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毕竟救了她,而且退婚的事还要他配合。
祝云时心头默念,容人之量,容人之量,但一开口还是泄露了几分不情愿:“说吧,你想要什么?”
谢星照思索一阵,轻飘飘道:“那就你那紫玉葡萄纹酒具吧。”
她想都不想便拒绝了,“不行,你换一个。”
那紫玉酒具是她爹爹某次巡军时偶然所获,色泽靓丽,玲珑剔透,连她自己都舍不得用几回,这样好的东西,她才不肯送给谢星照呢。
谢星照又思索了一阵:“那就那幅‘春山芙蓉图’吧。”
“不行,你再换一个。”
那可是她好不容易才命人搜罗来的前朝大家真迹,她自己尚未观赏够呢,凭什么拱手送给谢星照?
谢星照拧眉,显然对她的连续拒绝颇为不满,开始掰起手指头细数:“祝云时,今日是不是我带着你御马逃跑?”
“那不是你自己提出的吗?”
他仿若未闻,继续往下数:“是不是我挡在你身前,拿弓箭去抵挡猛虎?”
“那我不是给你递箭了吗?”
他依旧不答,自顾自道:“最后是不是我背你回来的?”
提起这件事,祝云时就羞恼,“分明是你趁我昏迷想要谋害我。”
“分明是你勒着我不放,我还没同你算你险些把我勒死这笔账呢。我救了你的命,你却连这些小玩意都不舍得。”
谢星照义正严辞,仿佛她是什么忘恩负义之人,虽然他此番确实在猛虎前将她挡在身后,也确实救了她的命,但是——
那是小玩意吗?他分明是故意的,劲逮着她的宝贝要。
祝云时不解道:“你就不能换个别的?你贵为太子,要什么没有,就是要天上的月亮都有人去给你摘,为什么非要我这些为数不多的宝贝?”
谢星照义正辞严道:“你也说了,我贵为太子要什么没有,会稀罕你的那些宝贝?”
他故作大度地摆摆手,“算了,你的那些宝贝还是你自己留着吧。不若这样吧,我最近处理政务太过劳累,闲暇看书时常感觉眼睛疼。”
谢星照可真是金贵,这是想让她给他寻名医还是照顾他?
祝云时嘟囔道:“可我也不认识什么杏林高手啊?再说了,宫里的御医还治不了你?”
他无奈地瞪了她一眼,对她的迟钝无言以对。
祝云时不懂他什么意思,只好又猜:“你总不会想让我给你熬补药吧?事先说明啊,你要是喝了出了什么事,可不准赖到我头上。”
谢星照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可别了吧,我还怕你给我下毒呢。”
“你知道就好。”
谢星照被她气笑了:“祝云时,你可真是……我的意思是你每日过来给我诵书。”
给他诵书?
“你开玩笑呢?你不是有霍时颂吗,让他给你念不就成了?”
她知道谢星照有个每日都要看至少一个时辰书的习惯,多亏他的这个习惯,她从前没少被爹爹拿来做对比,念叨她不上进。
有回她被训得狠了,气不过就偷偷跑去将谢星照正在看的书给拿走了,可没想到他依旧雷打不动,拣了另一本又开始看。
她不服气,把他新挑出来的也拿走了,她就不信,他这习惯一日都断不了!谁知他还真就死不认输,又换了一本继续看。
她身心俱疲之下放弃了,把一堆书放了回去,不得不哀怨地承认,谢星照这人不招惹她时还挺上进的。
谢星照瞥了她一眼,冷冷道:“怎么?东西不舍得,现在连诵个书都不肯?祝云时,看来你的诚意不过如此。既然这样,你也知道我近日可忙的,恐怕就没空同你去寻父皇说明了。”
说罢就站起身来拍拍袖子准备往屏风内走,显然是不想再与她谈判下去,“郡主,我就不派人送你了。”
见他阴阳怪气地叫起“郡主”来,祝云时心里慌了,忙不迭上前拉住他,“诶——”
谢星照此人阴险至极!怎么每次总能掐着她的七寸逼迫她低头。
“好吧好吧,我答应你,每日半个时辰,只诵七日。”
半个时辰已是她的极限了。
怎知他依旧不依不挠,同她讨价还价道:“半个时辰怎么行?我向来都看一个时辰的。而且七日这么短,你当打发叫花子呢?一个月。”
“谢星照,你可别得寸进尺!”
谢星照不理她继续往里走,看上去很是气定神闲,显然是咬定了她定然会低头。
该死的谢星照!
罢了罢了,等他同她去皇伯伯面前退了婚之后,她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到那时她才不管他,且让他的眼睛疼着吧,谁叫他眼疼还要看书。
祝云时使力拽住他的胳膊,咬牙切齿地应下了:“行,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一个月就一个月!”
谢星照面色迅速转好,嘴角上扬,一副得胜者的姿态,看得祝云时忍不住就想捶他几拳。
“每日辰时来东宫应卯。”
祝云时震然,“辰时?我每日都睡到巳时的。”
而且还说什么应卯,真把她当他东宫里的下人了?
谢星照闻言无奈地看她一眼,语气嫌弃:“你当我是你?每日赏花听曲怡然自得的,我很忙的,就辰时有空,你爱来不来。”
她不甘地低头:“行,辰时就辰时。”
他且等着,等婚退了,看她怎么还回去。
谢星照满意地“嗯”了一声,又看向她。
他还要提什么要求?
祝云时有点烦了,不耐地瞪了回去。
帐篷内静了几瞬。
谢星照懒懒开口:“你在这是想看我更衣?”
祝云时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发现自己还拽着他的小臂,立刻如碰到烫手山芋一般将他的小臂往旁边一丢。
“谢星照!你也太自恋了。”
她迅速扔下一句话,就快步掀了帐子出去了,颇有些落荒而逃之态——如果临走前没有顺走一块糕点的话。
谢星照看着少女的背影,忽而低眉笑了。
*
营地中央篝火冉冉,还未靠近便可听到人声鼎沸,烤肉的香气随轻烟传来。
她今日的疲惫、烦躁、恐惧顿时一扫而空,反倒饥饿感被唤醒,脚下不自觉加快。
宴席上人已落座得差不多了,帝后坐在最前正中。
在其左下角坐着那明黄身影,他换了件簇新的衣袍,看得出来,他狠狠地欺负了她一通后心情很是不错,神色明快灿亮。
而另一侧坐的是谢遥苓,在她身侧还留着一个空位。
祝云时匆忙上前,“皇伯伯、皇婶婶安好,姌姌来迟了。”
见她到来,欢声笑语停了一瞬。
祝云时余光瞥到众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飘到了谢星照那儿去。
不仅和恼人谢星照绑定在一处,还要等到回京后才能退婚,她顿时尝到了打落牙齿和血吞的苦涩。
“快坐吧姌姌。”
帝后笑得慈祥,任谁都能看出来他们今日是发自心底的欣喜。
“是。”
祝云时强撑着扯了扯嘴角行礼,好令自己脸色不至于如那地狱怨鬼一般。
她刚落座,便见皇后面色担忧地关心道:“姌姌今日可受苦了,这些日子可得好生将养着,莫落下了什么病根。”
皇帝也附和道:“对,姌姌,回京后朕让御医再给你仔细瞧瞧。”
说罢脸色染上几分怒气,唤了几个人的名字,显露出帝王的威严压迫:“尔等尽心协助太子调查今日之事,必定要给朕查个水落石出,不得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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