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栀》
文/灯桃
晋江文学城正版独发
2025/09/04
九月。
京晟的夏季燥热未消,仍有暑意。
房间内,陈设简单整洁,甚至没什么居住过的痕迹。
明栀环视一圈房间,确定所有东西收拾妥当后,将门轻轻掩上,走下楼。
贺家的大厅及楼梯处都铺着厚重的名贵手工地毯,踩在上面寂静无声。饶是如此,明栀还是尽力放轻脚步,直到走到一楼。
一楼的佣人来去匆忙,手上捧着餐具瓷杯和装饰性的鲜花,向着后院的庭院走去。
昨天似是隐约听见贺夫人说要在家里办场下午茶。
明栀自知身份特殊,这样的场合更是能不露面就不露面。
偶尔也有躲不过去的时候。
往往那时,明栀会乖巧站在贺夫人身侧,听着一群保养得宜的贵妇人奉承贺家夫妇心肠慈悲,收养曾在贺家做事的司机遗孤。
最后,她们会用略带怜悯,实则像是打量一个无关紧要物件的眼神望向她,顺带着说上两句:“贺家的风水果真养人,这孩子也出落得水灵极了。”
贺夫人掩唇轻笑,拍拍明栀的手背。
“这孩子我是当亲生孩子养的。”贺夫人的指尖冰凉,说出口的话语却温柔备至。
“要我说啊,还是有个女儿省心,不像我家那俩小子。”
每当此时,贵妇人们似是又找到了阿谀的突破口,连忙道:“哪里的话呢,两个少爷可了不得,将来定有大成就。”
“可不就是,我听说伽树已经去贺总的公司帮忙了?之澈又在国外获了奖,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听着她们的话语,明栀自知她陪衬的作用已经到位,悄悄退开几步,可以落幕离开。
思绪恍回。
明栀庆幸今天自己要去大学报道,可以避开下午的场合,不然又免不了要配合她们演戏。
饭厅内,各式早餐摆了整整一桌。
贺夫人面前摆着一叠几乎未动的轻食,抬了抬眸,眼神放在进来的明栀身上。
“小栀来了啊。”
贺夫人容貌佚丽,保养得宜,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坐吧。”
明栀应了一声“好”,自己拉开最角落处的椅子。
入座的位置离贺夫人有些远,致使她不得不集中精力去听贺夫人的轻语。
正当她将一块煎蛋放入口中,缓缓咀嚼时,听见贺夫人问道:“小栀是不是今天去学校报道。”
明栀迅速将口中食物咽下,手上的叉子也轻柔放于餐垫。
“是的。”
“这样啊。”
坦白来讲,倪煦对这个孩子没太多印象。
在她眼里,与这孩子说过的话还没有与奢侈品大区经理说话的次数多。
往常来讲,对话也会终结在这里。
但这次,贺夫人微微偏头,随意关心了一句:“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明明是颇为日常的对话,但明栀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呼吸,答道:“都准备好了。”
贺夫人没再说话,显然对这复读机似的一问一答失了兴趣,整个饭厅回归寂静。
直到饭厅外再次传来了轻微的响动,脚步由远及近。
候在门口的佣人极有眼色,为来人拉开贺夫人身侧的左边座椅。
可来的人却并不领情,径自走到离贺夫人最远的位置。餐椅被随意拉开,在瓷砖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明栀正在握着汤匙的手微定,没有抬头,只用余光瞥见那人坐在了自己的身侧。
那人应该是刚洗过澡,身上味道清新干爽。
陌生又熟悉的气息袭来,无形在她身上笼了一层压力。
拉动餐椅的佣人动作僵住,最终小心翼翼地讪然回到原位。
做事的佣人只知道大少爷和贺先生前几日吵了一架,贺先生暴跳如雷,将书房内的陈设砸了个稀巴烂。
以至于这几日的贺宅,都笼在一层压抑至极的氛围。
亲儿子不愿坐在自己身边,宁愿坐到最远的角落位置。
贺夫人觉得在佣人面前颇有难堪,连带着眸色也冷了几分。
在这个家里,明栀最先学到的东西便是察言观色。
于是便眼观鼻鼻观心,手上微微搅动着汤匙,再没有放入口中。
然,身侧那人像是全然察觉不到这僵硬的气氛。
或者说,察觉到了也不在乎。
他修长的手指握住叉子,将松饼送入口中,随意吃了几口,觉得索然无味似的。
叉子与骨瓷盘相撞,叮出清脆声响。
明栀被这骤然一声吓得微惊,肩膀不自觉耸动了下。
身侧的人似有察觉,眼神飘了过来。一声嗤响,嘲笑着她的胆小怯懦。
贺伽树向后一靠,手肘恰好搭在明栀身后的椅背上。
此时两人的姿态看着有些亲密,可明栀心知肚明,贺伽树能坐在她身边,不是想和她靠近,而是这个位置,足够远离贺夫人。
眼见儿子在餐桌上失礼,贺夫人也没了继续用餐的想法,冷哼一声便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明栀低垂的头终于向上抬了抬。
两大压力源,其中一个已经不在,另一个还在她的身侧稳坐如山。
她没有偏头,只缓缓抬腕,将早已变凉的汤羹送入口中。
她不知道自己规矩小心的举动,落在贺伽树眼里只觉得更加心情烦躁。
瞧着低眉顺眼的,哪哪都没碍着他。
但贺伽树就是本能不太喜欢她这副惺惺作态。
他终于端坐起身,继续享用刚才没吃完的早餐。
明栀默默看着,这位向来冷面的少爷,旋转着蜂蜜棒,不知沾了多少蜂蜜,抹在松饼表面。
早就知道他爱吃甜,只是今天看他这摄糖量还是心下一惊,暗自腹诽这习惯可和他冷峻的外表截然不搭。
贺伽树面无表情吃下在明栀眼里有着致死糖分的松饼,然后起身。
应该也要走了。
明栀暗暗松气。
贺伽树比她大上两岁,明栀初到贺家时,他已经高三,忙着青训营的事情,后来他上了大学,更鲜少回家。
寒假暑假,两人基本上不怎么碰面,尤其他下楼吃早饭的次数少之又少。
这样算来,两人这样在一个餐桌用餐的情形更是屈指可数。
在贺家,她唯一比较亲近的人只有贺之澈。
换句话说,她能够亲近的人,也只有贺之澈。
“今天去学校?”
明栀正在出神,听见他忽然问,怔忪一瞬。
她终于完全抬起头,仰望起面前的人。
贺伽树身量颀长,骨相生得极好,眉骨高而锋利,鼻挺唇薄,眼尾弧度稍有上扬,带着些冷冽混血儿的感觉。
他穿了一件纯黑色T恤,和象牙白的肌肤形成极致的反差。
很像那种欧洲的贵族吸血鬼。
矜傲,淡漠。
这是明栀初见他时,心上浮起的第一印象。
她半晌没回话,贺伽树皱了皱眉。
明栀这才如梦初醒似的,道:“对,今天去学校报道。”
实在不能怪明栀反应迟钝,而是暑假两个月以来,两人第一次对话,况且还是由贺伽树主动发起的对话。
但显然,贺伽树和他母亲一样,很快对明栀这样木头式的回答兴趣怏怏。
明栀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长长地舒一口气。
不知为何,贺伽树比起贺夫人来说,给她的压力感有过之无不及。
可能是因为,她第一次来到贺家时,贺父贺母起码扮演了带着慈爱的长辈形象,尤其是贺母,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
她惴惴不安,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得体回应陌生人的关怀。
彼时还是少年的贺伽树,手上翻阅着杂志,似是听得有些不耐,将杂志随手一抛在玻璃桌面。
那是铜版纸质的杂志,分量颇重,落在玻璃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然后,贺伽树也如今天一样,转身上楼。
连一眼都未曾留给她。
这个时候,如同天使一般的贺之澈出现了。
他走近明栀的面前,用佣人刚刚递来的干毛巾为她擦拭着湿发。
彼时的明栀刚刚承受丧父之痛,表情还有些木然,怔怔地任由贺之澈在她头发上轻柔的动作。
她的身上全部湿透,泛黄的帆布鞋带着庭院中的泥土,一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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