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遐迩用自己的手机给那人发出那条短信后就立刻锁了屏,将手机丢到一边后,半坐着将脊背靠在床头。
闻煊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热敷仪。见原本已经瞌睡过去的人此刻正坐在床头看自己,他有点疑惑,目光扫过她凌乱的发丝,笑着问她:“怎么醒了。”
“空调温度有点热了,热醒了。”
闻煊狐疑,挑了挑眉。
他明明记得走得时候将空调开到25度制冷,就算是给她盖了块薄毯,按理来说也不会热。
不过钟遐迩这样说了,他也没多想,晃了晃手里的热敷仪,轻抬下巴示意她躺下,要帮她敷眼睛。
钟遐迩了然,自顾自地挪了下腿躺在床边,便化身成一滩软泥,任由闻煊抬着她的头颈摆弄一番,最后戴上仪器。
眼睛被温热的仪器按摩了不到十分钟,原本的干涩疲劳的感觉就消散了一半。
闻煊就坐在床边的软凳上静静守着她,在眼部按摩结束帮她取下后,转而坐到她更近的地方帮她按摩手臂和小腿。
钟遐迩被他伺候得很舒服,近乎快要睡过去。
可她忽然想起刚刚发给那人的信息,于是睁开眼睛,抬手拉住闻煊帮自己按摩的手,忐忑地说了句:“明天我有事去榆南一趟,晚上不一定回得来。”
“你不用等我了。”
闻煊垂眸深思了片刻,原本想问她不是刚刚从榆南回来,又要去做什么。可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来,最后只轻轻回了她一个“好。”
既然她说有事,应该是真的非她去不可。
虽不知她到底在忙什么,但他总感觉事情跟江南添有关系。
之前黎明之光前脚刚刚出事,江氏集团旗下的酒店就宣布要整改,紧接着就是突发事故,引爆了网络舆论,这期间钟遐迩不止一次着急赶往榆南,但也确实是事出有因。
这次她回来以后便窝在电脑前,为江氏集团的酒店做规划,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她见了什么人,他多多少少也猜到了。
只是钟遐迩不说,他就不问。
他信任她。
听闻煊回应自己的语气淡淡的,还只有一个字,钟遐迩就隐隐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见他面无表情,她便主动握上他纤长的手指,像是哄人似得,说了句极其突然的话,去抚慰他悬着的心:“等我忙完这阵子,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闻煊明显愣了神,不可思议地回看着她,眼中满是惊喜与诧异。
钟遐迩眉尾上扬,戏谑地坐起来,直直靠近他,“怎么?不愿意?”
话毕,闻煊立即低下头扯着她的手往唇边拉,在她手背吻了下,语气里的笑都快溢出来了:“哪有女人跟男人先求婚的?”
钟遐迩不以为然,打了个哈欠后,眼底带着淡淡的水光,直勾勾看着他,反驳道:“怎么了?男女平等,我先提又能怎样?”
“不怎么样……”
“那你答不答应?”钟遐迩问他。
没想到闻煊真的垂眸思考了一会儿,模样特别认真,把钟遐迩逗得合不拢嘴,最后他还来了句“不答应!”
“说真的吧闻煊?”
“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没这个店我就自己再造一家店。”
这话一出,钟遐迩直接弯腰笑出了声,手下意识拍在他腿上,哭笑不得地说:“你怎么这么聪明,这么会想办法啊!”
……
由于钟遐迩要早起,二人就很单纯地依偎在一起睡了个素觉。
如果不是第二天一早她临走时闻煊那委屈的表情太生动,钟遐迩也没觉得他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
直到钟遐迩说回来补偿他后,他才肯放她走。钟遐迩搭了最早的飞机去了榆南。
钟遐迩特意把见面地方约在没什么人也没监控的一片烂尾楼上,目的也是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以免他不愿意出现。
烂尾楼在郊区一片空地中,是三年前就停工的项目,钟遐迩也曾听说过这个地方,之所以约在这里也是因去年这附近新建了一所公安局,真有什么突发状况也便于警察采取措施。
虽说来之前她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还是准备没那么充足。
她特意回家开车来的,抵达烂尾楼时在一楼找了半天不见男人踪影便顺着楼梯上楼。
哪知她刚上到二楼,便被人从身后掳住脖子,将她拖去楼的边界处。盯着脚下的高度,钟遐迩皱着眉,有点哑然也有点恐惧。
她强制自己冷静下来,而后顺着对方的衣袖看去,发现衬衫袖口处已经磨损得出了些杂毛,钟遐迩知道这种版型的衣服原本是什么样子,便一眼看出他扣子不是配套的。
想来是之前在富贵人家待过,有件品牌工作服,还算说得过去。再之后的生活就过得很拮据,没有钱购置新衣服,只能靠缝缝补补度日。
也难怪会为了钱做出一些违反道德的事。
与钟遐迩冷静思考的模样不同。
司机早在楼上便看见从豪车上下来带着口罩的钟遐迩,见是个女人,顿时有种被人玩弄了的感觉,便故意躲在暗处,等人上来后一把抓住她。
钟遐迩来不及反抗便轻松地被抓住,脖子被男人勒紧,脸颊瞬时涨红,她觉得难以呼吸,难受间听到男人恶狠狠的话:“我就知道你们把我约在这个鬼地方是诈我!”
“说!你是谁?是不是那臭娘们派你来抓我的?”
“她到底想干什么?想杀人灭口?”
男人被逼急了,一时脑子被怒气冲昏头,反应也十分应激。
钟遐迩感受到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连忙打着手势求救,趁男人力气减少的间隙,嘴里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松开……钱……松开……”
好在男人所图是钱,听见钟遐迩的话便缓缓松了些力气,钟遐迩得到机会便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可双臂还是被对方禁锢着,不让她自由行动。
呼吸很急,钟遐迩被带着灰尘的空气刺激地咳嗽了几声,嗓子都哑了,还不忘跟对方解释:“我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杀得了你么?我是来专门给你送钱的,你下手这么重做什么?”
话音落下,男人眯起那双如鹰般犀利的眼,仔细打量着眼前女人,一头打理得十分顺滑的发丝与身上没有一点褶子的职业装,无一不在透漏她的贵气,是那种让人难以小觑的“高贵”。
的确,这样的人,只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怎会有杀人的本事。
可他还是疑惑,明明他前段日子专程托人从几年前公安机关那次笔录中找到当年被撞的那女人儿子的电话,专门发了两条信息去威胁对方,怎么来的却是个女人?
所以他冷静下来就问她:“那小子不是一直惦记着害他母亲的凶手吗?他为什么不自己来?”
没想到这司机算是个严谨的人,听到这句疑问后,钟遐迩眼睛在暗处悄悄转了下,编出一句符合情理的解释:
“我是他妻子,他好不容易才放下仇恨,我不想再让他被迫陷入愧疚,就自作主张来见你,我也希望你拿到钱以后,离他远一点,别再出现。”
“那就少废话!”
男人低头瞥见钟遐迩臂弯里只挂着个能放手机的皮包,立马急眼了,大声质问她:“钱呢?”
“在车后备箱的背包里。”
“你放开我,我下楼去取。”钟遐迩说着转身要离开。
男人顿时警觉起来,抓着她脖子的手又故意用了些力,大声呵斥她:“不行!我跟你一起!”
“可以。”
二人缓慢艰难地下楼,钟遐迩试图靠多说几句话去压低男人的警觉心,顺便获取点信任感。所以便开口问他:
“其实我很好奇当年事故发生的真相,究竟是真的凑巧还是背后有人设计?毕竟你们非亲非故的,就算是事故,那条街那么多人,车又怎么会恰好撞到她身上?”
“我也很相信您的能力,能当司机,驾驶技术一定很好。”
钟遐迩说完这些话,顿了顿才问:“所以,能不能透漏一点当年的真相给我?”
司机被她几句话说中了内心所想,便开始回忆起当年的事。
他也不想做到那个地步的,可谁让南绫那个女人骗他,明明说好只是撞一下给对方个教训,却又故意在刹车上动了手脚,害得他从那女人身上碾了过去,也不知她是死是活。
若非南绫答应他成事之后会给他一笔钱让他远走高飞,还会安排好家里孩子的学校和工作,他也不会傻乎乎地去故意伤人。
最关键的是,这件事结束后南绫反悔了,迟迟不给他打钱,害得他东躲西藏,只能留老人孩子在家里。偏偏南绫连孩子也不放过,学校到处是她的眼线,她总拿孩子威胁他。
想着想着,男人的眼底露出一丝狠绝。
南绫那女人很恶毒,为了控制他,每月只会打一小笔钱够他们一家温饱。也就是觉得那女人死了,她没什么阻碍了,就抛弃他这颗棋子了。
因为那次事故,他有了阴影,也没法再开车。他早已被警察部门发布了通缉令,怕被人发现,也根本不敢出去抛头露面,只能靠南绫给的那点钱苟延残喘。
而上月开始,南绫答应好给他的钱款又少了大半,他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才会想找到闻煊那小子身上。
见男人真的在思考,钟遐迩觉得她的攻心计有点效果,刚想继续问他,他便草草回了句:“跟你没关系,别多管闲事。”
钟遐迩被男人挟持着下了楼,走到车旁边,她试探性地旁敲侧击男人的想法:“说实话我来之前想过劝你早点自首,把幕后主谋供出来,说不定还能少坐几年牢。”
“我是不会去自首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他上有老下有小,是整个家庭赚钱的主力,怎么可能抛弃家庭去住监狱。
钟遐迩时刻盯着男人的表情神态,怕对方情绪失控,连忙将话锋一转:“可我现在改主意了。”
“我希望你拿钱赶快离开,别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
话毕,男人面上忽然扯出一抹嘲讽的笑,语气十分尖锐:“想不到那小子命这么好,死了个妈又来了个对他一心一意的媳妇儿。”
钟遐迩心底暗自咒骂这个凶手,却没继续跟他辩论。
“你就不怕他知道真相后恨你?”男人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他现在的警惕心明显比最开始降下许多,居然开始担心钟遐迩的处境。
钟遐迩摇摇头,“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有第三个人会知道。”
男人扭过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意味深长,好像在说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二人慢慢走到车尾后,男人准备开后备箱,摸索半天却没能打开。
发觉是钟遐迩早前将车门上锁后,他伸手想去夺钟遐迩包里的钥匙,忽然感知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他停下手中动作,静静等了一会儿。
果不其然,背后传来一阵稀疏的脚步声,很轻,他还是发现了。
随后他迅速转着眸子环顾四周,在角落的墙体柱边缘看到了一片不属于墙体的黑色,貌似是衣服的衣角。
心猛猛跳了几下,真的存在第三个人!
他顿时变了脸,怒目圆睁地看着钟遐迩,“居然还有帮手?”
计划被打乱,钟遐迩没发现有什么蹊跷,但男人明显不信任她了。
她不禁皱起眉来,举起手指试图自证:“没有,我发誓我是自己来的。”
“臭娘们你敢耍老子!”
男人下一秒用另一只手从口袋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伸缩刀,随后又一把掳住钟遐迩的手臂,将她按在身前。
锋利的刀抵在她细腻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他情绪已经失控,浑然不觉自己的所作所为,边后退边对着角落里藏着的人大喊:“赶快滚出来!不然我杀了她!”
“我数到三!一,二……”
还未说出三,便见一个身穿黑色薄衫的年轻人从墙柱后走出。他面上不带一丝表情,甚至有点冷漠,可脚下步子迈得很稳,正朝他们的方向慢慢走来。
直至走出大楼后,明光打在他脸上,才能看清他的脸,冷硬中带着不容许侵犯的威严,像个救世主。
闻煊!
钟遐迩一眼认出他,黑瞳不自觉睁大,看着他直摇头。
她不想他插手这件事,哪知他自己居然来了。
闻煊瞥见女人脖子上渗出的鲜血,眉毛拧作一团,怒火翻涌上来,他半眯起眼,盯着男人的手,语气十分不耐:“你放开她!”
直到对方走近,司机都没意识到他是谁。
闻煊改头换面,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司机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可他司机却从他那表情动作里看出了蛛丝马迹。
很眼熟,有点像一个人。
那个从前一被他监视了很多年的江家老二——闻煊。
身高体型、甚至连生气时的表情都很像,除了那张脸不同。
他沉思了片刻,又意识到以现在社会发达的科技,换脸也并不难。
怪不得南绫去年也一直追问他有没有闻煊的消息,想来是闻煊早早换了脸,他们才找不到。
思及此,他大惊失色,有点害怕,语气颤抖着:“居然……居然是你!”
说完话后,他便强硬地拖着钟遐迩的脖子将人拉到更远处。
如果说司机刚刚还有点同情心,不会害命,那在得知闻煊的真实身份后,他就已经狠下心来,不管不顾也要拿钱逃跑。
他做足了决心,一把将钟遐迩手里的包夺过来扔到闻煊脚边,吩咐闻煊赶快打开后备箱,把里面的钱都拿出来。
“好,我给你拿,你别冲动!”
闻煊没法不答应,因为他手里的利器已经在钟遐迩脖子上陷得更深了。
话毕,他就从包里取出车钥匙打开后备箱,将里面存放的大包裹扔到三人中间的空地上,并打开包裹让人查验。
司机看到满满的红色现金后,手下动作才轻了些。
好在他早在来之前就已经探测好地形,什么地方能躲避,也知道什么地方有陷阱,所以他故意挟持着女人走到烂尾楼最阴暗的地方,引着男人跟过来。
瞥见闻煊跟来后,他瞪着眼扫视着地下被挖开的大土坑,足足三米深,边缘光滑,掉下去除了有工具救助,是不容易爬上来的。
随即心生一计,转头便挟持着钟遐迩朝闻煊叫喊道:“赶快跳下去,不然我立刻杀了她!”
说着他故意将手下的动作压重了一分,钟遐迩能清晰感受到皮肉绽开的疼,冷不丁抽了口气。
闻煊见他如此狠厉,眼皮连着跳了好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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