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十皇子到了。”
宋移星手执书卷,懒懒靠在椅子里:“宣。”
偌大的殿中,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宋移星抬眼,只见颇有体型的胖墩吭哧吭哧走了过来。
十皇子同身为先帝八女的陛下仅仅相差一岁,说起来,也难怪卢家将其视为唯一的指望。
那胖墩走到下首行李:“臣……弟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动作流畅,丝毫不拖泥带水。倒是和他外祖父一家的风格截然不同。
以宁走到宋移星身旁,以手掩唇讲了几句话。
“起身。”宋移星拢了拢书:“十弟,朕念及同胞之情,不忍皇弟受牢狱之苦,却没想到十弟身处牢狱也有人惦念,看起来与在狱外别无二致啊。”
闻言,胖墩宋开星抬起头,惊讶得啊了一声:“陛下,您不关我啦?”
宋移星眯了眯眼,定睛看他片刻,蓦然笑了:“自然是不关了,现今皇室血脉唯留你我而已,父皇在天之灵想必也不希望看到自家姐弟互相残杀。”
“多谢陛下!”宋开星费劲巴力得要站起来,“我就说陛下对我是有血脉亲情的。”
宋开星已经起身起到一半了,肩上却陡然有重量压下来。
他偏头看去,书卷卷起压在他的肩头,黑金的“乾史”二字醒目,令他起身不得。
握着书卷的手瘦削薄弱,再往上是一双含霜的眼睛,瞳黑而沉静,望无尽头。
宋开星咽了口唾沫,膝盖立刻往下沉,欲再次跪地,却也被一只脚挡住。
“陛陛下…臣弟不知何处开罪陛下?”
宋移星将乾史的书脊在手心中轻轻敲了敲,声音冷而淡:“十弟莫急,朕在行宫之中时,时常听闻十弟博览群书。朕今日看我朝现今史册,倒是有一处不解。昔年圣宗与礼王乃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为何最后礼王却因一首诗下了昭狱,革去亲王身份,甚至连下葬都是潦草了事?”
宋开星满脸横肉紧绷,眼里浮现出几分慌张,长兄说的怎么好像对宋移星一点作用都没有啊?
恭顺,蛰伏,装傻充愣,他都照做了啊,也没说过这宋移星还会给他出考题啊。
而且这考题也太直白了,根本没有装听不懂的空间,他真担心自己装傻被宋移星再扔进牢里去,到时候肯定不会再让他在牢里过的那么舒服了。
“臣弟……臣弟”,宋开星咽了口口水,“陛下,臣弟以为是礼王不尊圣宗陛下,以亲缘为恃,而遭祸端……”
话未说完,他的下巴便被强硬掰起,只见宋移星冷眼俯视。
“既然知道礼王之祸,你今日又如何敢拿血脉亲情来要挟于朕?”
幽深的瞳目,是高高在上的藐视与玩味。
“十弟,你僭越了。”
如此威压下,宋开星仅过了几息便撑不下去,颤抖着跪伏于地:“臣弟知错,罪该万死,还望陛下责罚……”
臃肿的身体畏惧得蜷缩,宋移星将手中的史册随手递给宫女,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传令下去,朕感念卢尚书劳苦功高,又骤然痛失爱女,特赦十皇子出狱,封郡王,封号为礼,赐居明福宫。”
明福宫,昔日圣宗时期礼王所居寝殿,从前为手足情深之写照,今日来看,却是极尽讽刺。
而宋移星所做之事不仅如此,她特许礼王与他同进同出,唯独朝会议政时不见其人,手足和睦的风声传出皇宫,众大臣却连礼王一面都没见到。
其他人尚好,卢家父子近些时日急得快将屋子掀了。
初初听到十皇子册封礼王的旨意时他们便是两眼一黑,他们虽是外戚出身,却也是恶补过史册的,还不至于其中艰险。等到听闻礼王同新帝几乎寸步不离时更是心惊肉跳,这分明是明褒暗贬,变相软禁,甚至还得了纳谏的好名声。
——你们劝我赦免礼王,善待手足,莫要寒了天下百姓之心。我给了封号、赏赐,将其带在身侧,够手足情深了吧?
好一招釜底抽薪,手段老辣,大刀阔斧,不见一丝犹豫。
令人不敢相信是宋移星所为。
以宁捧着几道奏疏走出内室,就听一个紫衣小宫女快步前来。以宁知道她,是负责看守殿门的。
陛下这段时日,将太极殿上下的宫人几乎都换了一遍,现在的太极殿,里里外外都是各阶宫女负责,太监悉数退出。不仅如此,侍卫们的把守范围也拉开了许多,除了进出的朝臣,太极殿几乎全是女子。
小宫女紧张得上前道:“以宁姑姑,工部卢文瑞大人、及户部卢鸿瑜求见陛下。”
以宁脸上不见惊讶:“去同二位大人回禀,就说陛下现下在同礼王殿下切磋射箭,请二位大人先行回去,待陛下再行召见。”
小宫女照做,不一会儿便折返回来:“姑姑,二位大人听了这话更加激动,坚持想要即刻面圣。”
以宁勾唇,如此情形,与陛下所料别无二致。
殿外,卢氏父子正怒发冲冠:“本官乃工部尚书,任建极殿大学士,辅佐先帝三十年,今日求见陛下,陛下怎会不见我等?莫不是你们这群刁奴势大欺主,根本未曾通报陛下?!”
守门的宫女惶恐不安:“卢大人息怒,奴婢的确通禀陛下了,绝不曾行过大人所言之事啊。”
以宁在旁观望了片刻,方上前几步:“二位大人,陛下每日未时都要练习射箭,等闲不见人,还望二位大人明日换个时辰来,或在宫中稍候片刻,也不多,一个多时辰罢了。”
卢文瑞气得脸都涨红了:“本官要见陛下,也是尔等刁奴能够阻拦的?”
他急怒攻心,担心礼王使然,显然已经失去了部分理智。
以宁不自禁往后退了退,责问身侧的宫女:“侍卫呢?侍卫哪去了?若是被人闯进了殿内,被陛下知道,我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都给我拦住。”
卢鸿瑜一眼就看出她的心虚,直接伸手将宫女推到一边:“爹,快走,我们进去!”
宫女们奋力抵抗,却仍对付不了两个大男人。以宁惊慌得往后躲了几步,生怕这二人对她动手。
儿子骤然动起手,卢文瑞丢失的理智又回来了一些,脚下没立刻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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