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稻听到王将匪的话，似从过去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他咧嘴一笑：“昨日我在话本中看到一句诗，正对我现下之景：我於人闲触事懒，身世江湖一白鸥。如今我人到中年，依旧是孤家寡人一个，倒也乐得自在！”
他笑得开怀，王将匪看着他大笑的模样，也被感染了情绪，跟着笑了起来。
-
或许是悟出了陆清安的诀窍之意，又或许是郑稻以身为例，让王将匪见到了执念太深的结果。总之，王将匪终于不像从前那般走火入魔钻研功法了。
闲暇时刻，王将匪依然会和陆清安比划两招，当然，也只是点到为止。
王将匪虽放松了下来，但她心中隐隐有一种预感，这一切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忙忙碌碌中，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王将匪每日都是围着灶台、猪圈打转，窗外的积雪堆了一层又一层，饶是王将匪没离开过这一尺三分地，她也发现了问题。
这一日，王将匪站在灶房门口，看着门外纷然而至的大雪，眉头蹙起。
郑稻从外面跑进来，头上眉毛挂满了雪。他拍拍身上的雪花，看着发愣的王将匪，问道：“小匪，你不去削土芋，在这发什么呆啊？是不是见我不在就想偷懒？”
“师父，你在历州军待了多年，不觉得今年很奇怪吗？”王将匪道：“我听老海叔说，往年冬天虽也下雪，但从没有下得像今年这般，又密又大。”
“是啊，今年这天气，确实有些古怪。”郑稻看向门外，这几句话的功夫，大雪已经将他刚才来时的脚印盖住了。
“我正要和你说呢，我刚才给主帐送饭时听说，半个时辰前，北边军舍区里，有几间屋子被大雪压塌了。索性将士们都在校场操练，并无人伤忙。”
王将匪一听，眉头簇得更紧了：“这已经不是大雪了，这是天灾啊。我之前在卫县时曾听闻，北乌今年也发了雪灾，死了好多牛羊。如今看来，这雪灾也波及到了咱们这里。”
她说着，抬头看向郑稻，眼中浮上一层忧虑之色：“雪这么大，粮道定会受阻，若是粮食不够，军营怕是要出乱子啊……”
郑稻知道王将匪在担心什么，他给王将匪吃了一枚定心丸：“放心，军营内有储备粮，就算外面的粮食与不过来，也够咱们历州军过冬了。”
王将匪闻言，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只是她也知道，这不过是暂时之策，就算历州军军心稳定，可是其他地方呢？还有北乌人，大学纷至，粮食短缺，他们没有在卫县捞到甜头，定不会善罢甘休。北境与草原接壤连绵数千里，所经之处，不止只有历州军，若是北乌再掠夺他处，那里的百姓恐怕不会有卫县百姓那般幸运了。
纵使她再忧心忡忡，如今她也只是个生火做饭的伙夫罢了。她偏居一隅，只能所窥一处，未来到底如何，不是她所能掌控的。
王将匪虽是这般劝慰自己，但因心中有事，思虑甚多，等到晚上就寝时，她又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大饼。
雪下了一天，到现在还未停，反倒是越来越大。
夜晚的安静将声音放大了数倍。窗外雪声簌簌，冬雪压枝，发出细碎轻响，王将匪起身，吹灭了床头烛台上的那盏小灯。
她正要躺上床，却发现房内依然很亮。
窗外的雪透过窗纸映透到房内，恍惚间以为是白日。
王将匪看着透亮的窗子，喃喃自语道：“原来这就是，吹灯窗更明，月照一天雪。”
她盖上被子，心中愈发不安，不知为何，王将匪心中隐隐有种预感——
这个冬天，怕是要出事了。
-
主将大营中，银丝碳劈啪作响，陆清安坐于屏风后，一身墨色大氅中露出月白色的锦袍衣领，他身姿修长，气质清冷，乌发束于一根玉簪之中，一身简单装扮却衬得他愈发矜贵。
陆清安端起红泥火炉上煨着的紫砂壶，壶身的温暖驱散了他指尖的寒意，他慢悠悠地给对面的陆泽屿倒上一杯，沸水落入，茶叶渐渐舒展开来，在茶盏中沉浮。
“这是之前京城送来的顾渚紫笋，你若是喜欢，便拿去。”
陆清安看着盏中浮起的茶叶，道：“这可是贡茶，你别忘了我如今的身份。”
“也是，”陆泽屿一想，便察觉到不妥：“若是被有心之人发现，咱们之前的筹谋怕是也要前攻尽弃了。”
因着往事，陆泽屿总觉对陆清安亏欠良多，总想着法子去弥补，他心思并无陆清安深沉，若无陆清安提醒，差点好心办了错事。
“我今日深夜前来，也不是找你来品茶的。”陆清安放下茶盏，沉声道：“我在药堂多日，趁着无人之时，翻查了从前的医案，只不过……当年的医案皆已销毁，查不到任何线索。”
陆泽屿闻言，轻叹一声，这般结果，是他们早就料想到的。可心中虽有准备，真正得此结果，也不免有些泄气。
“孙大夫是历州军的老人，我在他那里旁敲侧击，他说是因为十多年前药堂煎药之时，不小心生了火，不少医案医书都在那场火中付之一炬。”
陆清安冷笑讽道：“还真是巧，别的都无事，单单是二十年前的医案都被烧了。”
“没事，虽然医案找不出破绽，但我们能从他处入手。”陆泽屿道：“你之前曾提到，教头们中或有人知当年之事，我让玄鸦去查了，果然发现，教头中有一人曾是虎威军出身，你可知是谁？”
陆清安吐出两字：“马途。”
陆泽屿听到陆清安的回答，面露惊讶之色：“你怎知是他？”
陆清安淡淡道：“我看过军中所有教头的公牒，只有马途的荐书有异，似有所隐瞒。”
陆泽屿闻言，对陆清安的见微知著更是佩服，他转念一想，又问道：“只是你既已知是马途，为何又让我再查一遍？”
陆清安道：“你我两厢查证，互为补缺，若查到一处，说明定有问题。”
陆泽屿点头称道：“有道理。”
陆清安虽年纪尚小，但其智颖悟绝伦，心思九转玲珑，自是常人所不能比的。
陆泽屿倾身向前，低声道：“既然如此，我们要不要将马途拿下？“
陆清安看着炭盆里的火星，一字一顿道：“不可。”
“为何？”陆泽屿不解。
“我查到些马途从前之事，”陆清安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