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应。沈确再次敲门,里面依旧一片死寂。
他又加重力道敲了两下,门内仍然没有丝毫声响。沈确握着门把手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你不回话,我就当你默认我进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安,拧动门把,推开了房门。
昏暗的灯光下,辛禾垂着头,长发凌乱地披散下来,整个人毫无生气地瘫坐在地上,像是一个被遗弃,扯碎了的破旧布娃娃。
沈确脚步猛地顿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泛起细密的疼。但他迅速掩饰过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她身边,单膝跪地,拉起她冰凉的双手,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塞进她掌心。
“喝点热的,或许会好受点。”
他没等她回应,便顺势在她身边坐下,肩并肩地,陪她一起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掌心传来杯子温热的触感,辛禾心里划过一丝异样。她眼神空洞地盯着杯中微微晃动的水面,把头埋得更低了。
除了医生,这是第一次被人撞破她如此不堪的一面。她明明那么努力地隐藏,在日常里尽力扮演开朗、乐观,几乎连自己都要骗过去了。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为什么偏偏是被沈确看见?
她这么多年的小心翼翼,在这一刻仿佛成了天大的笑话。谁都可以知道,唯独他不行……
尤其是在他面前,她最不想暴露这份狼狈。
沈确看着她几乎要埋进地里的头顶,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果断伸手摘下了自己头上的棒球帽,不由分说地扣在了辛禾的脑袋上,宽大的帽檐瞬间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别埋了,再埋脖子要折了。脚摔断还不够?棒球帽借你,记得洗干净还我。”他语气依旧带着惯有的调侃。
辛禾依旧沉默着,盯着手中那杯温水,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
沈确心中充满了疑问和担忧,但他知道,现在绝不是追问的时机。
他瞥了一眼手边那杯一口未动的蜂蜜水,伸出手,握着她的手,将杯子往她嘴边送了送:“水是拿来喝的,不是拿来看的。你再盯,它也变不出一朵花来。”
辛禾看着递到唇边的水,终于顺从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嗯,加了蜂蜜,是甜的……
那点恰到好处的甜意,渐渐冲淡了口腔里残留的药物苦涩。
她压下心中的异样,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别扭地低声道:“沈确,谢谢。”
听到这声沙哑的道谢,沈确伸手,轻轻拍了拍她头上的帽檐:“见外了。毕竟我收了五千块,照顾你是分内事。”他故意用玩笑的口吻,试图驱散弥漫在她周身的阴郁。
辛禾心中刚刚涌起的那点因为被察觉秘密的病耻感,不适感,以及那心里一丝丝微妙的感动,瞬间被沈确口中的“五千块”这三个字击得当场粉碎。
她就知道!这狗男人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
跟小时候一样,明明是关心,偏要用最别扭的方式说出来,是怕她真的会感动落泪吗?
呵,才不会,狗男人!
辛禾端起水杯,仰头咕咚咕咚将剩下的蜂蜜水一饮而尽,然后带着点泄愤的意味,把空杯子硬塞回沈确手里。
“那就麻烦你,把杯子洗了。毕竟你知道的,”她学着他的腔调,“我是付过钱的。”
一副地主老财指使自家长工的模样。
沈确看着手里瞬间空掉的杯子,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面上却不动声色:“嗯,这样才像你。刚才那副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人设,一点都不适合你。”
他语气轻松,试图转移话题,活跃僵硬的气氛,欲盖拟彰:“还记得高中我们演的那场话剧吗?”
辛禾拧着眉回想了一下:“《罗密欧与朱丽叶》?”
沈确轻笑出声,点了点头:“你魔改的那版《罗密欧与朱丽叶》,我可一直都不敢忘。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高中那点戏瘾还没过足?一回家就听见杀猪似的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误入什么凶案现场了。”
“怎么,小时候喜欢武侠片,长大改迷悬疑恐怖片了?不过这次我可不奉陪了。还有,辛禾,下回别这么恶搞我了,上次在门口扮丧尸就算了,这次把维生素当药片生吞,大半夜的,真挺吓人。”
他给她递上一个蹩脚又拙劣的台阶,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她那摇摇欲坠的自尊和体面。
辛禾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果然,不能对这家伙抱有任何期待。但心里却莫名一松,也好,省得她再费力编织借口。
她顺势借坡下驴,脸上摆出无所谓的表情。
“怎么了?我当年魔改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可是赢得了全校师生的一致好评!这次我给你准备的深夜惊悚限定版,不惊喜?不意外?”
沈确撇撇嘴,满脸嫌弃:“演技太差,无法入戏。你还敢提?把朱丽叶魔改成背着杀猪刀的女侠,你知道欧式宫廷蓬蓬裙下面掖着把大刀的朱丽叶有多违和吗?你知道这给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多大创伤吗?”
辛禾闷声问:“我那叫创新!懂不懂啊?土老帽!再说了,我演技真有那么差?”
沈确上下打量她一眼,没有错过她依旧微红的眼眶,喉咙有些发涩。
他压下心底的心疼,继续用满脸的嫌弃吐槽。
“真的很差,跟高中时一模一样,毫无长进。直到现在,我偶尔还会梦见被背着杀猪刀的朱丽叶追杀。不过有一说一,刚才开门那声惊呼,确实有点吓到我了,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辛禾嫌弃地哼了一声:“看来我这演技也没那么差嘛,好歹是吓着你了?”
沈确却反问:“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沈确犹豫了一下,还是指了指自己的喉咙,问出心中的疑惑:“生吞药片……卡嗓子不疼吗?我看着都疼。”
辛禾沉默了好几秒,后槽牙咬了又咬,握紧了空杯子:“……你是不是,该滚了?”
沈确打量着她一脸不耐烦赶人的模样,佯装不情愿:“感情你戏瘾过了,就要清场赶观众了?你这纯属是店大欺客啊。”
辛禾摆烂地挥挥手,一脸厌烦:“你算哪门子观众?我又没管你要门票钱!我这是纯纯义务演出好吗?兄弟!”
沈确站起身,摇了摇头,感慨道:“果然,老祖宗诚不欺我,女人心,海底针,狠起来自己都怕。下回生吞药片还是算了吧,看着都疼。这么多年,爱演戏的毛病真是一点没变。辛禾,听我一句劝,少看点武侠小说,别再荼毒我的眼睛了。”
“毕竟当年被穿着宫廷裙背着大刀的朱丽叶追杀,害我连着做了好几晚噩梦……”
话没说完,一个枕头迎面砸来。
“滚!请你马不停蹄地滚——!”
沈确看着恢复生气、怒火重燃的辛禾,一边往外走一边嘀咕:“这么多年,还是一如既往的玩不起,听不得半句实话。”说完,轻轻带上了房门。
门内,辛禾不是没听出沈确话里的避重就轻。她低头沉默了片刻,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手指微微攥紧。
她不信沈确没有发现她的异常。以他的敏锐,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不过是两个人心照不宣的自欺欺人,互相配合着演一出戏,为彼此保留最后一丝体面罢了。
她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那本藏在最底部的旧相册。指尖拂过一张照片,照片中穿着夸张宫廷蓬蓬裙的她,正对着身穿贵族王子服的沈确,挥舞着一把道具大刀,笑得没心没肺。
她不禁轻笑出声,当年的他们,真好......
她可以肆无忌惮地闹,而他,总会陪着她一起疯。
只可惜……谁也没想到,后来会变成那样。
直到现在,她依旧想不明白,为什么毕业前夕,沈确会突然强吻她,之后又说出那样伤人的话。明明……明明她那时是喜欢他的,甚至鼓足了勇气,想在毕业后向他告白。
门外,沈确脸上强撑的嬉皮笑脸瞬间消失无踪。
他走到水池边,拿起洗碗巾,机械地挤压着洗洁精,反复擦洗着那个杯子,仿佛想借由这个动作来冲刷掉内心的烦闷与无力。
动作越来越快,洗碗巾与杯壁摩擦发出急促的刷刷声。
泡沫如同他混乱的思绪,越积越多,直到整个水池都被白色的泡沫淹没。
沈确这才猛地回神,看着一池的狼藉,不由得叹了口气。
果然,不能一边干活一边想事情,只会乱上添乱。
收拾完一切,他静静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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