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的正前方,大大小小的猎物被分列堆放在两侧。
一眼望去,大多是一些鹿、獐、雉、兔,也有不少猞猁狲与熊、豹。
左侧插、刺在猎物身上的鸟枪、弓矢标白徽,右侧标红徽。
但凡长眼睛的,都能一眼看出标红徽的猎物远多于标白徽的。
颜嘉柔知道,萧彻的箭矢向来是标红徽的,他骑射好,在校场上策马射箭,旁的几位公主总爱拉着她一块去看,说是她们三哥的骑射如何如何漂亮,若是错过岂不可惜。
她虽不情愿,也总不好老是拂她们的意,十回总有三回是会去的,见得多了,那抹张扬的红徽便也烙在了脑海。
萧彻的骑射的确漂亮。
单手勒紧缰绳,俯身贴上马背,纵马疾驰,另一只手取出弓箭,直起身子,扣上箭弦,缓缓弯弓至极处,倏地松开手指,空中顿时响起凌厉的箭矢破空之声,嗖的一声,利箭入靶,箭羽轻颤,正中靶心。
轻风卷起他的发丝,在半空中恣意飞扬,平添几分动人心旌的意气风发。
连风都仿佛偏爱他。
萧彻身上的光芒太炽,看久了,不免有一种目眩神迷之感,不禁微微生了恍惚。
她有时候甚至会想,她真的讨厌他么,倘若他肯稍微顺着她一点,不与她作对,她还会像现在这么讨厌他么?
可惜他骄傲得很,竟半点不肯给她好颜色。
不过也没什么,总归她该喜欢的人,从来也不是他。
回过神后,她将目光再次落在了标红徽的猎物上。
他一贯用红徽,张扬热烈,便像极了他这个人。
饶是再讨厌萧彻,她也不得不承认他的骑射十分出众——这场狩猎,论猎物数量,不用细数,很显然是萧彻赢了。
只可惜北楚的卓沙王子,却并不是个输得起的人物。
他嗤了一声,转而面向魏元帝,行了一个揖礼,语气十分恭敬,然而余光瞥向萧彻时,却携了几分挑衅轻慢,显然并不十分心服口服:“尊敬的魏朝陛下,原本与贵国皇子比赛狩猎,小王狩的猎物既没有三殿下多,理应认输,只当是技不如人……只是……”
话锋一转,却道:“只是小王忽然想起来,贵国的三皇子,其母妃似乎是兰陵族人?”
萧彻长眉微敛:“是又如何?”
卓沙似乎就等着他这一句,闻言立刻说道:“这就是了,听闻兰陵族人在许多方面都异于常人,尤善骑射,你母妃既是兰陵族人,你身上自然流了一半兰陵族人的血。”
“你赢了我,也不过是占了血统的便宜,你让我怎么心服口服?”
颜嘉柔闻言睁圆了眼睛,她都惊呆了,这世上怎么会有卓沙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怎么他难道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萧彻身上流淌着兰陵族人的血么,之前怎么不说,偏偏等到输了才提及?
这分明是输不起,所以才临了故意扯这些有的没的出来,好为他输给萧彻这事找借口。
真不要脸。
萧彻自小练习骑射,即便没有占了兰陵族血脉的便宜,也照样能赢他。
颜嘉柔越想越觉得这卓沙着实气人,她再怎么讨厌萧彻,他也是他们魏国人,还轮不到他们北楚的人来欺负。
她并不是个能沉心静气的,正要上前讥讽卓沙两句,却被一旁的萧珏拉住,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颜嘉柔一愣,方才回过神来,她这性子,贸然开口,只怕反而坏事。
她眼睫轻颤,抿了抿嘴唇,重新将目光投放在了萧彻身上。
或许是见惯了萧彻游刃有余地应对各类场面,永远不费力气地夺取全场的目光,抢尽风头,所以她就是下意识地相信,他能处理好眼下的突发状况。
萧彻唇边噙了丝淡淡的笑,眼底却分明泛着冷意,看向卓沙道:“哦?那你想怎样?”
卓沙道:“三皇子既有一半兰陵族人的血脉,自然异于常人,虽胜了小王,却不免胜之不武。小王与贵国皇子的比赛,说到底是北楚与大魏的较量,既如此,为公平起见,自然是要请贵国更换一名皇子,与小王再行比试了。”
说完以手握拳抵肩,躬身朝魏元帝所在的方向行了一个礼:“还请大魏陛下应允。”
魏元帝脸色微变。
卓沙此言,似乎没有拒绝的道理。
只是萧珏和萧衍并不擅骑射,两人中萧衍骑射略好些,偏前段时间伤了腿,无力策马。
而萧珏,骑射的资质太过平庸,更无胜算,若是输了,不但会让他失了作为一国储君的颜面,而且此事也关乎国体,想他泱泱大国,百国来朝,威名远扬,何等壮观,自当是人才辈出,怎可输给区区北楚?
若是传出去,岂不有损□□盛威?
魏元帝面色凝重,底下四坐的大臣也纷纷交头低语。
卓沙勾唇,眼中闪过一丝讥诮与轻蔑。
恰是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笑,卓沙回头见是萧彻,略一皱眉,眯眼探究道:“三殿下,你笑什么?”
萧彻懒洋洋地一掀眸,似笑非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卓沙王子的话未免可笑——”
“你也见到了,我二哥腿受了伤,无力策马,如何与你比试?你说要换一位皇子,不如直接说换太子与你比试。可是堂堂大魏太子,一国储君,身上的担子何其重,怎可轻易下场与你比试,若是有个好歹,只怕你北楚倾举国之力也担待不起。”
卓沙一噎,脸色一阵青白:“你……”
半晌,只咬牙切齿地憋出一句:“那依三殿下所言,该当如何?”
萧彻漫不经心地一挑眉,只道:“那自然,是要委屈卓沙王子依旧与在下比试了。”
不等卓沙开口质问,又慢悠悠补了一句:“放心,这回不会让你吃了亏去。”
说完转身朝两侧坐席走去,目光四顾,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卓沙盯着他的背影,双眉紧蹙,目露探寻。
有关兰陵族人的传闻实在太多,容貌昳丽,多智近妖,今日见到萧彻,传言一一得到验证,此番也不知道他究竟要搞什么名堂。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他的身上。
包括颜嘉柔。
她看着萧彻一步步地朝自己走来,唇角含了丝玩味的笑,就像每次他要捉弄她时的神情。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忽然变得十分紧张。
或许是不知道萧彻要干什么,又或许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而他却看向她,朝她一步步走来,连带着也将众人的目光引到了她的身上。
及至萧彻走到近前,唇边的笑意愈发得浓,却一时并不说话,只低头看向桌案,倏尔伸手勾带起了一物:“这个,借我一用。”
颜嘉柔这才回过神来,抬头一看,萧彻冷白的指尖上缠绕着的,不正是刚才她被茶水打湿后解下的腰带么?
嘉柔的脸腾得变红了,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拿我这个做什么?”
萧彻挑眉,唇边浮上一丝笑,只道:“待会儿就知道了。”
说完在众人的目光下重新走回座前,将腰带覆于眼上,系在发间,又从一旁的内监手上接过弓箭。
天边有两头黑鹰比翼飞过,萧彻耳廓微动,倏地举起弓箭,弯弓扣弦,片刻后猛地松开五指,羽箭如飒沓流星,骤然划过天际,去势迅疾。
黑鹰待要闪避,已然不及,羽箭从头颅穿过,去势未减,又贯穿了并排黑鹰的腹部。
两头黑鹰被一支羽箭贯穿,双双坠落。
真正是一箭双雕。
一箭双雕已然不易,萧彻竟还蒙着眼!
四座无不惊叹,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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