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渐渐褪去,墨色笼罩大地。槐县的长街上,万家灯火映照在雨后的青石板路上,零星几个路人踏破积水急匆匆地往回家赶。风过巷口的槐树,几片落叶打着旋飘向一处隐蔽的宅院。
那是宋麒在县城盘下的一处小宅院,一部分暗探都在此地。这几日,宋麒也到了这处宅院。
而梁衡自来到槐县,便听从沈颂宁的安排扮作下人潜伏在宋麒身边,幸亏宋麒刚刚起事,对于很多事还没有较高的防范意识,一直没有怀疑他。
然而,昨日他收到沈颂宁的来信,要求他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并将一切嫁祸给景朝,甚至他还不能被抓住,必须让宋麒看见他逃向了洛云城。
这事颇为难办,一步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梁衡躺在床上揉了揉太阳穴,还是蹑手蹑脚从床上起来,决定硬着头皮一试。
为避免跟他住一屋的下人发现端倪,他走出房门,到柴房里,将伪造好的信件扔进灶台里,用火折子点了把火,又立即熄灭。
余烬飞起,一小块宣纸上的字迹愈发清晰:盗宋麒麾下名册,密送洛云。
趁着夜深,他换上夜行衣背着包袱,进入梁衡日常处理事务的房间。他从包袱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细绳和执扎人,用细绳将灯盏与窗台相连接,又将执扎人绑在距离几米的窗台上。
他拿出火折子点亮灯盏,立即从另一个窗户翻出,飞上屋顶。
屋顶的围墙外是提前准备好的马,屋顶上又正好对着那扇绑着细绳的窗户。
他指间捏着石子,石子自指间破空而出,精准击打在那窗户上。
窗户门关上,桌上灯盏掉落,烈火随着灯油砸在书册,一瞬间火舌将木桌吞没。
火光照在执扎人上,床前倒映出人影。
不一会儿,巡逻的小厮发现异样,连忙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府兵闻声赶来,看见屋内的人影,连忙拿着刀枪冲进屋内。
梁衡见此,从屋顶跳下,又翻过围墙,飞身上马,两腿一夹,扬鞭驰骋在街道上。
身后,宋麒派来的三两追兵穷追不舍。马蹄声惊扰了街上路人,他们不断向四处逃散。
槐县县令尚未归顺宋麒,见街道上如此动静,必定会派出官兵查看情况。
这正是一个好机会,将自己是景朝探子的身份坐实的好机会。
他从马上跃下,转身向巷子里跑去,利用巷子里四通八达的地形优势,不断拐弯再拐弯。身后追兵本就反应不及,又因为巷子里的弯弯绕绕,彻底失去梁衡的踪迹。
在槐县的这几日,梁衡早已把这大大小小的道路摸透,很快他便找到了县令府的位置。
此时,府门前捕快整装待发。梁衡从包袱里拿出小弓弩,对准捕快射出一箭,迅速跑开。然而,箭矢却刺入石柱中。
这一箭射出,所有人拔出刀,向着梁衡的方向跑去。
梁衡跑过复杂的巷子,又回到原来的那个地方,再度上马。恰巧此地宋麒的人正蹲守着他,身后的官兵也追了上来,他们认出宋麒的人,与其缠斗在一起。
趁此机会,梁衡扬鞭催马,向着洛云城的方向前去。
离槐县千里处,他将马绑在一颗大树前,向着反方向走去。直到走到林深处,他吹出口哨,一只信鸽飞向他,落在他的脚下,他抓起白鸽,将“事成”的字条绑在它的腿间。
洛云城客栈内,一缕晨光落在窗棂上,沈颂宁站在窗前,指间在窗台上跳跃。
一道黑影掠过,沈颂宁立即推开窗,两只信鸽停留在窗台前,她一一拆开纸条,将信鸽放飞。
第一张是梁衡完成任务的纸条。
第二张是严允执传来的。
沈颂宁拿着第二张纸条,摇摇头:“还是瞒不过师父。”
那上面记录着薛嘉木自十四岁一诗成名后的零碎经历。
她十四岁成名,十七岁父亲被诬与前朝牵连关押牢中,受尽酷刑,家中母亲四处奔走为其父申冤,她也因此离开学堂一边买卖刺绣照顾家人一边调查真相,这期间她认识来襄州办公务的夏侯仪,夏侯仪助她接出其父。
可其父因受伤过重,憾然辞世,而她的母亲也在父亲离世后郁郁而终。十八岁的她只能嫁给帮助她的夏侯仪。
本以为所遇是良人,可一次薛嘉木帮他处理公文时,却发现与自己父亲案件有关的蛛丝马迹,一番搜查,竟发现是夏侯仪诬陷其父勾结前朝旧党。薛嘉木状告衙门,却因证据不足,被夏侯仪翻案,指责她受奸人蒙蔽,诬告亲夫,受了半月牢狱之灾。后因夏侯仪撤案,薛嘉木才被接出。
沈颂宁指间微微发颤,泪水不自觉在眼中打转。她想过薛嘉木是因夏侯仪强娶而生恨,却没想到夏侯仪竟害死薛父薛母,迫使薛嘉木嫁给他。
更可怕的是,夏侯仪这人伪善至此,非得装成救世主的模样,不计前嫌将薛嘉木接出牢狱,留在身边。不仅强取豪夺,还要诛薛嘉木的心。
逼得她不得不为了生存,讨好仇人。
沈颂宁抬起头,眼泪滑过脸颊,她眯了眯眼,此刻的晨光格外刺眼。
她关上窗户,走向桌子,将纸条靠近烛火。看着火焰将纸条吞噬,逐渐化为灰烬。她心中的那个计划逐渐清晰。
之前在夏侯府,沈颂宁便在下人那打探到薛嘉木不常出府,但常会亲自去妙手堂拿药。
于是,一大早她便在妙手堂斜对面的茶铺坐着。她点了一壶茶,却一口没有评鉴,目光全集中在对面的妙手堂。就这样,从早上坐到了午时,店小二甚至都来提醒几次,但每次她都再多点一壶茶。
终于,一位头戴斗笠的夫人由丫鬟搀扶出现在了妙手堂。透过那层白纱,沈颂宁一眼便认出,这就是那日的薛嘉木。她立刻起身,大步走向妙手堂。
薛嘉木没有找大夫把脉,而是直接让丫鬟抓了药,沈颂宁远远瞧着那些药,越看越觉得奇怪。
年幼学艺时,严允执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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