霰死了?
叶遥看着远处从大庾岭山谷高耸而上直至入云的魔族天梯,看那些如蚂蚁一样蜂拥而上的魔族人,又看他们一个个从天梯上掉下来。突然,他猛地咳嗽干呕起来,才后知后觉,自己方才胸口窒得厉害,一直在憋气,没有呼吸。
他对窦一延道:“我想去天虞山。”
“好。”窦一延道,“但天虞山眼下没什么人,可能对仙君照顾不周。”
叶遥摇头,表示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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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虞山果真也成了一座空山。
除了少数守山的弟子,所有人都去南岭了。
细碎的小雪铺在山道上,像均匀的沸汤泡沫,空中还有零零星星的冰粒洒下来。叶遥率先去万象峰,拾级而上,一步步走着,林间偶尔会碰上一两个弟子,打过招呼后,继续上山。
天空时不时传来几声轰响,凡人大约是觉得最近天有异象,光打雷不下雨,实在稀奇。
叶遥先去了道场,然后去问天台,去杜霰的寝殿,再去云间新雁。到处都空落落的。他打开云间新雁的院门,里头积雪薄薄地铺了一层,门窗紧闭,风声萧瑟,明显没有人。
叶遥茫然仰头四望,不知道接下来去哪里。
没有目标了,没有计划了。
他站在门口,被风雪的寒气包裹,发愣许久。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僵住的脚,踩上细雪走进门。
要不,在云间新雁住一段时间吧。他想。
他再也不想回天界了。
脚底传来沙沙的响声,过不了多久,阳光再暖和些,天上下的便不再是雪,地上的一切寒气将随雨水融化在大地里。凡间又迎来新的一年,过往的事情会被尘封起来。
突然,叶遥闻到一股熟悉的花茶的味道。
他下意识走下石板路,走入园中。
似乎有热气带着花香袭来,前方的凉亭越来越近,穿过柳树,地上竟然有一排脚印。叶遥顺着脚印走过去,一个颀长的身影被拂动的柳枝晃得模糊。
叶遥撇开柳枝,那身影骤然清晰,还转过身来,朝他微微一笑。
“师尊。”
柳条上的雪碎被风带着落下来。
叶遥屏住呼吸。
他回过神,快步走向凉亭,登上台阶时又害怕起来,渐渐放慢脚步,生怕冲散眼前这场梦一样的画面。
他伸出手,想触摸杜霰的脸,却被杜霰一只手抓住,掌心传来微微偏凉的温度。杜霰含笑看着他,那双眼睛几百年如一日,像盛在白玉盘里的紫葡萄,碎光晶莹流转。
“你怎么在这儿?”叶遥问。
杜霰轻声道:“师尊看到我给路鞍开的那个阵法了吗?它能在被打破的最后关头自动收缩,把做阵者传送回天虞山。”
叶遥愣了愣。
这样的阵法,窦一延怎么会没想到?于是他皱眉:“没听说过有这种阵。”
“是我自创的。”杜霰回答。
“那你也不告诉我,也不去找我。”叶遥皱眉,“你是不是又是故意的?”
杜霰笑了一声:“不是。这个阵会耗损修为,我受了很重的伤,需要在万象峰闭关修养两个月。”顿了顿,他又问,“是不是很多人都说我死了?”
叶遥哽住,点头:“嗯。”
回想起何重天与路鞍及魔族的交手,明明才过去两个月,却恍如隔世。
杜霰道:“我没那么容易死。”
叶遥继续点头:“该传信给窦掌门报平安才是。”
“我知道,才刚出关嘛,晚点再告诉他。”
叶遥点头,把怀里的玉芜剑递过去:“你的剑。”
杜霰笑了:“师尊,你怎么老是点头?坐下喝茶吧。”
叶遥回神,任由杜霰把他拉过来坐下。炭火上的热茶刚好滚开,明黄色的茶汤涌入茶盏,一如既往的香气扑鼻。只是,眼下坐在凉亭里等他回来的变成了杜霰。
“师尊,我死的时候,你一开始想到什么?”杜霰问他,“是为我报仇,还是其余的什么?”
他不假思索:“杀了路鞍。”
“然后呢?等一切都安定了呢?”
叶遥开始思忖,鼻尖突然涌起一股酸意,说出心底的话:“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
生活还是和往常一样,没有变化。
风声止。
杜霰道:“好巧,我也是。”
叶遥一愣,抬头看他。
“祝女入坟化蝶,焦生庭树挂枝,我小时候总以为最深的喜爱就是愿意为他赴死,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也必定活不下去。”杜霰将茶壶重新放在炭火上,缓缓道,“但是左所海那年,我眼睁睁看你在我面前死掉,我那么爱你,那时候我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不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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