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越陵连忙向手下下令道:“赶紧通知颜思齐和东方胜平、郑一官,让他们各自找好掩体,不要暴露在敌人的炮火之下。?”
手下得令后连忙前去通传。
片刻后,伴随着几声震耳欲聋的大响,荷兰人的大炮终于开火。
“轰”,炮声轰鸣之中,热兰遮镇的房舍大片坍塌,烟雾弥漫,残屑纷飞。几轮炮轰下来,不光是房舍街道,就连潜藏在其中的孙越陵部属也是遭到了巨大的打击,无数人被这呼啸而来的炮弹给炸死炸伤。
荷兰人所射的火炮有的是实心弹,有的是空心弹,实心弹破坏力极强,无论是房舍楼房,一经炮击没有不是立即崩溃倒塌的;空心弹的杀伤力更强,爆炸后散作千百弹丸,让人难以躲避。
一时之间,热兰遮镇南街内已是一片狼藉,火光隐隐,青烟处处,更有无数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孙越陵的心在滴血,随着敌人大炮每一次的轰鸣而颤悸。不光是他,就连他的手下们大多数也早就被如此威力的大炮给深深震撼,丧失了战斗意志。
大炮轰鸣过后,荷兰人的第二队士兵开始列队推进,朝着一片狼藉的南门街方向压了上来,枪声鸣响之下,又放倒了不少人。
孙越陵大声喝道:“放弃南门街,大家度退往北门。”如今南门是决计守不住了,只有退到北门街内和敌人继续周旋。好在敌人炮轰的落炮点都是以南门为重心,其他区域并没有顾及,想必是宋克以为只要轰击南门,挫败抵抗者的信心后,便可一举攻破热兰遮镇;又或者是宋克仅仅是打算以毁掉城镇的南门街为代价,一举击败胆敢抵抗者。
孙越陵和颜思齐、东方胜平、郑一官等在城镇中心回合后,高声对他们叫道:“情况怎么样,伤亡如何?”
听到答案后的他心中更是一片心惊,在敌人的炮轰枪击之下,原本有的近千人马如今已经折损三分之一,剩下不到七百人。死伤的三百人当中尤以颜思齐的手下居多,达到了一百五十余人,颜思齐的手下可谓是损耗过半。
事已至此,孙越陵铁下心来,对着众人喝道:“敌人接下来一定是冲入城镇里与我们进行短兵厮杀,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如今,我们唯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
颜思齐双拳紧握,双目喷火,叫道:“大人说的是,思齐愿与此镇共存亡!”
孙越陵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颜兄,你带人守西街;胜平和一官守东街,北门街就由本大人亲自坐镇,我不相信荷兰人他吗的就不是人生的,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何本事从本官手中夺下北街!”
众人齐声答应。
孙越陵振臂高呼道:“杀红夷,就在今日!”
“杀!”数百人齐声高呼,声震四方。
热兰遮镇已经变成了厮杀的战场,除了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南门街,其他东、北、西三条主街也陷入了一片战乱之中。
宋克生怕第二队士兵不能拿下整个城镇,所以紧接着就命令枕戈以待的第三队也随之突进。如此一来,孙越陵一方面临的压力就陡然增大,完全处在了劣势,只能依托大街上的弄巷和凭借狭窄的地形进行顽强抵抗。
好在荷兰火枪队的士兵并非全部都是装备有燧铳,除了少数队列之外,其他大部分的士兵装备的都是如明军般惯常使用的火绳枪,这样一来就给了他们很大的缓冲空间,不至于被敌人的火力彻底压制,可以利用敌方装填火药之际趁机反击。
但纵然如此,战况也是异常惨烈。
由颜思齐把手的西街是战斗最为惨烈的地方,虽然颜思齐的人手已经损耗过半,但孙越陵及时从五百民壮中抽出二百人补充给他,使其恢复了不少战力。孙越陵最为担心的还是由东方胜平和郑一官把手的东街,因为守街的都是原来热兰遮镇上的民壮势力,这些人本来就战斗意志不强,如今在荷兰人的炮火轰击之下,更是胆战心惊,不知道能够坚持多久。
而由他亲自把守的北街,手下都是从福建带来的皂隶好手和傲天门的人,战斗力虽然强悍,但毕竟人数太少,只有区区一百多人,这些人在他的激励之下,个个都抱着决死的战斗意志,竟然硬生生地将荷兰士兵拦阻在了北门中段。
刀棍交击之声、火枪射之声、厮杀呐喊声响彻在了热兰遮镇的上空,将这个平日里繁忙热闹的市集变成了拼杀的战场。双方都知道这一战关系甚大,所以都不惜拼着流血负伤,也要争取赢得这场战斗的最终胜利。
日头渐渐西斜,这一战打了数个时辰竟然还没有分出胜负。但孙越陵知道他们这一方已是强弩之末,恐怕很难撑到夜晚的来临,只怕太阳下山之际,就是他们落败之时。
他环眼一看,身边的人已经剩下不到五十人,已经有过半的人死在荷兰人的刀枪之下。正当他要挺枪而上,带人剩下的人强行突击荷兰队伍的时候,忽然见到侧巷之中十数人飞奔而来,当先二人正是东方胜平和郑一官,此刻他们浑身浴血,创伤满身。
东方胜平奔到他身边,悲声叫道:“大人,东街……东街失守了……”
孙越陵闻言浑身一震,他最担心的事果然生了,东街一旦失守,荷兰人更可以聚拢兵力强攻北街和西街,他们的落败几乎成了定局。
东方胜平兀自说道:“我和一官本想……本想以身殉国,但考虑到大人……所以拼死也要闯了过来……护住大人……”顿了顿,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痛苦道,“我们败了……大人还是撤吧……我们敌不过的……”
郑一官也是双目通红,对着孙越陵叹息道:“大人……我们……我们守不住热兰遮了……”
孙越陵仰天长吸一口气,冷然道:“撤?我们能撤到哪里去?就算能够逃回福建,我孙越陵又有何面目去见三山父老?中丞大人予我重任,我就是给他一个这样的交代?”猛地将长枪在地上一顿,沉声道,“吾意已决,今日誓以此镇共存亡!”
“大人……”东方胜平和郑一官嘶声悲喊。
孙越陵将手中长枪缓缓提起,斜指前方,缓缓道:“我等今日死在此地,未必便不会青史留名,诸位,随我杀敌!”
众人见到使节大人竟然如此视死如归,都被激出了澎湃的热血,纷纷喝道:“大人说的是,我们就算要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在青史上留下一笔!”
“杀!”孙越陵一枪当先,率先冲向了敌阵。
剩下的不到五十余人齐声呐喊,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跟在他身后,朝着荷兰人冲了过去。
这些人抱着必死的决心,很快就突入了荷兰人之中,和他们展开近身厮杀。
“保护大人!”东方胜平高喝一声,连忙带着人护在孙越陵身边。
战斗极为惨烈,虽然他们这些人战意高昂,但终究比不过荷兰人的人数优势,且拿下东街的荷兰士兵已经开始增援过来,更是让他们的压力大为增加。
也不知道刺倒了多少个荷兰士兵,孙越陵只觉得体内真气渐竭,后继无力,身边的人也倒下了不少,已经剩下了不到二十人,被荷兰士兵们团团围住,恐怕很快就要支撑不住。
难道真要败亡在此地,他心中悲嘶狂喊,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就这样功亏一篑。
就在此关键时刻,蓦地身后北门方向响起了连串的喝叫之声,声音怪异,吼声连连,似乎有不少人正冲了过来。
孙越陵翘一看,大吃一惊,只见无数奇装怪束的人正从北门方向轰涌而来,身上裹着兽皮、头上扎着兽筋,个个神情彪悍,手中更是拿着各种刀叉棍棒,仿佛一群从原始部落里冲出来的野人。
这些人呼啸而来,很快就冲入了荷兰人的兵阵之中,逢人便砍,遇人便杀,竟然是与荷兰人为敌的队伍。
“大人……我们有救了!”郑一官见状大为振奋,喝叫不已,“……大肚王……是大肚王的手下……”
“大肚王?”孙越陵听后一阵诧异,但随即便明白过来。大肚王是台南村社的本土势力的领,率领的都是台湾的原住民,这股势力在荷兰人抵达台湾后,向来便处在荷兰人的威胁和压迫之下,只是没有想到现在他们居然出现了这里,并帮助大明使节团一方。
孙越陵只感到热血沸腾,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不由振臂一呼,高声道:“杀,给我杀这些西洋鬼子!”手中长枪如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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