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一连下了好几天雨,晚间起了风,凉意嗖嗖。
明晏自那天开始就被计都侯强行关在了自己府上,他既回不了离厌宫,也不知道外面又发生了什么。
他想出去,他无论如何也想亲自找时浅问个明白。
入夜,明晏推门而出,还没走出院子,一把油纸伞截住了去路,伞下探出一张少女脸,问道:“你去哪?”
明晏看见她就烦,随口道:“上茅房。”
少女龇牙一笑:“我陪你去。”
明晏翻了个白眼:“你一个女人陪我上茅房?”
少女手臂一横,搭上他肩头,语带戏谑:“我又不进去,在外面等你就好了。”
这个只比他年长两岁的少女是计都侯老来得女的小女儿萧红胭,从辈分来算,他还得叫人家一句“姨母”。
明晏不乐意。
萧红胭凑近一步:“你是想偷偷溜出去吧?”
明晏正愁没理由出门,忽然有了主意,低声道:“你给我带路。”
萧红胭左右张望,眼中闪过精光:“你别想溜出去了,太子殿下特意吩咐要盯着你,你走哪都有人跟着。”
明晏对她使眼色:“你跟着我,别人就不跟着我了,快点。”
萧红胭本想拒绝,明晏不由分说拽着她往外走,果然才走出院子,下人们就赔笑跟了过来。
明晏指了指萧红胭:“她饿了,我们出去找吃的。”
这话一听就是在骗人,但明晏用力掐了一把萧红胭,萧红胭吃痛,对上明晏威胁的眼神,只得接话:“嗯……嗯,出去吃碗面,我看着他。”
一踏出侯府,明晏立刻甩开萧红胭,头也不回地扎进冷雨。
萧红胭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去哪里又要做什么,只是感觉他心情很差,只得一路跟着。
他们冒雨走到了一处高墙脚下。
萧红胭后知后觉地认了出来,摸着墙面问他:“诏狱?你跑这来做什么,你又进不去。”
“翻墙,我打听过那家伙大概关着的位置。”明晏脸色阴霾,雨水顺着额发淌下,眼神狠戾如狼,又给她指了指四周,“你帮我望风。”
“喂!”萧红胭急得跺脚,“你脑子没毛病吧,这里是诏狱,你翻进去就是欺君之罪,更何况这墙加高过,你怎么翻?”
明晏不管不顾地甩开她的手,撸起袖子准备翻。
萧红胭紧张地左右张望,拦不住就只能硬着头皮一起干,提醒:“你轻点,千万别被发现!要不然咱俩都得完蛋!”
***
诏狱阴冷潮湿,这地方原是一处王府,被抄家后,皇帝将其中半座府邸改做了诏狱,命锦衣卫亲自管辖。
此地杂草丛生,院子里的枯树盘着一滩死水,不知埋葬了多少冤魂。
时浅听见轻响,破败的木窗被强行抬起一道窄缝,明晏的脸斜歪着从后面浮出。
那脸沾着雨水,苍白里透着狠辣,一双眼睛精准地盯住墙角里的时浅,杀意凛然。
但窗子无法完全打开,明晏再怎么生气的折腾了半天,最后也只能从窗缝里强行钻了进来。
一时间气氛极度古怪,时浅紧张地抱紧手里单薄的毯子,他认真听着周围的声音,发现并没有锦衣卫跟着,小心翼翼地问他:“你怎么进来的?”
“翻墙。”明晏大步走来,恶狠狠地瞪着他,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碾出来,“命挺硬,那一脚竟然没踹死你。”
时浅的嘴角尴尬地抽搐了两下——翻墙?诏狱的墙是加高过的,差不多有一丈半那么高,这家伙大半夜瞒着锦衣卫徒手翻墙?
眼见着又一脚就要踹来,时浅连忙将手里的毯子扔过去,敏捷地从墙角窜出。
明晏抓着脑袋上的毯子扔开,两人不远不近地对视着彼此,又冲他歪头一笑:“躲什么,心虚了?白沙洲的事,你欠我一个交代!”
时浅站在原地小声道:“我知道你生气,但白沙洲的事情我真的不知情,我若真是叛徒,何必跟你回来自投罗网?”
十四岁的少年身材高大,英姿勃发的脸庞上笼着一层未曾散尽的青涩,勾了点讥笑:“说那些东西没用了,父皇的命令我拒绝不了,过来,给我算一卦,天卦问命,问的是一个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对不对?”
时浅迟疑了片刻,从地上捡了一根细细的木条,问道:“你看着不像信命的人,真想算的话,把你的生辰告诉我。”
明晏道:“现在不算以后没机会了,我就是好奇想看看你到底能玩出什么把戏,开始算吧,正德十二年,九月初九,午时。”
时浅先写下复杂的咒文,追问:“表字呢?”
“表字?”明晏蹙眉,“你才几岁,有表字了?”
时浅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接话:“哦……正常人要到二十岁才会由长辈许以表字是吧?我出生的时候,我娘给我算了一卦,说我福薄命短,需要以特殊的字反压命格,于是我爹给选了‘浅’字,但是我娘觉得浅字太过生冷,于是坚持又给我许了表字,你没有,很正常。”
明晏看着地上那一行小字:“然后呢?”
时浅又道:“要取一滴血才能请卦仙出山。”
明晏直接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划破手指,血滴在字上,他又冷笑:“你要敢装神弄鬼,我直接割了你舌……”
话音未落,房间里荡起一阵冷风。
明晏豁然回头,身后却什么也没有。
不对劲……他似乎能感觉到什么极其危险的东西就在附近。
时浅已经闭上眼,嘴里默默念道:“天卦问命,神啊,请谕示此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明晏陡然提高警惕,灰尘无风自扬,地面上多了几排他完全看不懂的卦纹,仅仅一滴血,写出来的卦纹竟然全是红色。
时浅单手握笔,另一手轻轻按在地面抚摸谕言,小声念道:“你贵为皇胄之身,虽手足众多,但也出类拔萃,备受宠爱。”
明晏不以为然:“全世界都知道皇帝有二十六个孩子,还用你算?”
时浅面不改色,继续念道:“你即将背井离乡,从此亲缘疏浅。”
明晏有些不耐烦:“全世界都知道我即将入万流为质,还用你算?”
时浅只是淡淡笑了下,继续抚摸最后一排的谕言。
半晌,他没有说话。
明晏沉不住气:“别装死,未来写的什么?”
时浅小心翼翼地偷瞄着他,声音艰涩:“你命中多病,有早逝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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