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的石板路上积着新雪,还没来得及扫干净。靴子踩上去像踩细沙一样,咯吱咯吱地响。
他同乔柏并行,与杜循一边走着一边寒暄。
忽然,对面大堂内窜出来一个小身影。
叶遥看过去,见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幼童朝这边奔跑而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奴仆。那幼童搭着厚重的雪白色斗篷,跑起路来一蹦一跳,又不太利索,头上的红缨冠随着脚步颤动,眼睛如同一双盛着紫葡萄的小玉碟。
像个小雪团子一般。
“小公子,小公子慢一点!”
他恍若未闻,径直朝叶遥跑来,鞋子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地响。
叶遥眼睛一亮,下意识弯腰蹲身:“这是……”
杜循笑道:“阿霰,这是叶道长,是你的恩人呢!”
圆滚滚的小雪团子扑进叶遥怀里。
叶遥未预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时间怔住,双手无所适从。他低头瞅了瞅怀里的小人儿,震惊于五年前巴掌那么大还有些丑的小婴儿,竟然长成了如今眼前冰雕玉琢的模样。
小杜霰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叶遥,开口:“道长哥哥!”
“……”叶遥扬起嘴角,抱着他掂了掂,“长、长这么大了啊。”
他目光下移,才看见杜霰斗篷系带内的衣领上挂着长命锁,那虽是叶遥五年前送的铜锁,却经历了一番装点,串上璎珞、玛瑙和珍珠,焕然一新。
他正想着,突然脸上一热。
吧唧,杜霰一口亲在他脸上。
“……”叶遥愣住。
杜循和乔柏在一旁哈哈大笑,杜霰也笑嘻嘻地看着他,眼里还满是亮光,似乎是在期待叶遥夸他乖巧懂事。
天气冷,叶遥的脸颊很凉,杜霰嘴唇和呼吸的余温还停留在上面。
叶遥笑了,伸手抚摸杜霰的头:“真乖。”
叶遥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梦见这些前尘往事。
他在梦里想,上一次杜霰扑入他怀中,还亲了他一口。没曾想再一次见面,他主动拥杜霰入怀,却被杜霰转手刺了一刀。
真疼啊!
他捂着自己小腹,疼醒了。
眼前是完全陌生的场景,厅室有些简陋,木板上铺着一地午后的暖阳,自己正躺在床榻上。他低头,见小腹上的伤口包扎得很规整,是用法力治疗过的,但完全痊愈还需要些时日。
“哟。”乔柏端着茶汤进来,见了他后讥笑道,“你醒了?真有你的。”
叶遥知道乔柏在嘲他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却没心情和他吵,只问:“杜霰呢?”
乔柏朝门外示意:“他在外头洗菜呢。”
“啊?”叶遥愣住。
乔柏道:“他知道自己误伤了你,觉得很对不起你。你昏迷的这三日里,他每隔一会儿就要过来看你醒了没,夜里还坚持守在你床头,拉都拉不走。这不,方才一听到我说要做晚饭,他便主动请缨去洗菜,估计是想将功补过吧。”
叶遥忍俊不禁。
这间屋子是乔柏在军营附近的大钟谷临时找到的。
据乔柏所说,那夜他赶回军营现场,在数重寒冰之中看到了相互依偎的叶遥和杜霰。当时的叶遥已经完全昏厥过去,脸埋在杜霰肩上一动不动,杜霰则一手扶着叶遥摇摇欲坠的头,另一手紧紧捂住他含着刀的伤口,放声哭泣。
也不知是在害怕,还是在愧疚。
乔柏百思不得其解,道:“这才过了九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年的小雪团子是怎么变成小刺猬的?”
话音刚落,门口响起脚步声。
杜霰背着光出现在那里。
他身上的衣裳虽然破旧,但还算干净,撸着两边袖子,通红的手背挂着水珠,应当是刚洗完菜。他的衣领前面挂着一把长命锁,没有了璎珞、玛瑙和珍珠的点缀,一如最开始陈朴的模样。
杜霰不再像那天夜里一样灰头土脸,面颊洗干净后的眼神更加清亮,也许是眼里闪着泪光的缘故。
那泪水蓄在眼眶内,将落不落,待到他慢慢走到叶遥床前停下时,终于像珍珠串一样哗啦啦掉下来。
“道长,我不是有意的……”
小刺猬又变成小苦瓜了。
叶遥缓声道:“不必自责,我是修者嘛,区区一刀而已,很快就没事了。”
闻言,乔柏呵呵冷笑两声。
杜霰擦掉眼泪,半信半疑:“那,您现在还疼么?”
叶遥扶着隐隐作痛的伤口,笑道:“完全不疼了。”
他笑得很自然,杜霰眼里的担忧随之消散。
叶遥招手让他靠近点儿,打量起他的身量。杜霰十四岁的年纪却似乎比同龄人瘦得多,和上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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