住似的,丝毫没法动弹。
“很痛。”她只好示弱。
温于松开了手。
他的脸色依然不好,紧盯着文钰的眼神像猎狗一样。他不满地看了看文钰和她手中紧紧捏着的手机,说:“他们都进祠堂了,你还在这儿玩手机?”
文钰再一次请求温于,说:“温于,我可不可以不进去守灵?我真的害怕。我在外面等你,可以吗?”
温于说:“不可以。他们都进去了,你也得进去。”
文钰往后退了一步。
温于又去拽她手腕,这回她有防备,错开了他的手。
温于恼了,骂她:“你别无理取闹了!一整天什么忙都没帮上,只知道推脱!”
文钰鼻子发酸,为自己辩解:“是你说的我来了不用做什么,只要随大流就好了。”
“那现在请你随大流去守灵!”
“我不想守。”文钰顿了顿,不想让温于听到她的哭腔,“我现在又冷又饿,我想找个舒服的地方躺一会儿。”
“又冷又饿?”温于冷笑,“现在是夏天!今天30度!你冷什么呢?饿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是不是觉得乡下农家饭菜不合胃口?你自己数数你吃了几口?”
文钰往远处逃,温于便步步紧追。他们从祠堂门外沿着泥泞小道一路往山林里走。文钰脚伤走不快,没走几步,温于就抓到她了。
“你这副样子,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要强迫你干什么呢。”温于把她往回扯,文钰身体打晃,跌倒在地上。
“起来。”温于居高临下地看她。
文钰瞪着他,拍掉了他伸过来扶她的手,一声不吭地爬起来,继续向祠堂反方向走。
温于在她身后恨恨地喊:“早知你这样,我不应该让你来的!”
“我本来就不该来。”文钰头也不回。
温于在后面紧跟着,文钰沉默、坚硬、不管不顾的背影深深刺痛了他。他的长辈、同辈一双一对早就按照族谱名录排好,大家都规规矩矩地根据丧葬仪式流程安排在做事。就他成了笑话。
他脚步渐缓,直至停下。
“再走,你就进山了。”温于冷冷地说,“我没功夫陪你在这儿浪费时间。”
文钰停了下来。温于不提醒,她都没发现,四周景致已换。令人毛骨悚然的祠堂不见了,脚下泥泞的路铺上了一层又一层薄薄的枯叶,踩上去会嘎吱嘎吱轻响。周围矗立着几人高的樟树,在呜呜的山风中摇晃枝干。眼前笼罩着浓浓的黑,头顶的月光和星光十分暗淡。她好像已经走到山里来了。
文钰急匆匆回头喊:“温于!”
温于早不在她身后,她依稀看到远处一道黑漆漆的背影,正充耳不闻地远离她。
他走了?
就这么走了?把她丢在这里?
文钰感到一阵茫然,然后是吃惊和慌张。不就是守灵吗?她不想去他就把她单独丢在这里喂狼喂蛇喂虫?文钰扭头看了看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到。她不知道这座山里有没有野狼野猪什么的,她只觉得此时她头晕眼花。她没骗温于,她真的感觉很冷。
她不敢去碰这里的一草一木,就怕不小心惊扰了什么在这里栖息的生物。她继续对着温于的背影大喊:“温于!回来!我跟你去守灵!”
视野内已经完全看不见别的人影了。文钰耳边只传来山林中呼啸而过的风声。
文钰:“……”
接下来怎么办?文钰完全没有野外认路的经验。她生在城市、长在城市,熟悉的是车水马龙和灯红酒绿。她只从小学课本上学到过看树木的年轮稀疏来辨认南北。但这里什么也看不见。
她只能凭着来时的感觉往回走。
走着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她还没看到那座挂着红灯笼的祠堂,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林子里打转。她是走不快的,但现在也顾不得脚伤,她一个劲儿地走,拼命地走,根本感受不到右脚的疼痛。身体好像也没那么冷了,她开始冒汗,额上、背上。刚出一层汗,又被吹干,衣物冷冰冰地贴着她的身体。
不知走到了哪里,叮咚一声,手机响了。
这里有很弱的信号。
八点多,潘羡臣又给她发了微信:为什么一整天都不回我?
文钰怕那点可怜的信号消失,忙站在原地不动,急速地按了个数字1发送了出去。
发送成功。
很快,潘羡臣回了语音电话。
“喂?”
听到潘羡臣的声音,文钰一时说不出话来,鼻子猛地一酸,眼泪仿佛决堤了一样疯狂地涌出。她把自己的嘴巴捂住,没有漏出一丝声响。
“……”
“……”
“文钰?”潘羡臣说,“你怎么了?说话。”
“……”
“……在哭?”
信号断了。
文钰泪眼朦胧地拿着手机,看着微信顶端又开始转起圈圈,手机右上角的信号只有一格。她深呼吸,抹了把脸,把潮湿的手心擦到衣服上,继续往前走。
下河村背靠的山连着山,茂密连绵。但山里是没有野兽的。如果现在是白天,文钰会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走进多深的山林里,顶多十分钟,就能走出来。黑夜里,文钰走了近半小时,才走到林子边缘,看到了那两盏鲜红的灯笼。
温于在林子口,与她相向而行。
文钰见到他,冲上去,给了他一巴掌。清脆的掌声引得祠堂附近的人看了过来。
文钰说:“你为什么把我丢在山里?”
温于捂着脸,似是难以置信:“是你自己要进山的。况且,你也没走多深,山外围而已。”
“万一我走不出来呢?”
“不会走不出来。而且我正打算去找你。”
文钰对他无话可说了。避开他,文钰继续往前走。温于忙扯住她的胳膊,问:“你要去哪儿?”
她说:“我要回家。”
温于觉得离谱:“还在丧期呢,你回什么家?你怎么回家?你打算走回去吗?进山进村车程近一小时,你要走回去?没有车,你走不回去。”
文钰甩开他的手,回头,恶狠狠地瞪着他。
温于说:“好,刚刚我把你一个人留在山里是我不对。但你能不能也照顾一下我的情绪?在这儿和我发脾气,很多亲戚都看到了。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他们在原地逗留太久,有人靠过来看看究竟。
那个带文钰去上旱厕的妇女走过来当和事佬:“怎么啦?吵架了?特殊时期,两个人都让一让嘛!”她先劝温于,说:“你是个大男人,心胸要宽广一点,不要和自己老婆生气呀!”然后又劝文钰:“你呢,是不是害怕守灵?那婶子先带你去休息一下,等你准备好了,婶子陪你一起进祠堂,怎么样?”
周围人都七嘴八舌地附和。文钰扭着头,不说话。温于看着她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把脸扭开了。
妇女来拉文钰:“走走走,别在这儿站着啦!”手一碰到文钰,她就惊呼一声,又伸手去摸文钰的额头,惊喊道:“哎呀!怎么这么烫?你发烧啦!”
文钰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是啊,她发烧了。刚刚一直在打寒战,原来是发烧了。她很冷,是因为发烧了。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现在忽然有人指出来了,文钰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委屈自心底冒出来,她抿着唇,咬着牙,不想在这些人面前哭出来。
温于意外地看着她。他也没想到。整天,他都忙得关注不到她。
“有没有退烧药啊?再拿点热水。”
“发烧别守灵啦,赶快去睡觉吧!板床还有空呢。”
“睡板床怎么行的啦?开车送她去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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