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4.
司韶光陷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他站在一片花海里,手里捏着一串冰凉的东西,低头一看,是条色泽明艳的南红手串。
清风拂过,花海荡起涟漪,泛开一阵淡然却摸不着影子的香气,有些清苦,不像寻常的花香。
他这次看清楚了,这是一大片的荼蘼花,花影中有一位身姿婀娜的人,背对着他,咿咿呀呀轻吟浅唱,嗓音悠然婉转。
“你......”司韶光情不自禁地张了口。
那婀娜人影动作未停,吟诵间,在花海的另一侧悄然转过了身来,水袖一扬,随着万千荼蘼花一同摇晃。
情丝缠绵的眼,乌亮柔顺的发,婀娜人影与他对视着,眼神柔光潋滟,双唇一开一合。
“遇俺方有姻缘之分,发迹之期。”
司韶光听得怔忡不已,满心满眼只剩下眼前那个高挑婀娜的人影,耳边是情意绵绵的话语。
花间影低吟出这句后,动作慢慢停下,在原地同样安静不语地望着他。
司韶光脚尖一动,想上前去。谁知人影唱完刚才那一句后,就身影一转,飘然向前而去。
人影越走越远,司韶光眼前像蒙上了一层纱,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司韶光心里着急,抬脚就追。然而人影始终和他保持这一段距离,在花海中时隐时现,叫他看不真切,更无法上前。
“姑娘...!”情急之下,司韶光开口唤了一句。
那人影因为这一声停了下来,头稍侧向这边,微一抬手,拢着水袖轻掩在唇边,不知为何弯着双眼轻轻笑了一声,转身乌发飘起,继续离去。
司韶光追上来时,只来得及伸手抓住那一抹水袖,袖口从他指间倏然滑落。
他的手一下子空了,司韶光低头一看,心里别别一跳。
手中那串南红手串也不知去哪儿了,他慌得立刻转眼去找。
一低头,狂风大作,穿枝散叶,所有花瓣席卷飞起,花香陡然浓烈起来,香中那股清苦的味道也越发明显。
司韶光视线里那层薄雾似的纱揭去了,一切场景恍然清晰。
午后明净透彻的玻璃窗,一个同样有着一双乌黑润亮眼睛的男人斜倚着。
长发挽到一边肩侧,脸庞边碎发的发梢还挂着清棱水珠,眉眼弯弯,笑着望着他,一字一句开口,一模一样的嗓音。
“遇俺方有姻缘之分,发迹之期。”
搭在窗边一截阳光下白得耀眼的手腕上,正戴着那串司韶光遍寻不得的南红手串。
肤匀珠润,深红托衬着雪白,如此相得益彰。
司韶光的心猛地一震,额角太阳穴立刻突突跳了起来,头疼欲裂。
他睁开沉得要命的双眼,眼皮滚烫酸痛,视线模糊,看不真切。想开口说话,但嗓子眼里挤出的只是一声沙哑的咳嗽。
身边传来细碎动静,一个人影立刻倾身挤进视线,长发似乎松垮半挽在脑后,脸边轻柔垂下来几缕,挡在忧愁关切的脸前。
“还难受么?”
司韶光的头又疼又昏,听不太真切,只能大概听清话里的意思。
他喘了口气,想摇头,但身体沉重,一点儿都动弹不得。
“是我不好。”面前挽着长发的人影轻轻一声,语气略一犹豫,乌黑的眼睛垂下了,长睫轻颤,“惹着你难受了。”
司韶光疼得眼神发直。
“你是哪位?”
人影一愣,耳边长发又垂下来一缕,轻轻刮过司韶光的鼻尖,泛起一点酥麻。
视线里的人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手指纤长,指腹柔软,温柔暖和,“病成这样,连我都不认得了么?”
这声音似乎因为担忧,又不自觉地放柔了一些。司韶光依然听不真切,可话尾那一瞬极淡的上扬音,立刻让他和另一抹悠扬婉转的嗓音重叠了起来。
“你...”司韶光费劲儿抬起手,一把抓住眼前人的手腕,细而柔嫩,“你是来看我的吗?”
人影吓了一跳,惊惶地要将手往回缩,然而又怕动作间惹得司韶光身上更不好受,只能犹豫了一下,任由手腕被司韶光攥着,“嗯,我听阿姨说你病了,过来看看你。”
司韶光觉得自己还没醒,不然就是又跌入了另一个梦境。
怎么会有这么美妙的事,病在榻上,心里念着的人就在眼前。要是这样,在让他病个百十次他也愿意。
“...我有话跟你说。”司韶光哑着声音,松开手。
人影缩回手,给他掖了掖被子,又抬手轻轻拢在他眼前,“你还没好呢,再睡一会儿,有话下次再说。”
司韶光眼前一暗,眼皮立刻不受控制地合上,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刘念这才坐了回去,满头是汗,累得翻了个白眼。
还好他一听见声音,连忙就止住脚步回来了。不然让司韶光看见他想碰屋里的东西,还不知道要怎么大肆嚷嚷闹起来。
司韶光又睡着了,但刘念看着,床上的人眉头没有像之前那样蹙着,而是舒展开来,心里知道这是好了不少,烧快要褪了。
房门被很轻很轻地敲了两下,刘念立刻过去,门缝里高中低探进来三个头,司辉师在上,李婵娟在中,赵婶在下。
刘念差点吓得一屁股坐下。
“怎么样了?”李婵娟压低声音,“好些了么?”
刘念点头,“好些了,还在睡着。中途醒了一次,不过不太清醒,不认识人。”
司辉师立刻难受道:“别烧成傻子了。”
李婵娟无语地一屁股把他拱出去了,转身接过赵婶端着的托盘,一碗醪糟甜汤,一叠水晶虾仁蒸饺。
“时候晚了,我寻思晚上吃多了不好休息,简单做了些。”李婵娟猫着腰,小步小步进来,把书桌上司韶光的东西一推,放下来托盘,“你吃点,这些都好克化,甜汤暖胃的,喝了舒服。”
刘念还没说话,李婵娟转眼瞧见床边那把他一直坐着的椅子,立刻嗔他:“你这孩子,不是说了让你不要一直坐这儿守着,多难捱啊。”
她小声推着刘念往卧室隔了屏风的另一半走,“快去,书也好什么也好,随便动,别拘束,拿着打发时间。”
刘念推脱不过,司韶光的书还挺多,满满当当占了一整面墙。
他随手抽了一本,谢过李婵娟,等三人又走了,才回来坐到司韶光的书桌前,边喝汤边打开书。
满页都是蝌蚪字母。
刘念又把书合上了。
鸟语,看不懂。
他把书搁在一旁,看了眼床上的司韶光想,这么厚一本,他能看懂这个?
刘念又开始悄悄打量司韶光卧室里的陈设。
虽然繁复,但不得不说,一点都不乱,十分有条理,一眼望过去东西规整,没有任何随手乱放的物件。
他这才发现,司韶光宽阔的书桌另一边摆着笔墨纸砚,镇纸压在一叠厚厚的日课纸上,旁边挂着一副字,行书舒展遒劲,张扬却不轻佻。
“曾许人间第一流”
简单的半句诗,一看就是司韶光的手迹。
刘念相当意外,书法是要沉得下心才能练出来的功夫,这字功力不浅,他原来还会这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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