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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青萍之末(三)

小说:

请不要再进啦

作者:

林叙然

分类:

穿越架空

崔述回府时夜已将垂,换过便服即前往饭厅。

见他进来,蒋萱差人去请崔公夫妇过来用餐。

崔述同崔则见过礼,沉默候在一旁,待崔允望铁青着脸进来落座,安静地于右下首随坐。

“父亲今日钓得几尾?”为缓和气氛,崔蕴真出言打破沉默。

“四尾。”

“那怎么今日晚膳却没有鱼羹?”

本是逗趣讨巧的话,崔允望却冷嗤一声:“放回池中了。一大家子赋闲在家,何苦祸害池中愚鱼?”

知其意有所指,崔述将刚夹至嘴边的酥鸭肉放回碗中,默然放筷。

“怎么?公事繁冗,却无胃口?”崔允望声音陡然提高,“我看你胃口倒是大得很,便是整个玉京的高官望族叫你吞了,恐怕也还是吃不饱。”

“吃着饭呢,说些什么扫兴的话。”韦湘拦他,不让他继续往下说。

崔允望不受劝阻,接道:“早在你查账那半年间,我就告诫过你无数次,不要执迷不悟,尽早回头,你非要一意孤行。如今倒好,你数数这一月间,整个崔家一共受了多少次弹劾,如今反对攻诘之声一浪高过一浪,如此群情激奋,纵圣上有心保你,又能坚持多久?你为何非要往火坑里跳,一点不肯消停?”

“父亲。”却是崔则唤了一声,成功阻了崔允望的话。

崔述道:“既是因我连累父亲和二哥,那我先搬出去吧。一旦与我割席,对父亲和二哥的攻诘自然消止。”

崔允望怒不可遏,砰然放筷:“执迷不悟,迷途难返。你要搬便趁早搬。”

家主愤然离席,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不多久便散了。

崔述告退离席,走至庭中,忽听人唤道:“述安,我有话同你说。”

崔则追出来,与他并行至漱月池边,方说:“父亲近年越发疾言厉色,也是怕你祸及己身。往年父亲待你如何,你心中有数,勿要误会他才是。”

崔述目光落向平静的湖面,语气亦平得如同这潭秋水:“父亲心里,总还是崔家更重的。”

“家中上上下下那么多口人,若牵连得广,族中还有那么多妇孺老幼,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身为家主,身为族长,他有他的为难处。为人子,也当多多体谅。”

思虑半刻,崔则又道:“先你出事时,父亲那样的性子,背着人,也曾悄悄红过几次眼。”

崔述垂眸,没有出声。

崔则接道:“他经历过失你之痛,阻你也无非是望你平安。这条路太过艰险,他不愿崔氏子孙来走。”

“二哥何必与我说这些?与我割席断交方为明智之举,我若能胜,自然不提,我若落败,也算保全崔家。”

“述安,我是你兄长。”崔则撇开眼,不去直视他,随他看向澹澹秋水,慢慢道,“大哥去后,我便是你长兄。”

“易哥儿近来学问长进很大,先前尚存的几分贪玩顽劣的习性俱都濯净了,来日必青出于蓝。”崔述想了想,只是这样接道。

崔则点头:“近来他回来时,我考校他功课,已然发现了,劳你费心。”又补道,“还有周姑娘,若你方便,帮我和你二嫂带句谢。易哥儿承她照顾,很喜欢她。”

“好。”

送走崔则,感知到身后还有一道目光,崔述想了想,终是没有回头。

蕴真隐在夜幕里,目睹兄弟俩的交谈全程,到底没有上前,又安静站了片刻,方才失落地往自己院中行去。

崔述在池边又站了盏茶功夫。

斜倚在凉亭廊柱上,静看池鱼唼喋青藻。

尔后慢慢走回可园,吩咐奉和明日整理昔时旧居,将重要之物搬过去,便移步到藏书楼中。

进得一楼书房静室,他打开那卷秋柿图,仔细看了半晌,似是觉得无从下笔更改,便又停下来看了半晌,才取来一管羊毫小笔,疏疏勾描几笔,却不曾改动那柿子树,反在树下添了一个憨态可掬的稚童,正踮脚去够树梢的绿叶,以便攀下枝条摘柿。

尔后换笔,随手在周缨那隽秀的字迹旁续上联句——“忽忆小庭隅,稚子探青荫。”

提笔写罢,垂目看了半晌,崔述不禁一笑。

兴许是提笔时忆起她所说的幼时旧事,下笔便有些鬼使神差的意味。

被他这稀里糊涂地一改,此画意境全改,倒成忆旧之作了。

待墨迹干透,崔述起身,取来卷轴,将其装裱好,悬于屏风前,执灯凑近,仔细看了半晌,辨出其中的蹊跷来。

满树金柿灿若云霞,近窥则见色彩深浅有致,再兼其间错落有致的绿叶,辅以光影,竟在屏风上隐隐投射出细看方可辨出的几字来。

崔述举灯看了半晌,在心中过了一遍催缴名单,约莫便能猜出她所说的那几个心志不定之人。

崔述失笑,明明可以直言相告,偏要存巧思绕弯子,倒像是故意要给他增消遣添乐子。

笑过之后,目光长久地停留在那株金柿上。

窗外月光透过窗棂,清泠泠地洒在画上,为其笼上一层朦胧光晕。

他所心忧之事,她亦思虑至此。

他没来由地再笑了一下,眸中倦色一扫而空。

正欲歇息,忽闻有人叩门,奉和的声音在外头响起:“郎君,夫人过来了。”

他将画收起,用锦带束好,放入案上的青瓷画筒中。

出得房门,韦湘在院中等他,他道:“夜里风凉,母亲到里边坐吧。”

“不用,我说几句便走。”

“请母亲赐教。”

“仓促置宅,难有称心的。南郊别业予你罢,那处极好,移步换景,颇为雅趣,宜你的性子。”

“不必。南郊偏远,入朝不便,我就搬回净波门外便好。”崔述拒绝,“留给家里,夏日母亲带二嫂和含灵过去避暑更好。”

“你那处到底太简陋,平素又未维持,仓促搬过去,样样不全,也难收拾。况且,往后若要成家,无人帮你操持,别的尚且短得,一处可傍身的好宅却缺不得。”

“你祖父分产时,你父亲旁的都听凭安排,独独此处别业,却是主动要来的。他极为喜爱此处,那时年轻,精力尚可,得闲时常带你们几个过去游玩。”

韦湘忆起往事:“说起来,‘雪蕉庐’三字还是你幼时所题,那时你父亲还斥你无知,说雪地何来蕉,后来却当真命人换匾题此名。”

眼圈慢慢泛了红,话里带着丝颤音:“雪地之蕉,留不住,养不长,原来竟是谶语。”

“母亲。”崔述抬眼看向她,低低唤了一声。

韦湘没有应,只将地契并房契交予奉和,低垂着头慢慢走远。

两日过后,崔述搬离崔府,当真舍近求远,移居南郊雪蕉庐。

父子兄弟割席绝亲的消息不胫而走,朝中对崔允望与崔则二人的弹劾果然锐减。

冬月初,距离齐应所给的日期仅剩二十日时,沉寂已久的崔述上疏,直指国之蠹弊,莫甚于贪,吏治之坏,必始于墨,要求严明法度,凡犯赃者皆须退赃,并视退赃缴还银两情况而定罚。

按照贪墨银两的多少,分为四等:千两以下者,若分文不退,即行革职;退赃半数贬官一级,全退则可免罪;千两至五千两者,拒退赃者革职且永不叙用,退一半贬官两级,全退贬一级,缴至一倍二成方许免罪。

五千两至万两者,拒退则革职抄家,缴至一倍半成可免罪,余者视情况贬官一至三级;万两以上巨贪,拒不退赃除削职抄家外,更累及子孙后代永世不得出仕,需翻倍退赃方可免罪。

并请由户部纠劾退赃情况,吏部负责发放免罪文牒。

此疏经政事堂公议通过递至明光殿,一日后,齐应认为宽严相济,批朱照准。

此令经发酵几日,朝中渐有分化,贪墨数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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