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第一次从自家主子脸上看出了生气两个字,谢澜很少如此直白地把情绪摆在脸上。
她将衣服放下,默默离远了些。
厌殊被谢澜放在榻上,冷不丁笑出了声。
这下燕玲可惨了,先不说燕珍那个倒霉蛋反应过来后会不会她算账,单论那燕二夫人胡搅蛮缠的功夫就够她受得了。
燕珍这倒霉蛋居然还知道把她摘出来,没白救。
谢澜低头瞥她一眼,“师妹这三脚猫的功夫,往后出去可千万别说师从何处。”
“师兄放心好了,我丢的又不是你的人。”师父都还没嫌她丢人。
见厌殊一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模样,他气得够呛,冷声道:“师妹莫不是在藏月楼待久了,深得真传,彻底不打算要这条小命了?”
厌殊抬头打量他,感觉有些新奇。
“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谢澜一噎。
“公子,热水来了。”朗月提醒道。
谢澜不欲多说,出去时将手中的瓷瓶丢给朗月,“替她上药。”
朗月应声,取下厌殊披着的外袍,湿水的衣衫紧贴在她身上,伤口处洇出血色。
前日受的伤还未养好,今日又落了水,怕是情况不太好。
朗月皱眉,像是不解,“娘子何必呢?”
她同厌殊交手时便知对方武力并不在她之下,区区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并不足以让她跌落水中。
“哎呀,我总不能看着人淹死吧。”
这话从一个杀手嘴里说出来,属实有些假了。
厌殊被朗月打量得有些尴尬,干笑两声。
救人是真,差点被带的一同淹死也是真,杀人她擅长,捅一刀就行,哪有那么多要考虑的,但救人这块还真有点生疏。
“疼疼疼,你轻点。”
朗月来上药跟再捅她一次也没有太大差别,钝刀子割肉似的,厌殊直冒冷汗。
朗月局促地缩了缩手,天生手劲大,她其实并未感觉自己用了多大力气。
“算了,你快点弄完。”厌殊闭眼,豁出去了。
外头脚步声微动,朗月下意识转头,与进来的谢澜对上眼。
谢澜冲她摆了摆手,她将药瓶搁下,退了出去。
厌殊这会有些头脑发懵,没注意面前已经换了人,抹药的力度陡然变轻,她奇怪地睁开眼。
“朗……你怎么进来了?”她下意识捂紧胸前的衣衫,男女有别懂不懂啊。
“师妹叫得如此惨烈,我不得进来看看。”
谢澜神色如常地摆弄着手中的药瓶,没看出丝毫不自在,“师妹放心,我并非色中饿鬼,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你!”
“师妹这般激动,可是我说错什么了?”
此话一出,厌殊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不骂憋一肚子气,骂了与承认他看不上自己有何异。
混蛋混蛋混蛋!
她气不过,张口便对着谢澜的肩膀恶狠狠地来了一口。
“你是狗吗?”这人骂她的语气都平淡像是跟人话家常。
厌殊咬着不肯松嘴,整个人几乎都贴在谢澜身上,谢澜抖了抖肩膀也没把她抖开。
见他不说话,厌殊有些得意,发出模糊的音调:“你活该。”
气撒完了,她往后退了点,见谢澜没有要揍她的想法便放心了。
谁知他侧身继续给她处理伤口,用的力度竟同朗月差不多,厌殊疼得要叫出声,被他眼疾手快地捂住嘴。
四目相对,厌殊泪眼朦胧,谢澜一愣,解释道:“隔墙有耳。”
明明就是故意的,厌殊愤愤地瞪他一眼,“啪”地打开他的手。
得意过了头,差点忘了师兄这人睚眦必报。
待厌殊穿好外衫,谢澜已派人去通传,说大娘子怕是命格与燕府相克,不宜久待,午宴也不必了。
拿这个原因堵燕家的嘴,明晃晃地戳人痛处,燕大爷听了估计得气得背过去。
论心黑这块,还得看他。
见谢澜突然朝她伸手,厌殊警觉地后退两步,“你干什么?”
“做戏做全套,师妹老实点。”他说着将她抱起往外走。
燕夫人带着人匆匆赶来,追在谢澜身后,“阿书,今日是母亲照顾不周,害你落水受惊,回头我必定教训那两个丫头。”
厌殊故意咳嗽两声,虚弱地开口:“母亲说笑了。”
燕夫人紧张地看了一眼谢澜,又对厌殊道:“你放心,今日之事母亲必定为你讨个公道。”
她将身后的人往前推了推,“阿书出嫁时也没带个人在身边,此次不如将这个丫鬟带上,多个人照顾你,我这当母亲的也安心。”
厌殊还未将答应燕夫人的事情告知谢澜,怕被他拒绝,抢在前头应下了。
燕夫人松了一口气,她忧心了一路,生怕被那两个丫头坏了事。
旁边的燕书两手紧攥着胸前的包袱,低着头一言不发。
燕夫人伸手推了她一把,不去看她,“快跟上,日后好好照顾阿书。”
终究是母女缘分太浅,她这个做母亲的只能帮她到这了,燕夫人盯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哽咽。
行至门口,厌殊挣扎着让谢澜将她放下。
一旁的朗月扶着她上了马车,谢澜正欲跟上,却被她阻拦,用手挡着不让进。
他抬眼看她,不知她闹哪出。
“你去骑马,”厌殊理直气壮地说完,指了指旁边站着的人,“我要她上来陪我。”
真是用完就丢。
谢澜皮笑肉不笑地冲她扯出一个假笑,转身走了。
马车堪堪驶出一条街,燕书才抬头,红着眼睛问道:“娘子何故帮我?”母亲与谢二公子达成的交易仅仅是找人顶替她,让她不必嫁与他,并不包括将她平安送走。
燕书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这里,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说嫁给谁便嫁给谁,燕家其他人她不在乎,可她唯独不能连累母亲,她抱着必死的决心来了,没想到事情还会有转机,也没想到母亲愿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如今还未相处几日,又将长久分离,她忍不住低下头擦了擦眼泪。
“想帮便帮了,没有为何。”厌殊看了她一会,“姑娘可有何处想去,我叫人安排。”
帮都帮了,不如帮到底,左右不过她说句话的事,又不要她来干,她最喜欢给师兄找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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